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與黑的世界》【治癒系奇幻冒險】 - 第二十章—舊恨

　　另一方面，在獸人山村的醫館外，人聲鼎沸，騷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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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從獸人澪口中得知，加彌祿他們將被當活祭品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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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萍水相逢，三名遊醫確實毫不吝嗇把溫暖分給落難不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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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找到小黑之前，小白就跟我們待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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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浮現真摰笑靨，耳畔迴盪溫言暖語，燦如金星的眼眸中洋溢著理想、溫情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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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想要報答他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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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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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二話不說支起身子，掙扎著站了起來。閃電般的疼痛在重傷初癒的身體炸裂，每一個傷口也在悲鳴，每一寸肌肉也在抗議，步履蹣跚，視野搖晃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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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響起自我質疑的聲音，根深柢固的自卑感沒一刻肯真正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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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個人究竟能幹些什麼？一直依賴別人的你到底能有什麼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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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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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了又能幫上什麼忙？沒有小黑的扶持，你根本什麼也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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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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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走一步，傷口都傳來撕裂的痛楚。如雨的冷汗從小白的額頭滑落，使不上力的腿止不住地顫抖，虛脱的身體彷彿下一刻便會直直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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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你就是這樣軟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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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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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這樣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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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急不已的澪張開雙手擋住小白的去路，他除了接到全力救治的命令，也負責監視以防小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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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請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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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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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想要推開澪繼續前行，卻被對方抓住手腕，「咚！」一聲按到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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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不其然加重手上的力度，無法理解的質疑衝口而出：「為什麼要為人類如此拼命？他們燒殺略奪，肆意蹂躪，從來沒有善待過獸族！為什麼小白你同為獸人，要為這些加害者做到這種程度？他們真的值得你如此付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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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靈山鎮的開拓者為開採礦山來到這片土地，寧靜的森林一夜變天。為開闢道路，參天的樹木遭到砍伐，為興建民房，茂密的叢林被夷平。人類擅自佔據物資豐饒的位置，把河流改道引水入城，截斷動物賴以為生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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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原居的動物逼不得已逃離家園，輾轉來到杳無人煙的深山定居。山村資源貧乏，牠們只能咬緊牙關過著捉襟見肘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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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幸得化人之力，及後獲獸人之國的賢者指導，學會建屋採礦，生活才漸見起色。然而，澪自小便被長輩灌輸滿腔憤慨，耳濡目染下自然對人類無半點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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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半晌，小白輕聲問：「你這一份怨恨是源於道聽途說，還是親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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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簡單的一句話令澪為之一怔，因為他從來沒質疑過「人類為惡」的固有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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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艱難的日子我沒有經歴過，不過長輩都是這麼說的，是人類毁了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苦難都是他們的錯，他們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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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續問：「那麼澪曾否跟人類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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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難掩動搖，激烈抗辯：「沒有！誰會想跟暴虐無道的加害者有所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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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筆直看進澪的眼睛，娓娓道來。澄澈的金曈不夾雜任何先入為主的成見，那是純粹無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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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人是一名人類，既是救命恩人、啟蒙導師，亦是親密無間的家人，這令我看到人性的光輝。然而，我的兄弟曾被人類所害而險些送命，因而對他們恨之入骨，這令我看到人性的醜惡。如果你問我對人類的觀感，我會說是好壞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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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小白你為何要替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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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為一個群體由無數的個體組成，單一個體變壞，不代表整個群體的腐朽。我想說的是，人類的好壞並不能一概而論。比起被先入為主的偏見蒙蔽，我更想透過親身的接觸，親自去判斷善惡。我可以，澪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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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的話衝擊著澪早已被偏激思想填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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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加彌祿他們不單施予肉體上的治療，更在心靈上給我關懷。我確實在短暫的相處中感受到他們的真情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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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人類也有良善的一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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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朝澪深深地低下頭，訴說發自內心的意志：「因此，我也想為他們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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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絕對不是旅途的終點，而溫柔的人亦不應迎來如此殘酷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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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我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弱小，我也一定有能為他們做的事，所以⋯⋯」小白抬起臉，晶瑩的淚珠從倔強的眼睛滑落：「澪，讓我去吧，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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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半刻，澪重重嘆了一口氣：「作為醫師，我絕對反對你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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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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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個人來說，我尊重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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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終於放開對小白的鉗制，手上卻摸到一片黏濕，傷口開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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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坐回床邊低垂著頭，澪小心翼翼抹去血跡，並以繃帶重新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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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滿臉歉意地嘟嚷：「會痛嗎？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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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抿着毫無血色的唇輕輕搖頭：「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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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的臉色跟髮色同樣蒼白，整個人白得像紙。疼痛麻木思考，行動力所餘無幾，不難發現他只是靠著强韌的意志力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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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憂心忡忡地看著小白憔悴不堪的臉，心裡轉過各種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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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獸人與人類除了互相殘殺，世代敵視外，真的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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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提到那些人類時目光充滿希冀，想必看到不一樣的景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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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見證他們跨越種族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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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以行動證明給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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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思前想後，遲疑地開口：「我可以給你調配一時減輕痛楚的藥劑，令你回復一定的行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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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猛地抬頭，眼裡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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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澪停頓了一下，認真地注視小白的眼睛：「然而，這藥的副作用尚且未明，小白你確認要冒險一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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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毫不猶豫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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