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超級英雄的誕生（三）村子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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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往往都是女人。或許是因爲體力的弱小導致在進化過程中，女性產生了高音調高分貝的求救信號，又或者是因爲心理變態的導演喜歡欣賞美女紅唇大張、小舌頭戰慄的表情，又或者是因爲性別歧視的人們，比如我，總是覺得尖叫，往往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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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尖叫中的帕斯塔夫人在思考的。是的，她并沒有在大腦當機的時候撥出哪怕一秒的時間反思自己的行爲加重了社會的性別偏見，只是在一個勁地尖叫著。多麽可恥的女人啊。那雙棕黑的眼睛像是水晶鏡似的，其中卻沒有倒映著對社會正義的關懷，而是一個粉紅色的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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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人，異能科動物，基本上就是會行走的魔法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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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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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月光給他的身形鑲上一層銀邊，顯得他更加高大，事實上他也確實很高，豬頭人平均身高都在兩米以上。他沒有穿衣服，這讓女人羞恥得不知該把視綫放到何處，那當然只能是脖子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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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帕斯塔夫人停止了尖叫，耳朵也再聽不見其他女人的尖叫聲。她回憶起無數次在餐桌上見到的豬頭，即使是毫無生機地擺在盤子中，這些可愛的生物卻總能維持著和藹慈祥的笑容。這不正是人生的真諦嗎？再怎麽殘酷的現實，我們也要微笑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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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一閃，半空中一對毛腿劃破粗獷的爆炸綫條，長至膝蓋的藍色短袍微微掀起，陰影與褶皺襯得顔色更加突兀，在紫黑夜空的背景之下，英雄的顔色卻鮮艷非常，有如明月一樣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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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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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塔夫人，你沒事吧？」年輕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警惕地將視綫移回怪物身上，他也上前一步，將婦女掩護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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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這是有毒的男性氣質，他沒有詢問女性的意見就擅自出於自己的偏見，以爲女人都是需要男人保護的弱者。這同樣也是斯帕奇日人根深蒂固種族主義的體現，他沒有瞭解情況，只是聽見斯帕奇日婦女的尖叫，就擅自認爲豬頭人是來施行犯罪的怪物。但同理，帕斯塔夫人毫無理由的的求救行爲也是導致無數豬頭人慘遭種族主義者暴力襲擊的原因之一。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在行動之前好好考慮一下自己行爲的後果，那社會就能減少絕大多數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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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事。」帕斯塔夫人慌張地退後幾步，躲到了一旁的人群之後，給村裏的女孩子樹立了錯誤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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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主義的伍德毫不意外地走上前來，加入他的好朋友，用不信任的眼光看著對面地上昏迷的豬頭人。他不明白，「豬頭人怎麽會出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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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豬頭人很少會出現人居住的地方，這些嗜好骯髒的生物通常都在自己的泥巴洞裏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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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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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環視一圈，驚覺村子不知何時起已被包圍，他們無處可逃。這不是一個豬頭人的單獨襲擊，而是一夥豬頭人的組織犯罪。那股濃稠惡臭的味道是最好的醒酒藥，讓村民們紛紛清醒過來，但他們不過是一群手無寸鐵的村民而已，又能做什麽呢？如果手中有草叉的話，倒還可能和豬頭人過上幾個回合，然而這群狡猾奸詐、不講武德的豬頭人居然趁著他們吃飯的時候偷襲。血色晚宴難道還不夠俗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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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的男人將女人擋在身後，女人又將孩子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從來沒有人質疑，爲什麽遇到危險女人小孩總是要由男人來保護。正是如此這般對所謂的傳統毫不懷疑的盲從，才讓社會的性別偏見一代傳一代，壓抑了小女孩的無限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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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帕斯塔夫人恢復了冷靜，她再也無法從豬頭人臉上認出善意，儘管他們仍在微笑，但上揚的嘴角中卻蘊含著暴風雨般的惡意，向村民們飛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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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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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嘴吐不出象牙，稀里嘩啦的棕色大便從豬頭人的嘴裏噴射出來，形成一道壯觀的帷幕，像是巧克力的瀑布來自四面八方，將村民們澆了個爽。瞬間，站在人群外圍的男村民們紛紛變成泥塑小人的模樣，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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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眼睛！」老金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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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小金憑藉嬌小的身軀一下子就從人群的毛腿中鑽了出來，撲在了遍體鱗屎的父親身上，「爸爸！！」男孩撕心裂肺地尖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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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睜不開眼，就連耳朵都被大便堵住，但他不會忘記那份熟悉的重量，從在醫院急救室外他第一次抱起那個八斤重的兒子開始，他的人生就再也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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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照顧好自己……快……快躲起來……」他氣息奄奄地推開泣不成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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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孩子在，村子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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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人類生生不息的意志啊，又或者説是繁殖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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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小金痛哭著搖頭，不顧粘稠的便便，抱緊了爸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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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聼你爸爸的話！」