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偷闖私人禁地 - 第一章好像哪裡怪怪的？（3）

　　幾日後，蘭祁洛站在霍耶的書房門前，他抬手在門前頓了頓，然後才叩響了房門。

　　「進來。」

　　蘭祁洛進房後反手把門帶上，一抬眼就看到書桌上徐徐飄散著白煙的熱茶，攤開的書以及佈滿著手寫字的文件被擱置在書桌上，想必房間的主人稍早前還是在桌前工作著的。

　　「身體怎麼樣了？」站在窗旁看著外頭景色的霍耶轉頭朝蘭祁洛瞟了一眼，然後招手讓對方過去些。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蘭祁洛走到霍耶面前，微微傾身行禮。

　　點點頭，霍耶再次把視線轉回窗外，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依稀聽得到外頭騎士團晨練的聲響，微風輕掀書頁一角又撫平的嚓嚓聲也不時從桌面傳來。

　　時間沒有經過多久，或許是覺得這段沉默達到了起頭的效果，霍耶緩緩地開口：

　　「你真的想去卡禮漫就讀？」霍耶揹著雙手，側眼觀察著自己兒子的表情繼續道：「如果只是想學習魔法，我可以把之前那位再請回來，他並不輸學院的其他教師，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當時在得知蘭祁洛的核心屬性後，霍耶就開始了一連串的籌備，若是能夠完全不接觸魔法最好，可惜蘭祁洛對於魔法的熱愛，讓霍耶只能改變計畫方針。找了私人教師教授兒子各項魔法，儘量讓他使用除了暗屬外越多的魔法系統，為的就是在進入學院後也能夠混淆自身的核心屬性。

　　不過即使是用了這麼多的防範措施，霍耶怎樣也料想不到，竟比不上一樁突發的魔法粒子污染。

　　好在這也讓他能夠順勢拒絕孩子進入卡禮漫學院，霍耶不會說他當時有多少高興的情緒，但是確確實實的，他鬆了口氣。

　　與核心是光屬的孩子會被引進教會機構一樣，核心是暗屬的人也會被編入專屬的衡夜組織，雖然明白那些團體並沒有優劣之分，但是霍耶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未來必須被限縮在那樣的職責中。

　　保衛一個家族已是重擔，更遑論要負擔起一整個國家的屬性平衡？這是霍耶身為一個家主管理麾下的態度，也是身為父親護短的私心。

　　「若是不想聘請私人教師，學習也還有其他方式，不必侷限在卡禮漫學院裡。」

　　越是靠近首都就越可能被發現自己的核心屬性，霍耶說的其實也都沒錯，但是蘭祁洛想做的不只這些。

　　「父親，進入卡禮漫不只是能夠學習而已。」

　　這是明目張膽地告訴自家父親他還有其他目的，面對蘭祁洛平靜且坦然的態度，霍耶閉眼掩飾了他內心的動搖，輕嘆口氣，緩緩問出了他不是很想面對的問題：

　　「你想要繼承家主之位？」

　　蘭祁洛聳聳肩，笑道：「老實說我不是很在意繼不繼承……而且您不覺得比起家主，未來的人脈更重要嗎？」

　　蘭祁洛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意思，他是真的這麼想的：比起家主的權力，擁有人脈會更好辦事——因為這樣他能夠更容易被准許進入他人的私有土地。

　　然而這聽在霍耶耳裡卻是另一回事了，那是彷彿在告誡聽者他別有意圖，故意嶄露過去隱藏野心一角的一句、很可怕的話語。

　　他的兒子什麼時候城府變得如此之深？霍耶免不了深吸口氣，緩了一會後才語重心長地說：

　　「兒子，不管你怎麼想的，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稍微停頓了下，霍耶繼續道：「再多的權力也不會讓你過得比現在更好。」

　　「……我知道？」蘭祁洛眨了眨眼，內心納悶。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他們家夠富有了，爵位再更往上難道是要造反？他沒事搞這些幹嘛？

