命運史詩 | 神律：始界 - 三十六：來去何從 - 2

好不容易擺脫冰冷的機械手臂，柔弱的身子隨即快步上前，帶著偏執成妄的深念強行摟抱起堅硬的銀色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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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拜託，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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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離合合交錯間，心緒幾近崩潰的貝塔，甚至沒法忍受與他之間的小段距離。即使見對方看似並未對自己有一絲故念，仍不顧一切、無視他手上握緊的長劍，死守在他懷中，不願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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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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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下的阿爾法，翠綠色的兩眼裡卻出奇地冷漠，縱使她血流披面的臉龐的確映進眼眸，眼神卻不如以前一般親切，彷彿添上一股不近人情的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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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暖，明明跟以前的阿爾法一模一樣，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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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明白、亦不願相信，難得終於能夠接近以前伴在身邊的他，換來的居然是冷眼相向，就像從不相識那般，把她當成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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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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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忘心想，明明不久之前，彼此還在這片始界大地並肩而行，自從親睹過去的主君以利刃插進他體內一幕、繼而渡過分離的時光之後，他彷如判若兩人，不禁讓她萌生疑惑，更生怕先前一切美好光景會永遠成為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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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阿爾法，你告訴我你還記得我，可以嗎？」心裡多麼眷戀過去的她，面對似是而非的，嘴裡只得連續吐出妄語。「我知錯了，對不起，不要這樣對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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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阿爾法終於忍不住貝塔這滋擾般的死纏爛打，空出的左手隨即抓起她的臂彎，趁她不為意之際把她狠狠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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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錯了……」他輕搖著頭，不帶表情地凝望她血淚下滿臉驚恐，淡然說著：「妳和我都是主神，不應該像人類般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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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阿爾法也沒察覺到，消失在「召神祭儀」法陣之中的白石，帶來的是作為主神的自我、對自身的認知與理解，以至千百年前斷片般的記憶，種種訊息隨古老儀式重新嵌進意識中，覆寫恢復意識的短暫時光裡，所經歷的每一件事。他只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始界眾生敬崇的創世神、理論上的始界主神之首，還有就是千年前摧毀紅土下魔族盛世的「大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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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決斷而不近人情的作風，甚至連一向桀驁不馴、對貝塔頗有微詞的以太，亦禁不住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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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創世神閣下？能否大人有大量，放過她一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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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心懷非份之想，只會招致滅亡。」對此阿爾法依然面不改色，亦未打算收回一貫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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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間，那幾近與人同化的思想，開始激烈地動搖。也許兩人要是從未碰面，這從未被重視過的少女，就不會被抑壓心底的渴求所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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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份……之想？難道先前的都是幻覺嗎？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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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被折磨得傷痕纍纍的心靈彷彿再沒法支持下去，強行扯起麻木的兩腳，抽泣著撞開站在身後的以太，獨自往樹海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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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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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以太隨即緊隨其後，不耐煩地踏著空氣高速滑步，在林地入口伸臂抓緊她肩膀，不讓她踏進樹海半步。而本已疲軟的腿腳，亦因此再度止住下來，屈曲挫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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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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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為冷靜下來後，貝塔又拭去臉上血淚，哽咽著報上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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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阿爾法他……會變成那個樣子？」說著腦裡忽然浮現先前為她止住痛苦詛咒的秘法，於是再加追問：「對了，能用你的『原初之力』讓他打回原形嗎？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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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幫妳，但這是那傢伙本來的面目。」以太交叉著手，無奈地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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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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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貝塔垂下頭來，回想起剛才阿爾法口中所言的以太，便側起頭對澤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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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鉭，把真相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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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巧主神應命啟動識別程序，金睛火眼把她由上至下打量一次，及後便把資訊化成言語逐字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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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礎掃描完成。已識別為：始界主神貝塔，印記位置在右目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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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鉭機械式的匯報，使本已迷惘的眼裡更添一道深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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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我也是主神？不可能的……明明那時我還在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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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遊走記憶中，嘗試憶起在似水流年的時日裡，她所經歷的每一件事。飛逝的時光如洪流逝去，而她直至當下仍未察覺到，過去所終結的每一道命，他們所存在的時代橫跨數百年日月；而當初把她送到君主忒鉈的魔族權貴，亦早已耗盡天壽，早在逾百年前便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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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百年時間，回想起來，卻如數月光陰一般，稍縱即逝。百年世事物換星移，惟獨她卻如與俗世脫節一般，不論是外表還是思想，亦未有半點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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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因為我不是人類，所以就不配擁有這種思想嗎？」她茫然望向沾上血淚的兩手，又把思路從轉移到在阿爾法身邊的短暫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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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作為主神的她這異類般的想法，長久來不問人情世故的以太則選擇沉默下來，只得看著她呆坐地上，為她那與人類相提並論的思想報上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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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他意識到身後還有那份來自異界的「包袱」，便促使他再度動起身子，連忙折返，懶理貝塔這執迷不悟的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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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快點回去才行，以那傢伙現在的作風，說不定真的會把她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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