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是一個極度優美的國家,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周遭的景色就像印象派大師莫內的作品。我曾經在SPW財團的電腦上看過幾幅有關竇加的畫,在英國看到的朦朧景色就好像走進畫裏頭一樣。然而,倫敦卻跟其他城市完全不同。倫敦的光影、線條、故事感更為厚重,就好像卡拉瓦喬的作品一樣。我記得,那是在進入SPW財團不久之後的事情。有位贊助者聽聞了阿布德爾與SPW財團合作的事蹟,捐贈了一幅卡拉瓦喬的畫作給SPW財團。那幅畫便是鼎鼎大名的《聖馬太蒙召喚》,當我看見那幅畫時我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我從來沒見過如此莊嚴肅穆且藝術感極佳的作品。現在,我對倫敦也是抱持這樣的想法。
我一直在思考,我那些多餘的部分如何安放。我某種過度自卑化、低劣化、負面化的心理素質,在此刻無處能夠發洩。才剛下飛機,我的身體就不自覺顫抖。我不斷回憶有關SPW財團最上層人員的話語,去尋找喬斯達家的秘密,在那個祕密後面還有更為偉大的精神存在。剛開始,我以為是喬斯達先生曾提及的黃金般的精神,但最終我認為是某種如同深夜般的漆黑意志。那是一種為了自我理想,即便犧牲他人也在所不惜的意志。
在倫敦兜兜轉轉了數日,我詢問了許多有關這座都市的傳說。有的人提及到了吸血鬼,但大部分都只是幻想或者看錯罷了,直到我抵達西區的某一間酒吧。酒吧內部不斷播放披頭四的音樂,幾個不知名樂團的樂手正跟著廣播一起唱歌。這樣的場景在日本或者美國並不常見,只記得日本似乎也有如此讓人放鬆、喝酒、唱歌以及吃東西的地方,記得叫做卡拉OK吧。我看向酒吧內的黑白照片,上頭是一名年輕男子,長相帥氣且清楚照出他左耳的三顆痣。剛開始我只是驚鴻一瞥,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名男子脖子與肩膀的交界處有個星形胎記,這男子正是DIO!我朝酒吧老闆位置前的吧檯一坐,要了杯啤酒。隨後,問了有關那男子的問題。
「記得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名男子進來我的酒吧要了杯威士忌。隨後,他便靜靜坐在吧檯的位置聽音樂,直到打烊。那幾個月來都是如此,每一天都是威士忌一杯,並且甚麼話都沒說。而那張照片是在某個晚上,由附近的小攝影師拍攝的。據說,那張照片還獲得了攝影獎。」我問了他更多有關DIO的細節。他要我繼續點酒,不然無話可奉告。我告訴在座的所有人,他們今晚的酒錢我包了。此刻,老闆才將所有事情脫口而出。
「那名男子很是古怪,不是因為他從不說話,而是他來的最後一天說的話很古怪。」老闆說他絕對不會忘記那一天。那天是個雨天,DIO就如同往常一樣進來這間酒吧點酒、喝酒、聽音樂。在他走之前,說道DIO向老闆的曾祖父問好。DIO講出了這間酒吧最初其實是間雜貨商店,沒有名氣並且走投無路下才改賣酒。老闆曾祖父跟黑幫借錢,賣酒後漸漸有了名氣,並靠賄賂警察的方式將每月固定收取保護費的黑幫一網打盡。
「我聽到這裏很驚訝!因為這跟曾祖父寫的日記內容一模一樣。我告訴他,曾祖父已經過世了,而他則叫我記得去他墓前獻花。他連曾祖父的名字都知道,連曾祖父的小名也很清楚。最後,他沒說他是甚麼人,只留下了一枚古金幣後便離開了。」在DIO走後,酒吧老闆曾找過偵探去查探DIO的真實身分。最後,只知道似乎是喬斯達家的後人。他給了我一個地址,說那就是喬斯達家的舊址,現在已經荒廢而沒人住了。
很快,我便搭車來到了喬斯達家的舊址。喬斯達家的房子有點破損,但還不到不能進入的程度。或許是年久被遺棄的緣故,在房子外不遠處的界線上被圍上了一圈鐵絲網,我翻找了能夠進入的狗洞,一下子就鑽進去了。很快,穿越過層層的雜草後,便來到了大門。大門並沒有鎖,但裏頭似乎沒有傳來近代人類居住過的氣息。一股野生動物糞便的味道從裏頭傳了過來,月光從屋頂的破洞傾瀉而下。除此之外,還能聽見不知是狐狸還是狗的叫聲。這讓我不禁懷疑英國的郊區有野生狐狸存在嗎?
