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 - 103. 一起鬥舞吧

103. 一起鬥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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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動青春團那可是設備齊全的專業組織，在歡呼中幾名靚麗的女孩一邊扭動著青春的肉體一邊提出她們的音響，放在地上、按下播放鍵，音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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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高光將少女們的身形削得更加柔和，皮膚上裸奔帶出的汗水也發散著閃亮的光芒。多年廣場舞練出的健美體魄凹凸有致，肌肉緊實彈嫩好似上好的牛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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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當下熱門嘀嗒金曲的節奏，那一對對氣球開始抖動，在略微涼爽的秋風中氣球的扎口處也微微顫顫地站立起來，也有些仍收縮著，各式各樣的乳房應有盡有，沒有羞恥、沒有害臊，只有一個個自信明亮的笑容，女孩們用最大的熱情盡情展示多元卻都值得自豪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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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少女們舞動的瞬間，人群中就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尖叫狼嚎，就算是平日角鬥場上喊殺人都沒這麽熱烈。并不是他們先前不興奮，只是靜止和動起來的畢竟是不同，尤其是那生下來就是爲了扭動的飽滿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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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魚找到了水，就像太極找到了陰陽。有什麽比天性自然更令人驚嘆？有什麽比順從宿命更加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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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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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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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是該扭一扭啦——！！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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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老闆放聲大笑起來，飢渴的口水灑滿了他的兩隻名錶，明明只是看著，他的皮膚卻燒得比蒸桑拿還紅，分泌過多的汗液甚至直接浸透到最外層的白色西裝，將其染成深色，全身都散發著猥瑣熱騰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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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激動在上百名大齡單身男性青年之中也沒那麽顯眼。都怪現代女人晚婚晚育，斯帕奇日有一大群性生活得不到滿足的發情期成年男性，幸虧有廉價勞工制度，處男倒是沒幾個，但他們普通人辛苦一個月也就夠得上艾文廷最低級別愛情店鋪的消費門檻，還時常得忍受黑心商家的巨坑，不少人因爲謀殺而背上一筆巨債，天地良心啊那些女的在接客前就沒幾口氣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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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男人們可不是每天都能欣賞到出身好身材更棒的女大學生扭臀甩乳。儘管舞動青春團每周都會在議會大廈門前的人民廣場公益演出，但那些議員願意容忍女孩裸奔可不代表他們會容忍臭男人聚衆滋事，結果那些舞蹈還是給有錢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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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看看我！看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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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她已是淚流滿面。不久前這條馬路上充斥著喧囂與仇恨的暴力前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雀躍興奮的笑顔。這，正是舞蹈的力量！儘管這條路上聚集的他們素未相識，如今卻借由嘀嗒舞曲被緊密地聯係在一起，一起晃動，一起搖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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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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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琳娜在越來越響亮的喝彩中扭得更加歡快，白浪滾滾，肚皮和手臂上的蝴蝶袖也跟著一起舞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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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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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結束了，餘韻卻還在，收尾也要全力以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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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畢，觀衆們已是如癡如醉，連呐喊的沙啞都注意不到繼續拉扯著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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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琳娜——！我愛你——！」「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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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梅莎琳娜感激地向四處鞠躬，那下垂的皮球引來了更大聲的支援，男人們哭喊著少女的名字，像個純潔的孩子那樣宣告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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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射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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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靈動地笑出聲來，和她的夥伴們抱成一團感謝彼此的支持，是女朋友就磨擦一下，這讓男人們更加狼火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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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維斯這下終於感到了壓力，是他低估了性感女孩的歡迎程度，但不要緊他安慰自己，反正比賽結果是由評委而不是這些愚蠢的人民決定，這是爲數不多他認可韋德精英主義的時候，真正的藝術從來是少數人才能欣賞過來的。他當然不是傻的白白將三個評委讓給三個奴隸主，他相信韋德的藝術操守絕不會支持舞動青春團的墮落少女，即使是爲了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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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想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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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喲喲~！棒呆了~！酷爆了~！超級漂亮~！一百分~！」那對厚嘴唇能吞吐的不只是赫拉夫人的小嘴，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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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布萊克？！這阿提維斯可沒想到，但細思一想也不意外，這男人畢竟是靠舔女人上位的，好一個舔狗，少女殺手估計是他的被動技能。問題是他的贊美到底是否發自真心？他見過的女人還算少嗎？他這種程度的男人也會被廉價的嘀嗒舞蹈矇蔽雙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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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懊悔自己失手砸錯人的時候，幸好他還有他的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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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點技巧都沒有，就只會賣弄性器官！」「長得大了不起啊？！」「庸俗的舞蹈也就只有庸俗的人愛看！」「就是因爲你們這種人，社會才會對女性充滿偏見！」「一舞之力脫累女權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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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波波熟悉的駡聲中，他不安的心也逐漸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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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身後還有他的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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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少説，評委你們做好決定了嗎？！」他已經等不及要一舞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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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舉起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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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用看也知道……什麽？！！阿提維斯瞪大了雙眼，他懷疑自己是先前被甩動的皮球傳染了老花，要不然他怎麽會看到兩個圓圈。他急切地擦擦眼鏡，但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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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百分？！」梅莎琳娜也沒想到這個結果，最意想不到的認可讓她開心得恨不能在韋德大腿上扭動一下，「謝謝！謝謝各位！