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 - 100. 超級英雄的誕生（二十完）真實

100. 超級英雄的誕生（二十完）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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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看多的結果就是你誤以爲現實中入侵者也會從通風管道入侵，於是你聽信安保公司的建議花費上百萬打造了一個排氣系統。可在現實中，正兒八經的入侵者比如澤普勒斯那當然是大搖大擺直通最終關卡，可惜總有些入侵者也和你一樣電影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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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第一個認出他的竟是安琪蘿，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般，女人哭訴道，「救救我，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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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注定是要失望的，韋德和澤普勒斯不同，尋找安琪蘿是他任務清單中墊底的一條，至於拯救那更不可能。這女人是個間諜欸，韋德就算把她送交國家她都是死路一條，何必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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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韋德是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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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哈也想問這個問題：「爲什麽無敵太陽的祭司會從我的空調中蹦出來？介意解釋一下嗎？還是説你想上法庭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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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那個大招，斯帕奇日的傳統技能：一言不合就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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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釋也很簡單，韋德剛好掌握麥克哈秘密基地位置的關鍵信息，而且又有合理理由懷疑對方在從事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爲，他不過是在行使任何一名合格的斯帕奇日公民都會實行的義務罷了……順便再竊取情報已供日後威脅這段省略不説。韋德在心中默默説明了一番，等他回過神來已經錯過了口頭解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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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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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人援軍闖了進來，領頭的竟是為澤普勒斯開門的烏恩克大將軍。一別只是半小時卻仿若一生。澤普勒斯完全沒變啊，還是那麽靈動純真的樣子，那雙藍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無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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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著幹什么？快把那頭母豬給我抓來！」麥克哈飢渴的口水流滿了整個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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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這才將視綫從那聖潔的存在轉移開來，看到了他的主人。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質疑起主人的決定，愧疚和可恥將他欺壓得喘不上氣來。到底誰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呢？是世俗的領主，還是人類靈魂的牧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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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主人靈魂歸宿的擔憂最終還是占了上風，烏恩克語氣苦澀地説道，「主人……他是……不可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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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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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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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不可説的？我們麥克哈公司向來支持言論自由，只要不是歧視種族宗教無神論有神論生理性別社會性別性取向年齡殘疾外貌體重身材吉塞特人外國人吉塞特教，并且是出於善意基礎上的發言，我們對言論沒有限制。以人爲本，改變世界，麥克哈一直都那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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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的是吉塞特教那個不可發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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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如此。」這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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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麥克哈反應過來，「你以爲這家夥是吉塞特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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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吉塞特人的神，也是全人類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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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少數吉塞特教非主流的看法罷了。」即使是麥克哈這樣的命運寵兒都不會做出如此狂妄的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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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塞特教雖信奉一神論，但他們的宗教更多是民族傳統的一部分，他們自認是上帝的選民，也因此大多數吉塞特人并沒有向外傳教的意願，他們和斯帕奇日主要的衝突還是民族和階級矛盾，沒有誰會喜歡賺錢多的少數種族。可惜每個宗教都有極端分子，一小撮吉塞特異端天天在説不信他們的神就要下地獄，還造謠什麽天啓末日煽動社會不安，這才連累了大多數吉塞特人的形象。畢竟斯帕奇日人自認宇宙中心，連太天國在哪都不知道，更不會在乎吉塞特教有幾個流派。全突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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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熱愛異域文化的麥克哈當然清楚這些沒用的知識，他也知道：「你看太多書了，烏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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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是你叫我多讀書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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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時麥克哈老闆會很樂意和手下的豬頭人探討神學問題，但不是現在，「……我假定你在聖書中也有讀到過『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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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烏恩克大驚，「他……他就是偽神嗎？」明明有那麽親切笑容的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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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人哪裏都好就是太天真了，麥克哈暗自嘆息，再一次堅定了保護這些純潔的種族的純潔的決心。他點頭語氣沉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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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烏恩克掏出褲襠内的大刀，眼神陰沉，「驅魔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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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驟起，凌冽的綫條像是要穿破謊言編織的蛛網那樣怒火滔天地旋轉著。破壞吧，破壞吧。風暴中叫囂著毀滅的低語，像要撐破整顆星球那樣無限積蓄地膨脹著。粉碎世俗的虛僞，超越重力的奴役，他渴望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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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難道不正是知識的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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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風最先攻擊的是最先攻擊麥克哈先生的春花，轉眼間三百斤重的母豬居然被抛上半空，橫跨整座房間的距離撞在懸崖邊的落地窗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幸好有錢人家玻璃質量好，要不然從玻璃滑下的就不是豬油而是春花本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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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春花撐起身子，遭受衝擊的器官使她在高氣壓下更難呼吸了，但她仍然找到力量去唾駡敵人，「你這資本的走狗！叛徒！難道你沒有點做豬的基本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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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緊拳頭，青筋爆裂，失望與憤怒之下，烏恩克再也阻止不了在肚子裏醖釀許久的真心話，「我就是想做頭豬你們給我機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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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著，哭喊著，宣泄著，他寧做情緒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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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大刀，他不要命似的向春花衝去，武器的重量他再熟悉不過，像是舉手一樣輕易擡至肩膀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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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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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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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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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你們一定要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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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落下，抹殺内心的動搖，大刀揮砍下去，向著他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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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吧，留我一人，他祈禱著，向那看不見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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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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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意識到淚水原來也是有重量的，即使是落在堅硬大理石表面也能發出獨屬自己的聲音——原來是那麽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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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沒能擊中目標，在攻擊曲綫的一半就被攔截下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來救來救春花的澤普勒斯的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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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個不要命的笨蛋……！」面具人痛駡。他實在難以理解什麽樣的人才會甘願為一隻豬送死，你麥克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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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站在他身後的英雄先生感動地喚道他的名字。澤普勒斯沒有多想，救人還需要想什麽呢，只是身體擅自動了而已，這不是他在傲嬌而是單純的事實描述。但或許内心某一處他知道韋德是不會放任他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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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熱愛學習的烏恩克當然也會定期看報看新聞瞭解時事，只要看過幾小時新聞的都不會錯過韋德的名字，即使韋德不搞事，新聞媒體似乎都對仇恨他上了癮，一天不談韋德就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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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對韋德倒也沒什麽看法，畢竟韋德大部分時候都只是在針對外國佬，沒有針對異能動物，儘管他對異能動物的觀點基本上是不言自明了。烏恩克追求的始終是真理不是安慰，他自然也好奇過爲什麽斯帕奇日會如此强大，是因爲地理或文化，又也許是因爲基因嗎？就像他們豬頭人，即使穿上衣服仍需要一個人類麥克哈先生的領導。在遇到麥克哈之前他們的生活中只有大便，是麥克哈先生為他們指明了方向，是麥克哈先生給了他們另一條道路、另一個未來與無限的可能性。會不會韋德説的有道理，豬頭人確實是更劣等的物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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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是思考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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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説有什麽比情緒更能壓垮人，那便是被打斷的情緒、突然壓抑不住的思緒與一瞬間悲哀自我的顧影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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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一沉，握著彎刀的手掌蓄勢準備放出異能，但擅長讀表情的韋德搶先一步反擊，透明的防護罩突然猛地向對面擴張，像是一堵看不見的墻壁迎面撞飛了烏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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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好輪回，這回輪到他被撞飛到房間的另一角，好在有春花家三頭母豬墊底麥克哈先生毫髮無損，但險些弑主仍然讓烏恩克嚇得不輕，也加深了他的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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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門口聚集的豬頭人士兵們焦急地大叫道，他們從沒看過那個帥氣神秘又寡言的上司如此狼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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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慌張，記住訓練，但別再回憶那嚴肅又熱心腸的上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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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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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行動了，是時候讓其他人爲他們感到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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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烏恩克大將軍……就由我們來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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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操起了家夥，真槍實彈的雨點在韋德的防護罩上激起陣陣波紋，數量實在太多了，直接就模糊了眼前的視界。但他又不能撤下，反擊是唯一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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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房間内的豬頭人士兵是有限的，大部分豬都還卡在走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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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使出那一招了。」韋德的手掌稍稍發汗但依舊强撐著微笑，「呵，好久沒用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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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招？那是……？」怪異的猜想在澤普勒斯腦海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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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的清澈嗓音讓韋德多少緩解了一些緊張，餘光中他看到身邊那個一把年紀仍做著英雄夢的男孩，澤普勒斯似乎已經從上午的失魂落魄恢復了過來，這讓韋德稍稍安心。明明身處敵人包圍之下，明明房間内外都仿佛被刺骨的暴雨裹挾，他……這個男孩卻像盛夏的太陽永不熄滅，耀眼得讓兩米高的母豬徹底淪爲單調的背景板。即使是韋德這樣看不慣劣等種族的人，都能心平氣和地將春花當作一顆平凡的髒點輕輕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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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感到可惜，自己無法和身邊的這個人在更平和的日常中、當再平凡不過的朋友、進行再普通不過的對話。他們的交集只是意外，他們的冒險只是爲了任務，像是被命運綁定在一趟冗長無趣的旅途上，終點也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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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該厭惡這樣不受控制的發展，但一股衝動伴隨炙熱的血液涌上心頭，全身肌肉也陪伴著一道躍躍欲試地伸展開來。他不再願意糾結其中内涵，他不再想去拒絕大腦的多巴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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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以來，韋德第一次發自内心地想要為他人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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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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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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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笨蛋一樣，他喊出了招式名：「泥——巴——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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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舞開來，一道又粗又長的大蟒蛇像是長鞭卻仿佛有自己的意識，眨眼間柔軟的泥巴帶著越掙扎越窒息的力道，不顧房間内豬頭人士兵的尖叫，將敵人一網打盡，像丟垃圾那樣塞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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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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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順便變化出小觸手鎖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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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解決完垃圾，現在就是你和我的一對一了。」