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同學 - 第十三章：謎與夢

　　其實⋯⋯阿碩和思綨的關係，我並不是沒想過。

　　為什麼會為了一個鬼魂，留在教室陪伴她？

　　為什麼會為了她，犧牲掉自己的時間幫助她完成願望？

　　如果是這樣，那麼有好幾種可能了。

　　第一個，只是想幫助她。

　　以他的個性來說也是有可能的，但一開始的隱瞞反而讓我不禁懷疑，雖然他有可能是故意誘導我去發現的，但我覺得⋯⋯

　　事情絕對沒有那麼單純！

　　第二個，他們彼此間曾經有某種關係。

　　有可能是我下意識的否定這個可能，所以我之前從來沒想過，但如今想想⋯⋯

　　我猛搖頭甩掉一個即將浮出水面的想法。

　　不不不！阿碩從三年級起就跟我同班了，要是真的是的話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這種關係應該是屬於泛泛之交吧？或許是低年級時的同班同學，不然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有跟他交情不錯的女生？

　　第三個，他只是想要撩妹而已。

　　呃⋯⋯這個嗎⋯⋯

　　為什麼要撩死的不是活的？

　　這樣子他怎麼撩都不會把對方撩死嗎？

　　哈！

　　雖然我真的很想去問，但知道他應該不會給我正確答案的。

　　所以我想先忍著，等之後有機會的話在問。

　　目前看來，我覺得一比較有可能，但二也是有可能性的，所以⋯⋯

　　還有第四種可能，是更複雜的關係，有可能還和我有關，就像阿碩說的，她很在意我。

　　但我又沒做過什麼，女生的話也沒幾個是很熟的，所以我自己摸著良心來說，有可能是她單方面對於我而已，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算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之後應該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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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又過了幾週，眼看著國中第一次的段考逐漸逼近，每天都會有大大小小的考試，我們也沒有什麼心情和時間去找更多思綨母親的線索，所以只好暫時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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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有音樂課耶⋯⋯」

　　阿碩露出憂慮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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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星期三。

　　而星期三有音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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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特別強調音樂課？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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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考校歌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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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真的不想唱歌啊⋯⋯」

　　其實不是我討厭唱歌，但聽到老師說要在全班面前唱，那種感覺真的非常可怕。

　　「你這樣子說我會更緊張的。」

　　「為什麼啊？你不是之前說你不會害怕的？」我眨了眨眼。

　　「不，我仔細想想後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

　　「是什麼？難道你不會唱歌？」

　　他搖了搖頭，「我要面對的人比你們都還多。」

　　呃⋯⋯

　　我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有誰啊？難道很多嗎？」

　　「應該不多，」他聳了聳肩，「希望是這樣，有可能會出現我認識的，搞不好我一唱，現場直接變演唱會了！」

　　「⋯⋯」

　　好吧，非常好笑，非常幽默。

　　「加油啦！我會在台下幫你打氣的！」我揉了揉他的肩，尷尬的笑了笑。

　　「我也是。」他對我比了一個讚，然後擠出一個很浮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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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時，我想要好好休息，下午才不會在全班面前出糗。

　　所以鐘聲一響時，我就迅速地趴在座位上睡覺了。

　　結果我以史無前例的速度進入夢鄉。

　　而且，我還做了一個夢。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蹲坐在黑暗裡，前後包夾了兩面水泥牆，上頭流竄下幾束微弱的光。

　　我能感覺得到身體是寒冷的，而那些光，就像在冰天雪地裡點燃一根小火柴，對於我而言，幾乎是毫無溫暖的。

　　好冷。

　　我心裡想著，孤寂和無助感油然而生。

　　我縮緊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上，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溫暖，但還是止不住的打顫。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想要回家⋯⋯

　　我好像聽到一個微弱的求救聲從內心發出。

　　「啊！」

　　有一個微弱的叫聲在遙遠處響起。

　　我沒有抬頭，繼續蜷縮在角落。

　　「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那是一個清脆的男童聲，聲音裡有藏不住的關切，而且似乎⋯⋯有點熟悉。

　　我驀地抬起頭。

　　然而我發現，我看不清他的臉，彷彿有什麼遮擋在我眼前，我只能看清他的下半身。

　　我想開口說話，卻發現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就連嘴巴也張不開了。

　　「你是不是迷路了？一個人待在這裡不會害怕嗎？」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似乎有點著急了，手無足錯的在原地來回走動。

　　「你不要害怕啦！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的，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吧！」他伸出一隻手，放在我的眼前。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手，然後緩緩抬起，輕輕的握住了他。