謝謝韋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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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身邊的兩人也沒想到朋友的意外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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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疑惑：「這是千分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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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也小聲問：「你真要讓梅莎琳娜贏？就爲了進拍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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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阿提維斯所不能理解的，難道他又一次看錯人了嗎？他愣在原地，明明是大早上的，明明穿著厚實的連帽外套，他卻感到異常的寒冷。儘管和韋德的意識形態針鋒相對，他卻始終對自己的對手抱持一定的尊重，他擅自認爲對方也是一樣的。即使理念不同，他也從沒懷疑過韋德對斯帕奇日的熱愛，然而如今韋德竟要爲了一己私利將社會道德置於險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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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被那些他想要保護的人從大馬路上拽開，他也從沒感受過如此的心灰意冷。如果連韋德都不再願意爲了這個國家而奮鬥，那還有誰會？誰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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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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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握緊，他喊叫了出來：「這樣的結果我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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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爆發讓觀衆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梅莎琳娜也少見地收起了笑容，擔憂地看向滿臉不甘、在哭泣邊緣嘶吼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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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爲什麽你要給她滿分？！一點理由都沒有的話我只能認爲你是在偏袒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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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阿提維斯的反應之激烈完全在嬉皮士的意料之外，但追隨者們很快就跟上他們的領袖一起大聲質疑評委的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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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矢之的，韋德只是輕笑，「確實，她們的舞蹈并不是十分講究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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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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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的周邊吧，阿提維斯。看看這些人，斯帕奇日人。你還沒有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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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在笑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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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陽光下不再是忙碌的交通或抗議與爭吵，輕鬆的空氣中彌漫著少女們甜膩的汗水和微酸的愛情，令人如癡如醉。萬里無雲的藍天是那麽的遠，卻仿佛伸手可得，朝氣蓬勃，洋溢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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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正是韋德所渴求的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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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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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也是他阿提維斯的夢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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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接受了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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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韋德的意思其實是：讀讀空氣啊阿提維斯，他要和愚蠢的人民大衆對著幹還想不想混政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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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主義的韋德當然知道他的基本盤都是民粹主義的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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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來就到了其他評委！」道格拉斯繼續主持人的工作，「評委們！你們的評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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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太認真了吧？」泰迪說，「還記不記得本職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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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公民警察就是該爲公民服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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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搭檔的大拇指，泰迪也不好阻攔，咂咂嘴繼續躲在道格拉斯身後，他可是個心理健康的男人才不想看見自家養女的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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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生出的評委席上，亞流率先舉起了異能生出的泥板，上面寫著：「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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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衆譁然，阿提維斯竊喜了幾秒但很快壓住了笑意。不行！這個男人可是那奴隸頭子的兒子！他們是敵人！但……但爲什麽……？明明是敵人，爲什麽他要對自己那麽好？在那對藍色眼睛的長久注視下，青年的心靈動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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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只是在發呆而已。他總不能盯著那群變態女發呆吧，那只能看著阿提維斯那邊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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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位評委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樣子，不滿的群衆眼看著也開始騷動起來，道格拉斯站出來替大家問了問題：「我能替各位請問爲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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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回答：「她們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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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其實是：她們的舞蹈只有零分，但畢竟是女人，還是給五十分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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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的理解卻是：女人，只值得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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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動沉寂了下去，斯帕奇日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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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得好！」「沒錯！」「女人就該呆在厨房啦！」「出來扭一扭做什麽？！」「不守婦道！」「快給我把衣服穿上！」「哼我就勉强把内褲借給你們吧！」「一個月沒洗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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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老闆也加入了衆多男人一同開始辱駡舞動青春團的美少女們，好似先前一起搖擺甩口水的不是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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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個男人不可小覷！竟單憑一句話就調轉了群衆對舞動青春團的態度！