　　可惜蘭祁洛疑惑的神情反倒讓霍耶愈加擔心了。

　　「聽著孩子，你難道能保證未來不管做了什麼，都不會傷害到奎德斯嗎？」

　　蘭祁洛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家弟弟與二王子的關係，他沉默了。

　　然後霍耶的心也跟著涼了。

　　「你怎麼想你弟的？他是你的親兄弟。」

　　「我知道我必須照顧他。」蘭祁洛有些苦惱，他不知道二王子會怎麼對待奎得斯，他甚至連二王子的性格都沒有一個底，這麼想著蘭祁洛垂下頭咬牙道：「我會想辦法把傷害降到最低。」

　　「不是降到最低，是連傷都不能傷到。」霍耶冷聲地說。

　　蘭祁洛握緊拳頭，呼了口氣，「我儘量。」

　　雖然無法得到保證，但看蘭祁洛的反應至少還是顧念一絲親情的，這樣想著才讓霍耶的臉色稍微好看一些。

　　霍耶收回視線轉身走到書桌旁，他垂眸撫摸著桌面上刻著家徽紋樣的金色紋路。

　　「記住，蘭祁洛，我們是伊澤斯。唯有讓家族穩健，才能做好我們被分配到的職責。」他一字一句告誡著自己兒子般說得緩慢而有力，「所以我們家族間不需要無謂的爭鬥。」

　　「我明白。」蘭祁洛應道。

　　善人欲善己。保護及愛護家人才能使家族穩固，家族穩固了才有足夠的心力去庇護他人。這是家族的鐵則，也是蘭祁洛從小聽到大的訓誡。

　　霍耶望向蘭祁洛，頷首。

　　「既然如此，我可以不用擔心會再發生你和奎得斯的那件事了，對吧？」

　　父親是怕他們再打一架吧？蘭祁洛心想。

　　不過這比方才那個要求更容易達成，原因有二：其一，奎得斯絕對不會敢再在半夜幽會了，就算敢也絕對會換個地點；其二，蘭祁洛也絕對不敢再做偷窺這檔事了，他可不想再知道什麼衝擊性的真相，心臟負荷不了！基於上述，除非兩項同時不成立，不然蘭祁洛不覺得還會重演當時的情形，於是他答得極快：

　　「當然。父親請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很好。」到了此刻霍耶才終於完全放鬆下來，他呼了口氣，「至於就讀卡禮漫學院的事，我會照你希望的幫你安排入學。不過，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吧？」

　　蘭祁洛挺直了腰，認真答道：「施放魔法時，避開使用核心屬性。」

　　「沒錯。」

　　兩人的交談在這裡也終於是告一段落了，那之後他們又討論了一些學院的準備事宜，雖然討論上並沒有任何阻礙，但是期間霍耶卻頻頻發現蘭祁洛不時會有眼神飄移或是盯著桌面發呆的情形，於是擺擺手無奈道：

　　「你累了吧？回房間休息吧。累了就說出來，勉強自己做什麼？」

　　蘭祁洛愣了下，尷尬地欠身。

　　「那父親，我先回去了。」

　　「去吧。」霍耶隨意應了聲，轉身坐回桌前打算繼續先前擱置的工作，看了眼已經走到房門前的兒子，又補了句：「回房後讓家醫再幫你檢查下身體。」

　　聞言蘭祁洛原本搭在手把上的手頓了頓，轉頭。

　　「父親。」

　　「怎麼？」

　　「您桌上的茶壺我越看越喜歡，可否把它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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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耶疑惑地掃了眼桌上冒著熱氣的陶製茶壺，這是宅邸中最常用的款式，要說哪裡特別好像也看不出和一般茶壺有什麼不同之處，雖然方才他好像有感覺茶壺抖了下，但是這顯然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或許是有點累了。霍耶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擺手道：

　　「你要就拿去吧，雖然你房間應該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才對。」

　　「謝謝父親。」蘭祁洛把茶壺圈進懷裡，然後微微一笑，「我會請人再拿一壺新的茶過來，您看起來有點倦意，這次改換青草茶如何？」

　　「隨你，快走吧。」蘭祁洛在這方面總是不需要讓人擔心的，霍耶一手執筆另一手揮手趕人。

　　向父親鞠了躬，蘭祁洛抱著茶壺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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