澤娜也從男人們的毛腿中爬了出來，不顧孩子的掙扎及時將小金扯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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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波攻擊再次降臨，慘叫聲再次響起，但男人們依舊不屈不饒地以自己的血肉組成新的肉盾，他們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和小孩遭受如此的傷害。要屎也是男人先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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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人群之外的伍德和澤普勒斯只能無促地趴在地面上，減少被噴糞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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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責任，澤普勒斯想到，如果不是爲了幫他慶祝，村民們也不至於被偷襲得手足無措。視野被腐臭的味道糊住，但他仍然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父母，他們都爲了這天穿上各自最喜愛的衣服，但如今站在外圍的澤諾斯已經搖搖欲墜、全身是屎，在男人毛腿之間躲藏的澤娜則緊抱著小金，緊閉著眼睛，面上滿是恐懼，就和其他村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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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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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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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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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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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説爲什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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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哥哥——！救救我——！！」小金的哭喊讓他如夢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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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是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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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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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窪地的重力，從糞坑之中爬起，骯髒的液體藕斷絲連地挂在皮膚上，像是磁鐵一樣用力將他拽在地面上，但他不會允許這份重量阻擋通往前方的道路。穩定住顫抖的膝蓋，挺直那酸軟的脊梁，村子的英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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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的屎在怪物的口腔、鼻腔中滾動發出咕嚕的聲音，同時又發出哼哼的笑聲。相對於腦袋顯得很小的眼睛中充滿了諷刺，頭頂那對近似三角形的大耳朵上下扇動著，彰顯著他們的好心情。在他們千軍萬豬面前的不過是區區一個沾滿大便的人類而已，他又能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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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能聼到一些模糊的呼喊，來自身後，他能感受到村民們擔憂的眼神，但這只是加强了他的決心。每一步他都走得那麽緩慢，每一步他都得使盡全力從濕潤的地上拔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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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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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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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來到了豬頭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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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不過是無數豬頭人中的一隻而已，他巡視一圈他的夥伴，嘲笑起眼前這位陌生人類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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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棕色濃漿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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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緊雙手，大便也從指間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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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野已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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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拳頭輕鬆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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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鼓動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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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峰摩擦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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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眼神堅定，下盤穩定，振臂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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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上性命的右拳劃破空氣直擊豬頭人那可憎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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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粉碎的聲音是那麽清脆，血與肉的碰撞比低音鼓還要深沉，反作用力的震動像是電音吉他一圈一圈麻痹了他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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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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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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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樂團的一部分，他只是貝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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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豬頭人毫不動搖，「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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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拳頭打得扭曲的臉上，屎盆大口一張，惡臭的物質爭先恐後地從那深不見底的喉洞中噴了出來，像是高壓水槍一樣，直擊對面那張已然無比骯髒的臉，力度之猛，更是直接將澤普勒斯擊飛十米之遠，砸碎了路徑上的障礙物，就連堅硬的木板都被帶著一起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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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仍然倒地不起的伍德撕心裂肺地大喊著，但廢墟之中的好友卻毫無動靜，「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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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將臉上的大便混得更稀，伍德不願承認事實地繼續叫下去，「別開玩笑了！