韋德希望面具上那對縮小的瞳孔能明確向烏恩克傳達他的挑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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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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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再次扛著大刀飛奔而來，韋德是個文化人他不打算與豬搏鬥，異能凝聚脚下，細碎難以察覺的土石向對面鋪開，與烏恩克接觸的瞬間一座堅硬的水泥壁迅猛拔起，這一回將那頭成年豬撞在了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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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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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豬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腰部被擠壓著仿佛要斷裂。身體都被卡成了兩截，像是個四脚行走的牲畜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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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就該有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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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上天拳。」韋德輕笑，「這是我的新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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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麥克哈仍躲在他的母豬身後，他的母豬早就在調教中被拔去了獠牙，即使生氣依舊帶著畏懼，他們是不會主動攻擊的。判斷完畢，韋德立刻開始思索逃生路綫。在記憶中環視一圈房間，顯而易見這裏只有一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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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退了幾步，但視綫仍然沒從對面的敵人身上轉移開。他來到落地窗前邊，右手向後貼上窗戶，「寒冰蛛網」迅速覆蓋了整塊玻璃，將春花先前留下的豬油也一并凍住，脆弱化玻璃後他又一個「碎碎冰肘擊」在窗戶上鑽出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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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出口，第一個迫不及待逃離的竟是房間内先前由烏恩克製造出的高壓旋風，韋德急忙拉過澤普勒斯——可惜他拉著春花——向旁邊躲去，再用一個「土環壁」將他們固定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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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一聲凄厲的尖叫，是安琪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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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仍然被綁在椅子上的粉髮少女被劇烈的氣流無情地衝刷出去，澤普勒斯的反射神經立刻命令他的身體行動起來，但他的下半身卻被韋德的土壁固定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被推向迅速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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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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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他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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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哐」的一聲，諸神像是聼到了他的請求那樣，讓安琪蘿的椅子剛好卡在破碎的窗戶的邊緣，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少女拼盡了力氣將身體重心維持在椅子前端。即使被折磨了整整一天，人的求生本能依舊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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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法支撐太久，或許死亡的突然打擾不過是諸神想要延長玩弄她的時光。她擡起頭來，一對桃花眼變得字面意義的水汪汪，她沙啞的嗓音再一次哀嚎道：「韋德！救救我！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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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卻對女人的慘叫無動於衷，他的專注力全集中在再度迎面而來的敵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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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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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打破了束縛，沒有給差點被「讓你飛飛拳」劈成兩半的身體哪怕一秒休息的機會，他就滿血復活地重新回到戰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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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閃著銀光的彎刀從上而下迎頭襲來，半腰處的土環壁如今成了纍贅，不只局限韋德動作，而且還綁定了兩個拖油瓶。房間内的氣壓已然恢復正常，只有真實世界稍顯紛雜的聲音不真切地從破碎的窗口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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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迫在眼前，韋德當機立斷解除了土環壁，兩隻黑手套一合，空手接白刃。糟糕忘記説招式名了。沒有給他彌補的機會，烏恩克擡脚就是一踢，由於身邊一人一豬的阻礙，韋德沒能躲開只能硬扛下這記豬蹄，沒想到這頭豬的力量居然穿透防護罩讓他的全身都震動起來，酥麻的感覺竄上脊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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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再一次使用「泥巴觸手」將兩個礙事的推開時，烏恩克卻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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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將軍順著他的視綫看過去，嗤笑道：「你很在乎這頭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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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剛想否定，烏恩克就趁機使力將刀抽了回來，他又一次揮刀砍向自己的同胞。幸好春花也不是吃素長大的——是吃大便——蓄勢待發，她身上剛硬的豬毛突然間倒立起來，顔色也變得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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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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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條「黑棒棒」倏然釋放，咻咻咻地扎在對面那具充實飽滿的肉體上。烏恩克動作一頓，悶哼一聲，他臉上蹦起的青筋變得更加惱怒。在澤普勒斯恐慌的大喊中，他對著春花使出全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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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防護罩也沒能阻止母豬的飛翔，渾身的肥肉與乳房都被自己帶動的氣流吹得層層翻滾，但畢竟是三百斤的豬，她終究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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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一個尖叫的卻不是她。春花暈倒在地，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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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安琪蘿。韋德皺起眉頭，他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高嗓門，細得能鑽針眼，比母豬還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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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春花方才的飛越無意間帶動了安琪蘿椅子的搖動，那可憐的女人在懸崖邊上才維穩沒幾秒又再次陷入失足的危機中。渾身疼痛的安琪蘿巴不得直接摔死得了，但她仍然綳緊全身肌肉向前傾斜著，就連呼吸都好似太過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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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她漲紅了臉，艱難地喊道，「快救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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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戰鬥需要用到聽覺，他韋德現在就要塞住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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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嘲諷地笑了，他轉回身來，毋庸置疑他看中的不是韋德而是澤普勒斯，看來這頭豬是將喜歡的東西留到最後吃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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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這次抓住了時機，一個泥巴觸手就將反應遲鈍的郵差先生推出了攻擊範圍，又反手一操作讓觸手纏上豬頭人，圈圈纏繞固定好敵人後，韋德沒遲疑就聚集閃電打算給他一劍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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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防護罩攔下了。魔法豬的異能格外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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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一怒吼，在渾身豬油加持下的火焰一點就着，立刻將身體上下的觸手都燒成炭灰散落在地。他甩甩身子，繼續清理掉粗糙皮膚褶皺間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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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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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蘿還在大叫。烏恩克也沒有放棄擊殺澤普勒斯，他聰明又邪惡至極地清楚如何才能最有效打擊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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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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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粉頭女人還在叫。或許她以爲韋德和多數凡人一樣無法對女人的呼救坐視不管，但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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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蘿在一邊，澤普勒斯在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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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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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也在呼喊他的名字，卻是在喊叫讓韋德快去救安琪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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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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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給即將無綫蹦極的女人哪怕一秒的視綫，也無需大腦運行哪怕一分的考慮，韋德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在場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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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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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韋德行動的同時，凄慘的哀嚎從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在窗外的空氣中，然後是砸到水面的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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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在澤普勒斯面前的是又一個泥巴觸手，結實地纏緊了烏恩克揮刀的雙手，觸手像是有知覺那樣隨著韋德的意思將烏恩克掀倒在地，面具人趁勢追擊給偌大的豬腦一記全力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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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著滿地打滾的豬叫，韋德嘲諷：「就這種程度嗎？」他對麥克哈本有更高的期待，如今看來所謂的天才也不過是一個只會躲在母豬身後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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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哈從母豬群的縫隙中露出一雙畏懼的眼睛，連與韋德對視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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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説如此，韋德并不戀戰，智商正常的都知道在敵人的地盤久待不是好計劃。暫時麻痹烏恩克後，他立刻拉起一旁的澤普勒斯準備跑路，澤普勒斯像個玩偶一樣任由韋德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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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英雄的臉色不好，他仍然盯著安琪蘿曾經存在的方向。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他卻無能爲力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可能如果他沒那麽廢的話，韋德也不至於爲了救他而抛棄安琪蘿。他不知道的是韋德就算吃飽了沒事幹也不會去救一個叛徒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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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基地當然也不是進行創傷後治療的好診所，扛起夥伴後韋德毫不遲疑地打算跳窗逃亡，路過母豬春花時他勉强用泥巴觸手帶上了那個醜得能瀆神的物種，他可不想爲了頭豬和郵差先生關係鬧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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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窗前，外邊沒有太陽，烏雲籠罩的群山汎著寒冷的白霧。百米陡峭的懸崖向外凸起，玻璃房剛好就位於維昂特湖上方，也就是大壩的蓄水庫。徐徐秋風掠過，在平靜的水面驚起一道道顫抖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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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感襲來，似乎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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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跳下，儘管背對著敵人是一件愚蠢的事，他沒有跳下。不是因爲他不能，作爲異能者他當然能夠從這樣的高度幸存下來，只需要在半空控制氣體減輕衝擊力就行，他可能還需要用上防護罩爲了照顧凡人郵差脆弱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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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些并不是憂慮的來源，那會是什麽呢？他的警惕處在最高的級別，防護罩也全開著，時刻注意背後敵人的舉動。但也不是烏恩克，那家伙仍然因豬腦受損而在地上呻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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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麽？這股不祥的預感，神秘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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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深不可測的墨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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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深淵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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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雲霄直涌而上，龍捲的水渦比飛鷹還快，浪濤噴瀉衝刷的聲音比泄洪的水壩更加大聲，圈圈層層的灰藍光影在迫近中重重擴散，像是催眠的圖紋令人移不開視綫，綫條開始模糊，視野也被染上油膩，圓圈持續放大，終於他們看清了風暴中心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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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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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被苦痛與汗水黏著的濕髮如今在高速旋轉的水流中飛舞，像是一臺强力運作中的洗衣機。一分鐘前才見過的那張臉如今在水藍反射的光影中顯得格外陌生，她沒有表情，仿佛被高度撞沒了面部神經，其上那對藍色的眼睛中黑暗在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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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等等，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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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蘿不是凡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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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韋德都沒能從這離奇的畫面反應過來，被迎面直上的水柱衝了個爽，直接就跟澤普勒斯和春花一同被推向房間的另一端，還順便拖累了路徑上的烏恩克、母豬后宮團和麥克哈先生，一起打了個保齡球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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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沒事吧？！」