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超級英雄的誕生（十五）看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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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多的人情味也掩飾不了遍地的瘡痍，幸好盧道斯和維托等偏向大吉吉派的政客均表示願意在政府內遊說發放救濟金一事，也隨口敷衍了保護小農場主對抗資本家壟斷的政治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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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吉派是支持綠色經濟的，因爲綠色經濟其實就是傳統經濟的別稱，小吉吉派則希望借由石油科技的力量來提高凡人的生產力。儘管實際上韋德是支持科技發展的，他只是民族主義者不是異能至上主義者，在他看來凡人當然也是斯帕奇日重要的國民。但無可奈何，大吉吉派的主要支持者都是傳統保守派，「我愛綠色錢錢農場」更是大吉吉派重要的贊助人之一。因此韋德在現階段也不願得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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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然有別的方法來幫助哈文村，「維托先生，你是一名律師不是嗎？你願意代表哈文村控告薩法莉女士要求經濟賠償嗎？我可以出律師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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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托似乎沒想到自己突然成了話題中心，他會來參加這鄉巴佬大賽就只是爲了出城散散心而已，首都最近的政治氛圍實在是太令人窒息了，沒想到他發現自己實際上那麽討厭鄉野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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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托看了一眼薩法莉威脅的眼神，「當然……我是説，我會和上面那位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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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二皇子，韋德並不覺得二皇子會反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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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又轉向多雷村長，「關於重建工作，我可以爲你們聯絡克蘇拉的工頭來幫忙，他們應該會願意給個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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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好不過了，謝謝你韋德先生。」多雷感激地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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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們可能還會需要貸款……我可以無息借給你們，但不是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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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明白。」多雷沉重地點點頭，他從沒期待過天下掉餡餅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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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猜得沒錯，這幾年村子都收成不好，早就是入不敷出的情況了，現在政府又實行通貨緊縮政策，貸款更是難上加難。哈文村要想借貸估計得將整個村子抵押給放高利貸的吉塞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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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説出他的價碼：「在重建好的廣場上，我希望能有一座供奉無敵太陽的小神廟，在門楣要刻上對我的感激和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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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真沒想到有人能如此直白，「你恐怕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主動要求別人給你立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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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聳聳肩，「我還沒要求立我本人的雕像呢，夠謙虛了。」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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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在沒遇見你之前，我都想像不了你還是會開玩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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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還以爲我在媒體上已經是個玩笑了？」他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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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轉換話題，「那接下來呢？我們應該去救安琪蘿了吧。」他壓低聲音念出那個女人的名字，他不確定能不能在衆人面前暴露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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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地方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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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村民們告別，留下村長和其他評委繼續交談後續的事宜，澤普勒斯和韋德來到澤普勒斯曾經的家、如今的廢墟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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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層樓高的房子只剩不到一人高度的木板堆疊，屋前的排排花盆如今只剩焦黑的陶瓦片散落在地上。花朵呢？恐怕就是附近那幾坨和大便一樣的黑色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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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郵差先生説出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髒話，「我的包裹……」準確的說，是客戶們的包裹，如今都葬身火場了。唯一倖存的是他手上的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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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讓他打擊的是韋德的下一句話，「我不打算帶上你去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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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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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移開視綫，他的眼前仍散不去毀滅的景象。站在原地他感到茫然無措，今晚他該睡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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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是沒有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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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記載著父母過去旅行的珍貴相片，他們最遠一次到達了北方國境綫上的艾爾山，在山腳下和一對語言都不通的梅尼烏斯情侶一同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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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環已經不行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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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它還是能用的。」他的嘴巴自動回應著，他的思緒卻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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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傷害你的感情，但你不去對我們雙方都是更好的，對你的父母也是。你也不會想讓他們擔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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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我應該……我、我需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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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他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是一個早就失靈的指南針，父親將它保存得很好，但上面仍能聞到阿波利亞乳酪的香味，肯定源自最香甜的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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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又一次我是對的。」韋德深深凝視著他，做出診斷，「你有嚴重的救世主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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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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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小學科學課上老師讓他們發明最想要的東西，他做了一對鋼鐵的翅膀，至今仍懸掛在他的書桌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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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的不是救人，你需要的是去看醫生。如今我們也算認識了，我不介意爲你出心理治療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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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沉默了一會，「我只是想要幫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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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癥結所在。你太過在乎旁人的感受了，似乎你永遠學不會拒絕別人的要求，即使沒有人向你求救，你也仍然想去拯救誰。是因爲你想當一個好人嗎？還是説出於內心的自卑，你想借由外界的認可證明自己，尋找人生的意義？或許兩者兼有？」韋德揣測著英雄先生的心理動機，又感覺自己似乎太不敏感，侵犯了對方的隱私，他補充道，「你不需要證明什麽，澤普勒斯，你已經是這個哈文村的英雄了。沒有人會否定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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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韋德想起了埃迪迦，他的朋友、他的英雄，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他那麽幸運，就算是埃迪迦也在異能測驗中差點死亡了。韋德不希望讓澤普勒斯遭受那樣的命運。他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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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埃迪迦、澤普勒斯這種人總是不願意腳踏實地過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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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看向他住了二十年的家，每一寸木頭都那麽熟悉，仿佛仍回響著曾祖父敲打釘子的聲音。在暖爐前，在搖椅上，蓋著那件紅藍色的毛毯，在母親的懷抱中，和她的手指一起滑過的故事書，每一個連環畫都在父親年輕時的冒險面前稍顯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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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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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銀河是多麽廣闊，下班路上他總能看到漫天的閃亮星斗，可他卻困在這裏，困在這顆星球，雙腳束縛在地面，只能仰望，只有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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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所有回憶的老屋被時光無情地燒灼著，人體的細胞也是一樣，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那最後留下來的仍然是先前的存在嗎？又或者，當下永遠只是過去的延申和殘影嗎？是他選擇了這條人生道路嗎？他是註定選擇這樣平凡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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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突然感覺一身輕鬆，再沒有建築遮擋的小巷在陽光全方位的撫慰下舒展著身體，就像現在的他，再也沒有曾經與夢想，再也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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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第一次清晰地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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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只是想要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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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只是渴求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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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只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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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會有來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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