阿提維斯急忙撇開視綫不敢再與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對視，但那雙眼睛卻仿佛能看透一切虛幻與隱藏，扎在身上令他心神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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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也被亞流短小精悍的修辭手法驚呆了，「你……真的不考慮從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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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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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説，直到今天亞流都沒搞懂這群人在説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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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幾個心靈軟弱的美少女已經在扔向她們的内褲風暴中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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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琳娜及時發揮她的領導者風範，用溫柔的聲音撫慰同伴，「不要氣餒姐妹們，我們在選擇這條路時不已經做好自我犧牲的準備了嗎？縱使是被釘上十字架也不怕，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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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起加油吧！」女孩們抹去淚水，在一片肅殺無情的雄性氣味中，她們擁抱在一起讓柔軟的軀體溫暖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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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將評分繼續下去，「你的決定呢？呃……那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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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埃迪迦先生在衆目睽睽下緊張地舉起了牌子：「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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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那接下來就到了阿提維斯先生的表演！女士們先生們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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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在乎那位平庸評委的平庸分數，比賽進行到下一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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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們借你音響嗎？」梅莎琳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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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維斯走向中央，整理下兜帽針織帽，自信地笑了，「隨便你放哪一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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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琳娜非但沒有想藉機使絆子反而好心地給他點了一首再簡單不過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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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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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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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琳娜你好狠的心！阿提維斯控訴地看向那女人，他怎麽沒發現在那副陰柔的軀殼下包裹著如此惡毒的婦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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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問題嗎？」少女不解地歪了歪頭，但那天真無辜的眼神在嬉皮士看來卻是嘲諷和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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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皮士們漲紅了臉大駡出聲，圍觀群衆則在這奶聲奶氣的歌唱中嗤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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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説過的話再愚蠢阿提維斯也不願收回，「算了！就這樣吧！」他咬緊牙關接受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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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氣沉下心來，拉低針織帽蓋住耳朵，將自己隔絕于人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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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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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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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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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瑩珠復黑岩，綠荷紅花冰鯉肥，瀟瀟細雨吹夢來，潤春芽，微波凌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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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能聞到那雪白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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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雨潤如酥，有的人選擇在嘀嗒音樂的消遣中磨耗生命，有的人卻選擇利用有限的時間去穿透觀念的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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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手，在暖光的燈籠下閃耀，扭動你的掌紋，像是蘋果糖一樣纏綿，伸出腿來，和回憶那天夏日祭典的木屐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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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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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那是生命的花火；跳舞，那是生活的浪漫；跳舞，那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以最高熱情享受苦難、離別與悲傷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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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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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看似幼稚的動作中卻珍藏著再真誠不過的決心，再庸俗的現實、再無知的大衆也無法動搖他那顆單純卻又堅强無比的靈魂，仍向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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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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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淚水，他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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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吧！釋放那最純粹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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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麽？！」大布萊克驚悚地發現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嘴邊幸福的微笑，他跟著舞蹈家的動作一起開始搖頭晃腦，他想要停止跟隨這違反陽剛之氣的幼稚樂曲，但在看到觀衆們時他卻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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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人們竟也跟著一起舞動起來，就連那韋德的手指都忍不住在空氣中敲響節奏，或許人性就是天然渴求得不到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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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這憤世嫉俗、行將末路的文明黃昏，人類卻也仍保存著對純真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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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就是這麽單純可愛的生物。你看見了嗎，韋德？阿提維斯看向他的對手，祈求諸神能將希望與同理照進那剛硬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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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道格拉斯走上前來，背後仍粘著他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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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説：「真是一支驚人的舞蹈呢！觀衆朋友們看上去也十分喜歡喔！