麥克哈先生即使脊椎骨折，第一個想到的仍然不是自己而是他深愛的母豬。總有些仇富的屁民喜歡説他麥克哈是自大自私的自戀狂，那只是因爲他們不瞭解真正的麥克哈而已，就像所有人一樣麥克哈也有發自内心珍貴的東西，但那不是長得醜的人類而是可愛的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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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跨越種族的戀愛難道不值得褒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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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尼醬！帶膠布？」嬌小的夏花被護在男人懷中沒受到多大傷害，但她的心情和麥克哈是同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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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豬那對汪汪大眼，麥克哈感覺也不那麽痛了，他微笑著捏了捏夏花頭頂軟軟的耳垂：「別擔心寶貝，我們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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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差點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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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壓水柱的攻擊雖然猛烈但還沒有到灌滿整個房間的程度，如今失去力量作用的水流也開始順著重力從方才被全面粉碎的玻璃泄出去，然而流動的液體中卻站立著一對毫不動搖的赤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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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蘿，她的表情恐怖無神，紅唇微張喘息著哀怨，然而那雙眼睛看向的卻不是虐待她一天的麥克哈，而是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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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問大姐你誰啊但韋德還是憋住了，他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就沒和這女人説過一句話，就因爲他們有共同的朋友不代表他們也是朋友好嗎？她這眼神是什麽意思？這女人難道自大到認爲他對她有保護義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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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問題閃過面具少年的思緒，但最重要的問題是安琪蘿到底爲什麽沒摔死，現在甚至還能使用異能了？如果她實際上本來就是異能者，麥克哈怎麽可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不給她戴上反異能裝置，她又爲什麽不早點使用？如果她不是異能者，那只有兩種可能的解釋：一個是她將異能裝置偷藏在身體的某處可能是她屁股裏，又出於某種韋德尚不確定的原因沒有提前使用異能；第二種解釋是她突然覺醒了異能，類似例子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埃迪迦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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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烏恩克也從他的麻痹狀態逐漸恢復，如今唯一的逃亡路綫又被這個不明所以的女人擋住。無論如何，情況都變得更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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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女人歪著頭，低吟出他的名字，像是在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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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和見鬼一樣，韋德想，這安琪蘿簡直是從恐怖電影走出來的怨靈，那頭濕噠噠的頭髮就像從井水中爬上來的溺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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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女鬼閃現在他面前，他毫無察覺，她的身體比空氣還要飄渺，拳頭卻無比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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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澤普勒斯着急地喊道，卻只能又一次無能爲力地看著夥伴被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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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他的錯，他愧疚地咬緊了牙齒，如果他沒有執意要救這個女人的話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他早該相信韋德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她表面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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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蘿沒有停止，一步一步繼續走向對面滑落至墻角的韋德，她的呼吸沉重，身體僵硬，像是僵尸一樣。澤普勒斯捏緊拳頭，勇敢地衝上前去阻止安琪蘿的進一步動作，但卻被女人頭也沒回地扇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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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骨的疼痛像電流一樣竄向全身，手脚也跟著蜷縮起來，辛辣的淚水聚集在鼻根忍不住落下，鼻孔癢癢的，絲綢的觸感不受控制地滑過人中，是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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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擋下安琪蘿的又一拳，再次使用水泥精製的「送你上天拳」讓敵人飛飛，但安琪蘿嬌小的身體讓她比烏恩克更具靈活性，她竟在空中翻滾幾圈躲過攻擊的路徑，接著她伸出右手使用異能攀附在持續延申的水泥柱上，像是搭乘滑索一樣順著韋德的柱子飛下，比延長的拳頭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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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擊中了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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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那副金屬面具也讓她的拳頭幾乎粉碎，但痛覺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女人毫無知覺似的舉起鮮血淋漓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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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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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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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的拳頭比雨點更加密集卻如釘錘似大力，潔白手臂的曲綫凄厲得像是深秋的夜風，哀嚎著沙啞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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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面具護體倒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因爲作用力是相互的，堅硬的面具像是即將刺入皮膚的釘子，將痛覺牢牢遍佈在整個臉部。被壓迫的呼吸變得稀薄，思緒遠去，視野模糊，眼前的人影都開始變得重叠起來，只有火辣的疼痛持續燒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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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有什麽，他形容不出來的感覺，在皮層底下刺激著大腦，他的全身也爲此顫慄起來。這是什麽？這令人不安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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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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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喚回韋德逐漸遠去的意識，雖然只相處了一個周末，他卻早已熟悉這熱血朝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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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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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戰鬥經驗的少年再一次衝了上來，從身後抱緊安琪蘿的脖子將她向後扯開，總算讓韋德得了幾分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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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打臉真的超疼。只見眼前澤普勒斯的嘴唇開開合合，儘管聲音好似存在於另一個世界，但不用想也知道郵差先生又是在説些「你沒事吧」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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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攙扶下站了起來，韋德急忙伸手按緊差點脫落的面具，沒想到自己的狀態糟糕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的面具當然不是只靠布帶固定著，在激烈運動中他通常還會用異能黏附住自己的面具，兜帽也是同理，唯一能超越物理定律的當然是不科學的超能力。如今他竟卻連習慣的被動技能都冷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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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對被自己先前踢頭的烏恩克產生了遲來的歉意，噢説到那頭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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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齁——！」他也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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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側身躲過大刀攻擊，這一躲卻又讓他進入了安琪蘿的攻擊範圍，那瘋狂的女人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赤脚一踹就將面具人踢向對面的邊角。地面上滿是破碎的玻璃，幸好他衣服厚無需擔心割傷。但這仍然諷刺極了，如今位置對調，竟是韋德成了半身挂在懸崖外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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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感覺萬分的委屈，他到底是做什麽招惹了這女人？果然女人尤其是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都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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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令他着急的是澤普勒斯，他立刻就想喊澤普勒斯快躲開但聲音卻沒出來，除了因爲他知道澤普勒斯不會抛下身旁的春花不管，也因爲他的喉嚨被物理意義上扣住了。安琪蘿坐在韋德身上掐著他脖子，看上去嬌小可愛的少女沒想到重的和母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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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真正的那頭母豬，春花仍然沒有醒來，澤普勒斯沒有離開她哪怕一步，縱使凌厲的刀刃直劈而下，來自腹部早已愈合的傷痕突然感到一陣隱痛，留給他反應的時間很短，但他清晰無比地知道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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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臟不想再經歷那樣的冰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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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刀在半空停下，「防護罩？」烏恩克略顯驚訝，但很快想起青年的手環，「或許我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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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加重了力道，透明的圓罩即刻開始出現清脆的裂痕，澤普勒斯再凝聚也無法彌補缺口，他甚至區別不了異能和專注力，只是像便秘一樣努力著綳緊青筋，然而不合時宜地他又想起手環早已損壞的事實，他的注意力進一步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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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防護罩還是被打破了。但澤普勒斯沒有放棄，因爲這一次他的身後還有春花。肌肉爆發出不知來源的力量，他翻身帶起三百斤的母豬在地上接連翻圈，閃躲不光榮但為拯救他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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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滾到了韋德身邊，這是他有意爲之，再一次他奮不顧身挑戰比自己更强的對手，某種程度上也得益於安琪蘿對韋德不明由來的深仇大恨，她又一次沒注意到身後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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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次了，他從後方將安琪蘿鉗制住從韋德身上拉開，但他沒想到的是失去壓制的韋德還沒呼吸第一口氣，就立刻反身扯住安琪蘿的手臂將她從澤普勒斯手中搶了過去，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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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盡全力將女人抛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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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澤普勒斯震驚得説不出話來，難以置信地注視著韋德，短短幾分鐘内他居然就目睹同個女人跳崖了兩次，就算她不是什麽好人，也不值得這樣的待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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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説你不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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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差先生的控訴讓韋德有些難受，但他從不後悔，更不屑解釋，也沒有智障到在敵人基地開始長篇大論道德問題，然而他也知道這家夥固執的像頭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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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殺人但如果有必要我就會做。」韋德不認爲需要進一步解釋了，「抓上你的母豬，我們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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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我送你們一程吧。」殘酷的微笑中刀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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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後方的疾風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轉眼間他們脚下不再是結實的地板而是從身體曲綫邊緣呼嘯直過的氣流。順流直下，失重感不是澤普勒斯常有的體驗，但如今他敢確信地說這不是他的强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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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沒有太緊張，用防護罩將他們兩人一豬籠罩住，並嘗試控制身體附近的氣體。他的冷靜對策讓澤普勒斯安心不少，高空墜落中一時半會澤普勒斯都忘記這面具人才剛故意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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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是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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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湖面直涌而上的水觸手瞬間就穿破了韋德的防護罩，沒給少年反應的機會，史萊姆一樣的水流就綁住了他的全身，向下猛地一拉，韋德被飛快地拽離他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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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但不是墜落水面的聲音，觸手竟在空中一轉，將韋德直接錘進了一旁的大壩，好似拆遷專用的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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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昂特大壩——斯帕奇日人自豪的成就——歷經無數次地震卻是第一次在墻面上出現裂痕，不，是一個大洞。安琪蘿也緊跟著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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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女魔頭不會在地面歡迎他們了，壞消息是澤普勒斯和春花開始自由落體。他想要尖叫，但張大嘴巴只是讓更多的風灌進他嘴裏將皮膚吹出難以想象的波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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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終點了嗎？他感到意外的平靜。他從來不是怕死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成爲人們口中的英雄，但是看到一旁的母豬，他又再次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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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不能死在這裏。春花還有女兒在等著她，春花還有同胞需要解救，她的家人，她的夢想，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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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能在這裏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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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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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吧，解放吧，傳達到吧——這份生存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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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宇宙也當在人的願望面前臣服，縱使是物理法則也應為奇跡與魔法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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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伸出手臂將昏迷的母豬抱在懷中，讓自己墊底，就算只是一絲希望也好，他想讓春花活下去。