快給我醒醒！你不是英雄嗎？！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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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澤諾斯慌張地回頭，卻在看到兒子的瞬間心都碎了。那個活潑又害羞的男孩，他一輩子最大的驕傲，了無生氣地倒在木屑與烟塵之中。當了二十年父親的他無語哽咽，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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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們的視綫對面，澤普勒斯的身影埋沒在塌陷的藍色木板之中。被郵差先生撞破的是他工作用的馬車，幸好他每個月都交了一筆保險金，那只是公司政策而已，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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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欸欸欸欸——！」是母馬奈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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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心急之下總算找回了對手指神經的控制，但他很快想起，他早在停車的時候，就將奈兒牽進一旁馬廄休養了，有了建築物的遮擋，奈兒應該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吧。想到這裏，他的意識又開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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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沉睡，像是綿羊一樣，那該是多麽簡單又舒服的事，追求舒適的生活，難道不是人類的天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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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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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腦海深處有個聲音對他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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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沒有那麽簡單，黑暗之中，每當他試圖操控身體的時候，他率先感受到的總是那覆蓋全身、軟泥一般的大便，像是蚯蚓一樣的顔色帶著溫度，在蒸騰上升的白氣之中蠕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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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氣，是的，人們這才發現，氣溫驟降的飛快，這有些反常，也加快了身上糞便的硬化，沒過多久，那股令人發暈的味道竟被封印了大半。澤普勒斯又能呼吸了，眼皮之下再次感受到光綫，身體比大腦反應的更快，雙手雙脚不自覺彎曲起來，漸漸地，他開始能夠移動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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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悶哼著綳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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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人還在緩慢收縮著包圍網，早晚他們會讓村裏的女人小孩也遭到同樣的傷害，這些怪物不向所有人噴完肚子裏的屎是絕對不會罷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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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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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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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電流從右手指尖竄起，飛快傳達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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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猛地收縮，但卻是一把抓住了那冰冷彎曲的金屬物體。然而，冰冷只是一瞬的。他甚至已然忘記那份觸感。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潺潺熱流涌上了心頭，仿佛形成了一條新的血管，像是給氣球打氣那樣輸送著强烈的脈搏，心臟仿佛要爆炸了，但不是不好的感覺，更像是充滿二氧化碳的氣泡水在舌尖、心臟、血管、神經、大腦皮層上跳個不停，渾身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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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向右移去。不妙，他想到，包裹被他撞壞了。他思考了一下，是安琪蘿女士的包裹。被車廂木刺撕裂的包裹中攤著一件厚實的白色棉衣，如今一半曝露在空氣中。棉衣上是一個流動著淡淡銀光的金屬手環，如今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如此的溫暖，像是冬天的火爐、母親的佳餚，他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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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應該立刻站起來，去解救他的家人朋友，但是鬼使神差，他將那隻暖玉似的手環戴上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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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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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是澤娜的聲音，來自十米之外，女人縮成一團，匍匐在地上，沙啞的聲音輕輕呼喚著兒子的名字，像是在祈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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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或許沒聽見，但澤普勒斯聼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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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叢的哀啼，樹木的悲鳴。瞬息萬變的游雲，吞吐乾坤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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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聼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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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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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肅肅，冷月隱去，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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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轟頂，地火乍鳴，寒蟬噤聲，山河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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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虎躍，叱吒風雲，萬物芻狗，邪魔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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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肆虐，蟻穴潰堤，末日天啓，新生方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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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大白話來説就是，澤普勒斯變成異能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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