接下來就到了評委們，你們的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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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第一個來打分的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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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啊啊啊啊！這這這太棒了！這是平安舞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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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決定無視死宅，「好的，你的評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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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分！滿分啊！肯定是滿分啊！」少年漲紅了臉抑制住精神平安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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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是平安國的啊。」亞流竪起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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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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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們再次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斯卡爾少年驚掉了下巴，不久前給出滿分的埃迪迦更是恨不得衝過去揍他一拳，但亞流健壯的二頭肌讓他很快放棄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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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暴民的壓力讓道格拉斯擦了擦冷汗，「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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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回答：「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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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的意思：這舞蹈他不喜歡，原來是平安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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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的理解是：原來是平安國的呀，哼他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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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評委再一次一語中的地喚醒了斯帕奇日人，他們竟然比不過這年輕人對動畫片的抵抗力，成年人紛紛羞愧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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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得好！」「跳什麽外國人的舞蹈！」「看什麽動畫片！」「幼稚！」「叛徒！」「斯帕奇日人看角鬥士廝殺就夠了啦！」「娘娘腔！」「哼！我就勉强把我寶貴的雄性汗水分享給你吧！」「能壯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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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老闆也加入了暴民們的行列，「齁齁齁！快讓這群小兔崽子體驗一下超贊阿爾法的絕頂信息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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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阿提維斯黑框眼鏡下的那雙清澈藍眼和寬鬆袖子下的那隻潔雪白手腕，他怎麽可能放棄這大好的求偶機會呢？他再也在乎不了形象，原始本能督促著他猛地撕裂衣服，沒有包裝沒有隔離的濃郁味道立刻席捲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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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手來，往腋下去，左手一抹，右手一抹，這時候也顧忌不了手錶是否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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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甩甩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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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去吧——！我的阿爾法大吉吉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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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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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上再次陷入了歡樂的海洋，中央卻是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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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群短短一分鐘内就經歷了大喜大悲，得到希望又再次陷入絕望，如今被臭男人汗水圍攻的嬉皮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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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嘲笑：「看到了吧，這就是人民，這就是民主，這就是多數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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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不知道這和自己有什麽關係的亞流隨地吐痰：「真是一群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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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維斯那顆敏感的心靈仿佛要隨著呼吸一起停止了，在像是荔枝腐爛的酸味中他卻只能品嘗到淚水的苦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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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想保護的人嗎？沒有理性，沒有思考，如此輕易地被當權者的話術欺騙上當，腦子能考慮的只有當下和性與欲望，心靈期盼的從不包括更美好的明天。這……就是世界的真相嗎？他所在乎的，難道從來只是單方面的自我感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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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呦呦呦~！！」大布萊克突然站起來大聲饒舌，吸引全場關注後他卻停下了節奏，「請停下吧，各位。」他嚴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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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萊克……」阿提維斯感激地看向他的友人，只有在危機關頭你才知道誰會爲你挺身而出，這輩子啊人能有幾個真正的朋友就足夠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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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打分嗎？」道格拉斯還沒忘記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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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布萊克搖搖頭，表情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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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畫著鷄蛋的牌子直指阿提維斯，義正言辭地大喊道：「這是文化剽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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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那一刻阿提維斯感到的只有冰涼，卻不是與友人衝突的心碎，那遲來了。如今占據他全身細胞凍結他上下血管的考慮只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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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緊了衣領，渾身都在顫抖，肚子上仿佛被開了一個洞空蕩蕩的。他怎麽會沒想到呢？他怎麽會沒意識到？那可是整整一分鐘的舞蹈，他有六十秒的機會可以停下。爲什麽他沒有？是那刻在斯帕奇日血統中的壓迫者基因在作祟？還是他被自己的好勝心矇蔽雙眼以至於錯過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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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維斯再也無力支撐自己，跪倒在地。來自外界的質疑他二十年來早就體驗充分了，但如今來自對面那純黑無辜被壓迫者的指控，卻讓他第一次懷疑起自己。一直以來，他到底是爲了別人還是爲了自己在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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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嬉皮士仍不願與這個新鮮出爐的種族主義者隔開距離，他們試著安慰如今已是有名無實社會性死亡的領袖，他們想要告訴他，他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但他卻聽不見去。他只是哭啊哭啊，像個孩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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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無需進行下去了，大家都知道是阿提維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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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卻知道，這也是斯帕奇日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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