但他知道他還能做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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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握緊了右拳，祈求地看向那隻手環，在驚喜的盼望中本是損毀的裝置居然再一次爆發出肉眼可見的强大能量，曲折四射的雷電與上升氣流一同交舞著劃破天際，好似弓箭又像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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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只是一瞬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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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少年漫當然不可能輸出全靠吼，如果他能把握好時機或許會更有用，但實際上他只是在降落之前就一次性用光了異能手環的大多能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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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取代了所有其餘的表情，熟悉的失重感在短暫消失後再一次襲來，但這一次手環能量已經降到20%以下，自動開啓了省電模式。湖面還在逼近，墜落已是不可避免，如今還有誰能拯救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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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只能閉上雙眼，預備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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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不會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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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最後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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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一次死亡沒有眷顧他。黑暗之中他只感到身體好似被翻滾了一圈，意識到原因後他立刻睜開眼來。出現在他眼前的不再是陰沉的天空，而是那張慈祥和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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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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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時已晚，墜落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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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豬在湖面上炸起幾十米高的水幕，但澤普勒斯沒有感到預想中的撞擊，因爲一切的衝擊力都被底下的春花吸收了，但再結實的軀體也無法承擔這般的傷害，鮮血從她的五官溢出，染紅了青紫發黑的臉，她的瞳孔開始擴散，像是聚不攏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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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春花……！爲什麽……？爲什麽？！」年輕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母豬的名字，上午才見面的兩人如今卻已是生死相交的朋友，哈文村的英雄總是具備這樣讓旁人甘願爲他犧牲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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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淚落在母豬臉上，一人一豬晶瑩的淚水混在一起像是穿越偏見的長河，只剩共同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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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但她知道如此溫暖的輪廓也只有一個人才會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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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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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回答：「因爲你説……我是你的母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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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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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哽咽，看來這就是終點了，她再也説不出安慰的話語，也無法擡起手來抹去年輕人的淚水，老母豬四十年的生涯來到了末尾，她最後能做的只是——讓生命定格在絕美的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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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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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不願接受事實，但再多的拒絕也無法否定現實，是那麽的近，他甚至還能聞到豬血的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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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他仰頭質問蒼天。爲什麽諸神要允許這樣的殘酷？是爲了懲罰他不夠虔誠嗎？是因爲他們根本不在乎螻蟻死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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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母親。他該如何向她年幼的女兒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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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該明白，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就連哀悼的時間他都不被允許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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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方掀起的滾滾波浪向他們衝刷襲來，大浪將澤普勒斯打下了母豬的尸體，他在水中掙扎了一會總算重新爬回水面，用異能將自己固定住，他從來擅長精巧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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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敵人，是從天而降的烏恩克，但他真正關注的仍然是春花……的尸體。他不想用那冰冷的詞語形容他的夥伴，然而目光追尋到的卻是漂在湖面上漸行漸遠的粉紅豬，她的身體像是皮球一樣腫脹起來，一時間想不起來這是她原本就有的體態還是湖水浸泡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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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是頭死肥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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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輕蔑的嘲笑立馬就吸引了澤普勒斯的怒火，他急著想要發泄，哀怨也好仇恨也好，眼球爆裂著想要脫框而出，他想破壞這扭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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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把那句話給我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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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請求，不是要求，也不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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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烏恩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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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澤普勒斯的單方面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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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再次睜開眼時只感覺全身都疼，立刻使用治愈術給自己補充血條，擡頭望去，好極了又是那陰魂不散的女人。好在她走路還是那麽慢，似乎她的行動只能在走與跳躍之間切換，shift鍵壞了嗎你？她跳起來就和青蛙一樣，配上那頭垂直乾枯的頭髮看上去十分嚇人，還好她現在仍在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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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仍坐在地上沒起來，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是一個隧道，并沒有多少工程學知識的他對這意外的發現感到不合時宜的驚奇，但細思一想也挺合理的，這讓水壩的維修工作更加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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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神但沒有大意，他翻滾躲過安琪蘿的攻擊，來到側面迅速電擊敵人，可惜那女人也開著防護罩沒有漏尿。再接再厲，踢腿攻擊她的后膝蓋，她卻只是趴倒了一會又再次蹦起，朝著韋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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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女人打鬥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樣，她總是向外探出手臂，不是要掐人就是要揍人，糾纏久了倒也能從她的姿態中獲取些許樂趣，比猩猩還是更優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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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黑暗的空間為女瘋子的彈跳創造了絕佳的機會，她的速度很快，追捕的綫條連在一起像是諜戰片中的防盜光綫。幸運的是，每晚和亞流的床上訓練讓韋德的身體變得更加柔軟靈活，尤其當對手是個沒有理性全憑直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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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冷靜的頭腦，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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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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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快的出拳「冰冰的」，轉眼間飛快生成的冰塊層層曡曡覆蓋住安琪蘿的整個身體，右手收回，冰錐在拳骨處斷裂，難以想象出現在對面一米七的大型冰雕竟來自這削薄的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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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休息立刻轉身向大壩上的洞口走去，他還有一個英雄需要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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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那時，「咔擦」一聲，清脆的聲響，瘋狗掙脫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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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及時回頭只是讓撞擊的位置從後腦勺變成了額頭，眼前一黑，金星旋轉，喪失重心的面具人跌倒在地。視野還沒恢復，只感到來自腹部上熟悉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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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太陽啊，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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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常人不同，越是害怕，韋德就越要睜開眼去看。又是那張臉，從下而上的仰視角度，顯得粉髮女人的鼻孔又大又黑，脖子也很粗，但被更大的乳房擋住了大半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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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記憶中，衆神從來不曾回應他的祈禱，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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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拳落下，又要打臉，在金屬的面具上發出沉重的響聲，經過水壩内結實混凝土的發酵，疼痛也變得回味無窮，血腥仍縈繞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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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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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能回擊，但就和上次以及上上次一樣，和這女人近距離接觸似乎有麻痹他身體的效果，思考也變得遲鈍起來，就像被干擾磁場的指南針一樣，異能在他體内橫衝直撞，找不到發泄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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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他對女人過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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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實在的，他真感到皮膚瘙癢，手指也有些腫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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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認真點，他大概率是對女人不過敏的，儘管他是如此希望的，那麽或許他是對安琪蘿的化妝品或安琪蘿的存在本身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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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弱點的韋德有些慌張，但他更慌張自己居然能在被打臉的情況下胡思亂想，難不成被打腦缺了？可這能怪他嗎？他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那張臉了，這可惡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打拳，力氣大的和男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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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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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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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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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那和僵尸一樣的姿態，以及比青蛙更能開叉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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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覺醒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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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求救、自大和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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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熟悉的語氣和親昵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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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亞流離別前和他説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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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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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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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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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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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喚道，聲音中是少有的害怕，他第一次不敢睜開眼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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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停止了，不好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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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更多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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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感激之情為這陰暗的隧道油然而生。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而不是那雙眼睛，也不是那副再凄慘不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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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之中，他的視野中央，銀色的閃光微顫，纏繞著韋德再熟悉不過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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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臂的距離，他卻像耗盡了全身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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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手來，扯下「她」的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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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褪去，露出「安琪蘿」真實的樣貌。他不意外，但卻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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聼過無數次的聲音：「韋德……」聼過無數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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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該作何反應，惶恐中倒是生出些惱怒來。怎麽？