　　不知道是我的身體自己動了，還是有什麼在引導我的身體，因為，我的身體幾乎是在無意識中就行動了。

　　一股溫暖的暖流從手心蔓延開來，我睜大眼，似乎看到那個男孩笑了。

　　他牽著我，引領我離開黑暗狹小的空間，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剛剛那個黑暗的空間是一條約一尺寬的防火巷。

　　我們在巷弄內穿梭，接著，他回過頭看著我。

　　「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啊？」

　　我搖了搖頭。

　　他沒有說話，卻好像知道路是怎麼走的，走著走著，陸漸漸寬闊了起來，然後，我們來到一條大街。

　　「我們去找別人來幫忙吧！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你的爸爸媽媽了。」

　　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他牽著我的手，走到一個婦人前，開口說：「不好意思，他迷路了，你可以幫幫我們嗎？」

　　那名婦人好像低下頭，說了些什麼，然後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男孩有些失望的愣了愣，然後轉頭對我笑了笑：「沒關係，一定會有人來幫助我們的。」

　　男孩有些不死心的留住好幾個路人，但結果都一樣。

　　我們坐在路邊，看著來來去去的路人，雖然街上洋溢著溫暖的色彩，但我彷彿覺得，我們待的地方比哪裡都還要冷清。

　　我站起身子，準備離開這裡。

　　「等等，你不要離開這裡！說不定剛剛那些人有看到你的爸爸媽媽，他們說不定之後就會來這裡找你了！」

　　「相信我。」男孩堅定的說。

　　男孩好像又打起精神，繼續攔住一個個路人。

　　似乎有人真的停下腳步，和男孩說了幾句，然後拿出手機撥起電話了。

　　過了一陣子，突然來了一個男子，他看到我後，有些激動的抱住我，他雙手有些顫抖，我忍不住輕撫了他的背。

　　我可以感覺得到，雙眼間流出一滴滴的淚水，輕輕的撫過臉頰。

　　那個男子好像說了很多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不到。

　　男孩走了過來，看著我，笑了。

　　「太好了，找到你的爸爸了。」

　　男孩的身後突然出現兩個人，他們端下來，握住他的雙手，他們盯著男孩，說了些話，但男孩卻一直搖頭。

　　「不！我才不厲害呢！」

　　他咧開嘴笑了笑，然後轉過頭指了指我。

　　「是他幫助我的呢！如果沒有他，我有可能現在還找不到你們啊！」

　　男孩離開他們，走到我的身邊，我突然緊張的低下頭。

　　他頓了頓，溫柔的說：「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更加害怕呢！」

　　我驚訝的抬起頭。

　　那一刻，我和他對上眼了。

　　「哇！」

　　我叫出了一聲。同一瞬間，我退了一步，卻踩了個空，整個身子往後方跌去。

　　整個過程像是用慢動作播放似的。

　　最後一刻，我看清了他的臉，同一時間，他嘴唇動了動，對我說了一句話。

　　但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磅！

　　原本準備迎接後方猛烈的撞擊，卻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我陷入一團黑裡。

　　是水。

　　我跌進水裡了。

　　我掙扎的揮舞手臂，試圖離開水面大口的呼吸。

　　卻發現什麼都沒用。

　　「⋯⋯瑋。」

　　我不小心喝進一口水，猛烈的咳了起來。

　　「易瑋！」

　　是誰？誰在叫我？

　　我不行了⋯⋯我不能呼吸了⋯⋯

　　「吳易瑋！」

　　我的意識像是被突然抽離身軀，然後又高速的墜落。

　　我好像撞擊到了地面，身體突然彈起，驀地睜開雙眼。

　　眼前的影像是模糊的，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的對焦，和另一雙眼睛對上了。

　　「你怎麼了？叫都叫不醒你，做惡夢了嗎？」

　　「沒事⋯⋯應該吧⋯⋯」我虛弱的說，頭還處於暈眩狀態。

　　「既然起來了，就快點起來吧！不然我們會遲到的。」

　　我看著有些緊張的阿碩，微微的笑了一笑，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那你牽著我走，我頭有點暈。」

　　「咦！沒事吧！要不要去保健室？你臉色挺差的啊！」

　　我沒有理會他，一路上，我努力的回想剛才夢裡那位男孩的臉龐，但腦海裡的男孩的身影還是逐漸淡去。

　　不過對上眼的那一瞬間，我就確定他是誰了。

　　那是我覺對不會認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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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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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孩就是年幼時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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