這是他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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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認出我……」埃迪迦控訴，淚水落在身下人的面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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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正是這項鏈的目的嗎？」他反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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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仍然沉浸在他的悲憤中，「你沒有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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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他意外是謊言，他早在異能測驗時——不，還要更早——他就知道韋德對他的友情只是偶然，只是因爲十一年前他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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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廢材，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優點是努力讀書，缺點是性癖怪異，他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他人喜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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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對他就像爸爸對兒子一樣，不是因爲他本身有任何價值，只是義務，只是負擔。比起選擇，更似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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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麽希望現實能和漫畫一樣，友情能看破幻術的假象，羈絆能超越異論與流言，兩人空虛與寂寞的靈魂相互吸引、互相填滿。但其實漫畫從來都很現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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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你和我，只有我和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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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終究要從屬社會，配角注定得依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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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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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由我來成爲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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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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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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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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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説，暴力是獲得認可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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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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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許現實與虛構的距離還要更加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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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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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捂緊了受傷流血的臂膀開始療傷，被風刃割裂的傷口深得能見骨頭，這是澤普勒斯留下的傷痕。但怎麽可能呢？他不過是一個凡人，即使得到豆腐渣手環也不過兩天時間，怎麽突然就能和他烏恩克大將軍一較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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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過是新手好運罷了。」烏恩克斷定道，他恢復了鎮定，傷口也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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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爲守，這才是最佳策略。澤普勒斯的異能是有限的，他肯定會想速戰速決，烏恩克只需要抓住破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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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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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澤普勒斯的腋下就遭到豬蹄的突襲，意想不到的捶擊讓出拳的手臂瞬間鬆軟，重力堆積的左膝也頓時泄了氣。眼見就要跌倒，烏恩克一個膝擊又將澤普勒斯原路打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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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看著敵人狼狽的樣子，烏恩克找回了應有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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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這是動畫片嗎？只要説幾句耍酷的話就能黑化強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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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再次站起身來，抹去嘴角黑血，「我只知道反派確實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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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素來不是話多的人，問他手下的豬就知道，但站在這名郵差面前卻讓他格外想要證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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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是冷靜的，像在風暴中央，可他卻難以分辨其中蘊含的究竟是什麽滋味？翻滾的雲層，稀疏的雨滴，嚎叫的旋風，全都旋轉著，令人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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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與世隔絕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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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來他一直在質問自己，他是誰、他從何而來、又要走向何去？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到麥克哈的基地培育，成爲了一名穿衣服吃硬便便的地底豬，在洞穴糞坑中生活的記憶太過久遠他早就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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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天，他第一次離開基地，與同伴們一起去門外豬頭人的山洞挑選新兵的那一天……他還記得那一天，空氣中是令人安心的味道。溫暖、親密、負距離的懷抱。口腔瘙癢，他突然渴望那盛滿母乳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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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完成任務就率先離去了，他走得很慢同伴們以爲他便秘要拉肚子，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有立刻拔腿逃跑。他沒有和誰談起那一天的事，他爲自己可恥，他居然會對那種糞坑打滾的日子感到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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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了新兵訓練的工作，看著那些吃不下硬便便的孩子，他不禁猜想當年自己是否也是這樣的？豬頭人和地底豬的差別是否不過文化的差異？他們是憑什麽去瞧不起、欺壓那些沒自己幸運的同胞？就連麥克哈先生都只使用「豬頭人」來稱呼他們，那畢竟是他們更改不了的種族，出生下來就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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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洞穴門外的豬頭人始終不願接受他們的生活方式，是他們將自己的同胞稱作「地底豬」，仿佛是別的星球來的入侵者。他們的文化又真的更好嗎？新鮮硬便便就比大家一起分享的濕熱便便更優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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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更喜歡在屎坑打滾呢？那他還是地底豬嗎？豬頭人會接受他嗎？他沒和麥克哈先生交流過這個問題，他不想讓主人對他失望，或許他也是在害怕。多麽諷刺，他不敢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疑惑卻渴望著分享彼此的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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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到底，爲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渴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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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你要在乎那頭母豬？」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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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的水比豬血更黑時不時拂過年輕人的脚背，波浪也一起晃動著他的軀體，春花的笑顔再次浮上眼前。豬真是神奇的生物不是嗎？整個大自然界恐怕也只有他們能夠笑對死亡了，在死亡時他們都在想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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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從出生起就在幫助他人。母親分娩時也不過一刻鐘就出來了，健健康康八斤重的男孩，一邊哭一邊笑不給任何人惹麻煩。青春叛逆期也只是讓他更期待與同齡人的冒險，但他仍珍惜與父親在舞臺後的工作、與母親一起分享家務的時光。他的口袋并不充裕，但他也不需要一日三餐以外的東西，或許偶爾一個冰淇凌能讓他更加快樂，但那也不是必須的。讓別人占便宜又何妨？也許在某些人眼中他只是個頭腦簡單好欺負的老實人，但這某些人的看法從來不是他在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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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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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從來無關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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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樂意。」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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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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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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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錯嗎？！」他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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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烏恩克嘲笑，「這就是所謂的英雄嗎？這不就只是自私而已？你根本不在乎那頭母豬，你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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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他問，「你爲什麽要幫助麥克哈？爲什麽要殘害自己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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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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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發現自己居然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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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鎮定地乾笑幾聲，「因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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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説不出口。他想用澤普勒斯的回答反駁回去，他想説因爲他想要如此，但話到嘴邊卻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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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對面那雙眼睛竟比暴風眼更加平靜，灰塵血跡或光影皆遮擋不住炯炯有神的瞳孔。在那清澈的眼眸中他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倒映著卻那麽陌生，他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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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他像個新生兒那樣對世界有無數的問題，他卻花了大半輩子活在地底下。突然間他感受到脚下的波浪，突然間他聞到風中的鹹味，滑過他肌膚的空氣并不比室内循環的冷氣更加清甜，照在臉上的光綫也不比電燈更加溫暖。突然間他意識到——原來現實的的世界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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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坨綫團滾動著編織著他的思緒，像是一隻蜷縮在葉間陰影的蟻蟲閃躲著烈日。問題終究能找到答案，但他真正思考的并不是問題，他真正追求也不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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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并不是在思考，他只是在煩惱，他只是沉浸於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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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移不開視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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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無法逃離的鏡子這麽問他：「你有好好看過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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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細長眼，沒有鼻孔大，倒三角的圓臉上褶皺重叠，一顆大黑痣長在嘴角邊，白色柔順的豬毛打理油亮，圓潤的肩膀連著健壯的身材，下垂的胸部均勻的結實，他的豬蹄黑黑的。一縷風吹過，打散了湖面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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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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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只是一頭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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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聲哭喊著，淚水卻夾在皺紋間落不下來，更加冰涼，他的心卻愈發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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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什麽？！我能選什麽？！吃屎嗎？！哈哈！是啊！我就是喜歡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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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喜歡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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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喜歡……嗚……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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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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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都只能是一頭豬！都只會是一頭豬！你滿意了嗎？！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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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説出來了，他說出來了，比大壩傾瀉而出的湖水更加震耳欲聾，比烏雲間相撞的閃電還要響遏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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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間，萬籟俱靜，維昂特湖輕輕搖晃，承載著無比沉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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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將軍聲淚俱下，身影更加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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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如此吧。」他説，「那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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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時，世界不再是灰暗的，在淚光中一切都閃著晶瑩的光芒，似真似幻。他不再猶豫，不再懷疑，不再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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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什麽也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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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醜陋的存在，那透明的影子，那就是他。他再也無法躲藏在形而上與存在主義的哲學問題中，他再也無法從宗教與詩歌中尋找慰藉，藝術也不過是毒品與消遣，痛苦永遠不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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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了，他放棄了，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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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一切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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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揮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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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那面一無所有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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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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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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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很快明白了爲什麽先前面對「安琪蘿」他會陷入麻痹狀態，是那項鏈的影響。這種僞裝外貌的法陣物品是通過修改人體周圍的力場實現的效果，所以當韋德和埃迪伽離得太近時，韋德的力場就受到了混亂。僞裝了多年的身份，他的身體并不是很擅長處理這種情況，事實上平時不戴僞裝項鏈都讓他感覺難受，像是裸奔一樣。哪個不知廉恥的人要裸奔時不會全身麻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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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沒有了阻礙，沒有了謎團，韋德又能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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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打脚踢，火燒冰錘，雷鳴風暴，他很快就將對面的廢材竹馬揍成一個豬頭。不是他不愛埃迪迦，他很愛埃迪迦，所以當兒子犯錯時爸爸更是應當義不容辭地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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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愛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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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倒地不起、全身痙攣，取代瘋狂眼神的是悲哀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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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下手太狠了吧？！考試時都沒見你那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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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不語，慢慢走向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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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哭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從沒有把我當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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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學會閉嘴的話，我會多喜歡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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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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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雙無情的綠色眼睛中，埃迪迦終於明白了：「你從來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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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就像這大壩一樣被鑿出了一個洞，黑暗從中泄出。他想笑，因爲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他無論多麽努力都無法獲得眼前這個人的認可，但他笑不出來，因爲更可悲的是，他無論多麽糟糕也無法招致韋德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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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無關緊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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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感慨珍惜父母無條件的愛，但那不只是懶惰而已嗎？在父母眼中從來沒有另一個人，只有自己血脈的延申，只是自己的倒影、附庸。韋德就是如此，他從來不把別人當作平等獨立的個體，即使是亞流，他在韋德眼中也不過是總督的兒子。韋德喜歡給人貼上標簽，斯帕奇日人或是外國佬，大吉吉又或是小吉吉，而埃迪迦只是「朋友」、「需要照顧的朋友」、「沒用的朋友」、「平凡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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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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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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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視綫被淚水模糊，就連面具他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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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埃迪迦，我愛你。」他説，「我只是不欣賞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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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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僞裝的力場，皮革的手套，看不見的掌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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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爍的微光中意識遠去，情緒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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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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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噪音皆與他的靈魂一起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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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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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吧。」向著喘息不止的肺部再一次的豬蹄猛擊，「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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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從喉管中噴發出來，從骨髓至神經密佈著刺痛的酥麻，但澤普勒斯沒有放棄，他艱難地維持著全身的異能，卻發現自己愈發難以控制水面上的重心。如今右手的手環只剩淡淡一層白光了，在灰黑的陰天中顯得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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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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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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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掙扎什麽？春花已經死了。束手就擒，或許麥克哈先生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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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心嗎？為麥克哈工作，你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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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好人，無與倫比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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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問他，我在問你……！」又一次，他站了起來，「你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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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意義？我開不開心與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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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我就算死，也不會選擇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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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你的生活就比我更好？更優越？呵，果真是個斯帕奇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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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是斯帕奇日人。」他挺直了脊梁，毫不羞恥地承認，「如果說你們豬頭人就是改不了吃屎的話，我也一樣改不了將自己的意願强加於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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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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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從來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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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烏恩克笑了卻十分倉促，「你這不就是法西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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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哈不也是嗎？將衣服和硬大便强加於你們身上，想要去教化更低劣的物種。他和法西斯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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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哈……麥克哈先生是爲了我們好！」他竭力反駁著，聽起來卻更加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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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就是這樣，權力者按照各自的理想塑造人們的意願，大衆的道德也不過是權力者的意志。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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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堅信的價值，如果還有熱愛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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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去爭取、去征服，通過暴力説服這個世界，像個真正的英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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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敵人和他象徵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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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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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英雄奮力奔跑起來，爲了更美好的明天，他不顧一切斬斷雨水的簾幕，涼鞋在湖面上踩起萬丈水花，好似雨水倒流、世間顛倒、時間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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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跑，向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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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翻騰，墨水奔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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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一蹬，張開雙臂，他將烏恩克撲倒仍死死不放開雙手，一人一豬向後倒去，湖水猛地炸開向兩邊分開，其中的一半甚至直接沒過大壩向下游衝去，其上的游客們發出連連驚呼，連錄像的手機都拿不穩了。失去立足點的烏恩克和澤普勒斯一道陷入墜落，正如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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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深不見底的大口，失重感襲來，比先前更甚，但澤普勒斯撐住了，任由烏恩克掙扎他也沒有放手，雙腿與半身都騰空起來卻仍連接著烏恩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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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豬頭人的尖叫在風中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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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能打敗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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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一起墜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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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轟雷更大聲，大壩也跟著動搖，常年不見光的湖底被驚起積塵數十年的泥灰，呻吟在其中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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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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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畢竟是一隻强大的異能動物，及時通過防護罩拯救了自己的生命，澤普勒斯則受益於身下柔軟厚實的脂肪，只不過斷了幾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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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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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輕笑著，血沫塗滿了兩排牙齒。烏恩克瞪大了眼睛，陰影在他臉上急速放大，他的身體僵直反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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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比傾盆大雨都要大的，排山倒海的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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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萬物皆逃離不過地心引力的規則，被劈開的湖水也不例外，從天而降的巨浪砸在一起令天地都爲之變色，透明的浪花擠壓在一起形成明顯的分層，像是遲鈍緩慢的巨獸卻能輕易壓死上萬只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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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收縮好似彼此擁抱以預備即將到來無處可逃的衝擊，他閉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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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瞬的事，根本分辨不出第一道衝刷從何處來，很快他只能感受到失去控制的浮力與充斥鼻腔耳道的液體，橫衝直撞的將他的身體也帶入瘋狂的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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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是深海的受驚魚群也沒有他們移動的速度快，但這樣也好，烏恩克强撐起精神，期望著看向能逐漸看清的水面。還差一點，就這樣一路衝上去吧，他開始前後晃動小腿，如此精美優雅的動作在他身上倒也不顯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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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卻不會輕易遂對方的意，他的雙臂仍然卡在豬頭人的脖頸上，他開始施力，開始扭動，在水壓之下一切動作都變得極爲困難，氧氣條開始迅速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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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也不會坐以待斃，兩人在水下纏鬥起來，沉重的水流被攪動的聲音那是十分好聼的，像是夢境中的低音鼓，就連攻擊綫條也變得圓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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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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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澤普勒斯率先敗下陣來，人類的肺活量不敵豬頭人，缺氧導致腦充血讓他沒忍住張開嘴來、手臂無力，烏恩克立刻就趁機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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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那靈活的肥豬飛快地向上游去，澤普勒斯卻只能蹬著抽筋的小腿，越是掙扎越是下沉。湖水似乎灌滿了他的肺，水泡模糊了他的視野，耳邊能聽聞的只有自己可悲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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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最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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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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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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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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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手環只剩最後一分能量，但在深海中卻是唯一的光亮。他還能用這最後的異能做些什麽？他還能用這最後的生命實現什麽？這看似絕望的險境會令多數人止步不前，美名其曰知難而退，但他從來都無路可退，只有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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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了，精打細算的英雄如此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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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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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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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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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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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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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能包容一切，這片如大海廣闊的湖水能傳達一切。或許頭頂上互相擠壓傾軋的翻騰積雲也是如此的纏綿不絕，磐石那般緩慢的轉動，細小粗糙的沙粒在其中發出瑣碎的聲響，卻能碾軋出再柔滑不過的絲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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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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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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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這名字的意思是什麽，但聽起來很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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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吧！席捲吧！將一切吞噬入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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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磨著！壓榨著！粉碎最後的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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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襲的閃光比下筆的油畫更加絢爛，交錯的綫條就算是水墨也勾勒不出其中的狂野。不及掩耳的迅雷不花幾秒就傳達至每一個角落，每一滴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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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著！蒸發著！臣服於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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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一點，再多一點，他咬緊牙關，抓緊水流，綳緊全身的肌肉，再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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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環上的光芒開始快速閃爍，發出危險邊緣的尖叫，一切都在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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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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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意志超越肉體，讓有限跨越無限，去挑戰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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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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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密的機械再一次旋轉起來，本應黯淡的法陣最後一次釋放出能量，龐大無比像是要將消滅一切亮光，連期間刻畫的符號都隨之消逝，擦去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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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爆炸，霹靂的飛火在水中、在空中紛亂地飛舞。翻捲的湖水和壓得很低的天空幾乎融爲一體，就連其中相互倒映的鏡子都在氣壓對流中逐漸消失，憑空出現的大洞雷雨交加在狂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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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人類能辦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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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裏，大自然的奇象與鬼斧天工的工程相遇的這裏，真實與虛幻、諸神與人間的距離從來沒有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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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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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痹的神經、僵直的軀體再一次動彈起來，划過沉重的浮力，游過刺骨的秋水，張大眼睛，看準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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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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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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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還沒從十萬伏特的電流麻痹中緩和過來的烏恩克只能看見那張嘴唇輕輕蠕動，狡黠的笑容中自己的身體再次被抱緊向下拉扯，他沒忍住漏出幾個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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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開始糾纏卻只是讓彼此陷得更深。豬蹄猛擊，豬蹄猛擊，錘頭踢吉吉。烏恩克使出渾身解數仍擺脫不掉那比糯米還黏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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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澤普勒斯便開始感激起水流的厚重，聽不見骨折的聲音他就可以假裝無知，遍體鱗傷卻在冰涼中宛若凍結，久而久之他開始感到灼熱，從内向外燃起了一把火像是要燒穿衣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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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手，絕對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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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堅持永不放棄只是漫畫中的必殺招，他能感覺到烏恩克在自己懷中逐漸溜走，那滑嫩的肌膚像幽靈一樣捉摸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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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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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最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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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巨大的悲傷海洋中連淚水都是那麽渺小，不帶一分重量，就好像他的生命，死了也無足輕重。身心疲憊，他多麽想就此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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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爸媽還在等待他回去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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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和鄰居還需要他一起重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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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羅娜夫人這周也會收到兒子來信也説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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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蘿蔔、花椰菜、西蘭花仍沒放棄那張英雄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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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拉需要繼續上大學，春花的女兒還在等待她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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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的婚禮總需要伴郎吧？沒有他又有誰能去給老金做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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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再吃一次帕斯塔夫人的料理啊，真想看到小金成爲運動員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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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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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才相識沒幾天，他卻毫不懷疑那個人會爲自己的死亡而悲痛。那不太好吧。那個面具人本來就是個思想極端的中二病了，要是自己一死，説不定他直接就進化成大屠殺的神經病，那就是澤普勒斯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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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要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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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抱緊那頭豬，終於能看到對方的臉和自己漲的一樣紅，可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烏恩克仍在大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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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很明顯了，永不放棄并不是他的絕招，他得想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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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情況下，他還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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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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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的必殺技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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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不是口才，他從來不擅長説話。也不是潛行狙擊，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派不上用場。他應該早點學習近戰搏鬥的，但他怎麽能預想到這天呢？他只是個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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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他是個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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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每日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爲人們送去歡樂與遠方的想念，從一點到另一點的直綫任務，在許多人看來會是再枯燥不過的工作，説實話他也時常有這樣的感受，但他從來不會覺得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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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冰冷的建築物，而是其中的人，活生生的、溫暖的生命。無論男女老少、貧富貴賤，又或是什麽種族，每個人都有所期盼。再多的喧囂彈孔也掩飾不了這座城市的本質，那是——永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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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如果要説有什麽是他最强的招式的話，那就是他的同伴們。縱使身體分離，他們的記憶與情感始終在他身邊支撐著他、陪伴著他，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夜、最黑暗的湖底他也不會感到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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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打敗你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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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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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只感到脖子上那雙手固定得更加大力，他使勁向後仰去卻無法移動哪怕半分。澤普勒斯竟在這時將左手抽了回去，烏恩克抓住機會更加用力地掙扎起來，可澤普勒斯似乎執意這是最後的對決了，用盡力氣也不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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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對清澈的眼睛，烏恩克索性放棄了動作。能死在這男人手上倒也是他的光榮。他笑了起來，準備迎下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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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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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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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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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將左手食指猛地戳進自己的鼻孔，用力一扭一轉，拖出好大一坨鼻屎出來，烏恩克驚掉了下巴但爲時已晚，他已經錯過了閃躲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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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質奧義·超烏黑流彈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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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的鼻屎一起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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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地球停轉了，跨越滄海桑田，超越時空的局限，在那指尖匯集的卻不是創造的光明，而是毀滅的低語。皺成一團，蜷縮著，扭曲的姿態。但難道審判與懲罰不也是救贖與正義的一部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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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了多日污垢的鼻屎，寄托著同伴們的友誼與信賴，穿透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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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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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達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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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椰菜……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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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迷茫，不再畏懼，不再疲憊。想活下去，想與夥伴再次相見，想與大家一起互蹭鼻屎的信念堅定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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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達過去——！！我的鼻屎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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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一聲，隨著猛灌的湖水一同，他的手指抵住了豬將軍的咽喉。烏恩克微微搖頭，表情凄慘，他已能品嘗到那一絲鹹味，巨大的恐懼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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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求求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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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沒有動搖，手指一刮，鼻屎脫離，剩下的就讓液體衝刷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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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克想將那微小卻威力非凡的迷你炸彈吐出，但張大了嘴巴只是讓更多液體進入他的嘴裏。他閉上嘴强忍惡心，蠕動起舌頭咽喉想卷出那鼻屎，可惜爲時已晚。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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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受到異物從食管順流直下，每一寸被撫摸的毛細血管都戰慄起來，游經的心臟器官仿佛也爲它停止了呼吸，細胞沉寂，血液凝結，全身上下都在等待著那必然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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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穿越小腸，澤普勒斯的鼻屎掉進了他的胃裏，他早已是痛哭失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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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什麽也沒發生。他的胃，他那純潔沉重的胃袋，從沒有消化過大便以外的東西，如今卻被面前這男人的鼻屎占領了處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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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什麽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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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股熱潮，再次驅動起他的細胞、他的心臟，跳的飛快，大腦像是被攪成了一團漿糊那樣，酥麻的感覺從尾椎直竄神經，像茂密的樹葉刷刷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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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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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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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酥爽得發直的雙眼和死魚一樣亂蹬的雙蹄，澤普勒斯很快就瞭然了：「原來你……從來沒有吃過鼻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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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開始飄散，目光逐漸轉黑，但他這才終於看清了敵人的模樣。如今，眼前的敵人不再是只會吃大便的異種生物，不再是無法交流不能共存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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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只是從來沒有吃過鼻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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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一切都是那麽模糊，卻不像深海環繞，更像雲間的天國。明亮的光綫，卻不會刺眼不會太白，但又不是暖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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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出一步，脚下的漣漪與清脆的鈴音一起蕩漾開來，他這才發現自己行走在水面之上。不知爲何，他沒有思考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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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湖水與蔚藍的天空融爲一體，或許天空本來就是海水的倒流，鮮艷在其中湧動，絢爛之中卻是寧靜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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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一位老人盤坐著出現在湖水中央，他從那蒼白的頭髮和鬍子判斷出來的，一襲白色袍子下卻是一對乾净的赤足，手上是一隻……釣魚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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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地走近，不自覺放慢脚步，害怕驚擾脚下的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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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老人身邊，奇怪他仍然看不清那張側臉，就像周遭的空氣，好似雲朵柔軟，他的意識也一樣，不願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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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湖面，波紋晃動，打散了兩人的身影。湖水是那麽清澈透明，有如一面鏡子，與平行宇宙的自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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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綫開始收縮，在湖水上也是在湖水下，倘若兩邊是平行的，那這根綫的終點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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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水而出，綫上繫著從看不見的地方捕獲而來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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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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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人默許的笑容中，他伸手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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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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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説中的黃金英雄卡——威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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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韋德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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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驟變，長空放晴，墨黑的深淵恢復了往日的蔚藍碧綠。湖面上漂著一人一豬的身體，韋德第一眼看見差點心臟驟停，但好在進一步調查發現澤普勒斯平安無事，烏恩克其實也還活著但那不是韋德關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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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為澤普勒斯療傷時，他才發現壓在郵差先生胸膛上的那隻右手竟蓋著一張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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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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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天意吧，他笑了，將澤普勒斯的右手放了回去，好好壓緊那件孩子們會再珍惜不過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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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他沒有睜開眼，但他對那個人的異能早已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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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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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當然。」他吐出一口水和海草，聲音沙啞，「可不能讓你黑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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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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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可真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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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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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不算錯，但這聽起來好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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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英雄，超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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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起來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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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不覺得超級英雄都是法西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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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這樣，超級英雄從來都只靠暴力説話。」經歷了兩天超能力生活的他深有體會，「但這世界也從來都是這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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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自己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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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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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你仍然選擇當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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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需要的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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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英雄總是試圖幫助他人、拯救世界，以爲其中還有什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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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難道不是因爲覺得斯帕奇日值得拯救才搞政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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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直以來，我想要保護的都只是斯帕奇日舊日的榮光，我熱愛的也只有歷史書上的那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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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不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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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人總需要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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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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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是……不同的。」他説，「我不相信吉塞特教説什麽人生來就有原罪，更不相信純潔全善的神子曾行走于世，我也知道你不是個聖人，但……就那麽一次……我願意相信你絕大部分是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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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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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的話，那麽……或許……或許這個世界沒有那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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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充斥著色情娛樂和消費主義的現代城市，其中是否仍存在著某些聖潔的事物？那超越時空與語言、亙古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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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韋德的話，澤普勒斯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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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周末他至少還是做到了一件本職工作——實現某個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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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切又回到了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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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光景點衆多的目擊證人讓有關部門無法推脫責任，開始介入調查麥克哈的秘密基地，在那裏的驚人發現讓豬頭人與動物權利的話題主宰了《共和國報》多個星期的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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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者論壇上某位匿名用戶SPQR4ever的相關小論文也被再次刷上主頁，但這一次文章居然更新了。根據從澤普勒斯得來的信息，韋德少見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原來豬頭人并不是改不了吃屎的生物，他們也是可以吃鼻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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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重大的科學發現改變了人們對豬頭人的偏見，勇於挑戰風險的斯帕奇動物園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願意承擔對豬頭人的教化與培育工作。烏恩克、夏花、秋花、冬花、雪花成爲了第一批引進的豬頭人品種，他們很快成爲了動物園的人氣王，甚至有不少游客慕名從海外遠道而來就爲了給他們喂鼻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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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豬頭人也陸續被送到海内外各地的動物園、保護區或科研基地，他們很快就學會改吃鼻屎，也不再需要糾結穿衣與否的差別，人類會為他們做好抉擇。如今再也沒有地底豬的區別，他們都是豬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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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哈先生在經歷短暫的誹謗後很快恢復了名聲，他因爲對豬頭人的研究而獲得多項大獎，從生物學到人道主義，拿獎拿到手軟。但他的内心始終空蕩蕩的。他試圖找回他的母豬們，但看到動物園内再也不吃屎的母豬，他沒敢上前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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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從床上醒來後只感覺睡了好長一覺，沒享受到周末就回到了地獄星期一的上課中去，他沒有太在意記憶的缺失，畢竟他的記性從來都沒有多好，當你每天都在看動漫打飛機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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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當韋德回來時，僞裝成埃迪迦的安琪蘿已經不見蹤影了。儘管他立刻通報了泰迪和道格拉斯，警察局也即刻發出全國通緝令，但他們仍然沒能找到安琪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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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零零七服裝廠還是遭到了查辦，老劉等工廠高管因經濟間諜罪而被逮捕，打黑工的也被送回了太天國。太天國通常是不接受非法移民引渡的，但這次不少人是太天國那邊的政治犯，刃軒總統從來很樂意殺鷄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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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們的英雄澤普勒斯，他鼓起勇氣走回了森林中的那個地方，躲藏的小豬安然無恙。他選擇了真相，他選擇了承擔。令他驚訝的是，小豬的名字居然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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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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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啦，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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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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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一人一豬一輛馬車，他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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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G：累死啦，其實上周就該寫完的，但因爲是一百章嘛，所以想畫個畫紀念一下，於是處女作獻給了麥克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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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試著畫了主角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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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不太行，於是我又試了一個星期，但還是畫不好，於是就有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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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總之就是這樣了。第一次畫畫所以就別批評我了。解釋一下：埃迪迦的臉應該更圓，ps的時候不知爲何我把他扭曲拉長了，劉海也應該更長。亞流沒那麽黑，頭髮應該更薄一些。韋德，大概就那樣了吧大概。

劇情方面也解釋一下：因爲韋德太edgelord了，就想寫個好人中和一下。原本是想寫嚴肅長篇的，結果就嚴肅了開頭兩章還是忍不住惡搞。這篇文裏會出現各式各樣的極端奇葩，因爲我覺得好玩就寫了，我並沒有認可他們的所有主張哈。原本也沒打算寫基督教，但突然意識到自己先前直接引用了聖經，那就只好把它和吉塞特教分離。我真的很喜歡基督教，但文中的人都是異端所以他們會侮辱其他宗教，就像羅馬人迫害基督徒那樣。那他們會改變嗎？我討厭洗白，所以這篇文中人物就算成長中二病也不會變。好了，寫完這章總算可以回歸家庭倫理劇的日常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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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216.73.216.212d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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