打開門後便是玄關與大廳。玄關的櫃子都破損到不能使用的地步,上頭原本似乎有花瓶或者銀器,但都被人拿走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幾隻被丟棄的鞋子放在玄關前。想想,這裏又不是日本,為甚麼有人會在玄關脫鞋呢?我時刻注意腳下的動物糞便,偶爾還可以看見鳥的屍體、羽毛,以及蛋殼。對此,我並不以為意,只是裝作沒看見進入了大廳。大廳依舊如同玄關一般廢棄,有幾把椅子都已經壞掉了,坐墊上頭的棉花暴露出來被雨水染成黃黑色的。而桌子則斷了兩隻腳,呈現倒塌的狀態。看來,在大廳也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上了樓,我先經過書房。書房裏頭的書本都已經因為潮濕而腐壞,大多的文字都看不清楚了,更別說讀懂它們。我記得根據SPW財團所找出來的一百年前的文獻,這間書房應該放著有關石鬼面的喬納森.喬斯達的筆記。然而,現在卻找不到了。不過,我想就算找到了也無濟於事,現在的我只打算做個整理後便回去寫報告。話雖這樣說,但有個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團鬼火,它慢悠悠地出現在我眼前並且往書房外前進。那團鬼火就好像有生命一樣,不斷吸引我靠前。我逕直走出書房,往另一間房間過去。當我打開那間房間的門時,我穿越了一百年的記憶,來到了那男人的跟前:DIO。
「你就是穿越時間的客人嗎?我是迪奧.布蘭多,喬斯達家的下任繼承者。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我們都明白我已經死了。」我看向眼前的DIO,並清楚認知到這不是幻影或者我精神錯亂。即便從沒真正見過他,但我仍能從他背後的星形胎記、脖子與雙手的疤痕來認知到,眼前這名男子就是DIO本人。
我看向周遭的環境,只有這個房間既清爽又明亮,感覺好像有人定期打掃一樣。他告訴我,現在的他只是DIO的殘渣,其餘甚麼都不是。即便他想要吸乾我的血或者將我變成吸血鬼也無法,因為現在的他甚麼都做不到。不過,他卻能控制這個房間的幻境,但只能做到叫出鬼火、打掃乾淨房間這兩項要求。最後,他問了我此行的目的。他指向牆邊,一副石鬼面就這樣靜靜擺掛在中間。除此之外,他還拿出了喬納森.喬斯達的筆記,並詢問我是否需要這兩項東西。
「世界。即便我掌握了暫停時間的能力,卻仍抵不過歲月的侵蝕。看看我這不老不死的肉體是多麼完美,而它是多麼完美我的精神就是多麼下賤。不是指正義或公理之類的精神才是高尚,而是我的精神完全匹配不上我的肉體。」他告訴我人的精神是脆弱的,只要一瞬間的弦斷掉了就無法復原。他在與喬納森.喬斯達的戰鬥敗北後理解到一件事:人類只有在保護某種東西時,才會顯得強大。然而,他以為那種東西是安心感或者野心,但在跟承太郎先生對決後他才明白,所謂的保護指的應該是一種漆黑的意志。在保護某種人類純粹的精神下誕生的殺人的決心,那才是他真正需要追求的。
「然而,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即便我已經知道了真理,世界也無法重來。正如同這本筆記還有石鬼面一樣,都只是存留於過去的幻影罷了。」最後,他問了我一句,我是否有為了保護某人而決心殺人的漆黑意志?瞬間,我腦海中出現了大家的面龐。瑪萊雅、承太郎先生、波魯那雷夫先生、喬斯達先生、東方朋子、東方仗助、杜王町的大家,還有那些已經逝去的替身使者們,他們都是我要保護的對象。然而,這些人對於SPW財團而言又代表甚麼?不,應該說,對於SPW財團最上層的人物而言,這些人究竟代表了甚麼?
「我有漆黑的意志,不,應該說我必須有漆黑的意志!在弄清楚SPW財團上層在搞甚麼之前,我不能夠死去並且為此我願意殺人。」DIO笑了出來,示意我殺人可不是嘴上說說。雖然我看起來沒甚麼骨氣,但他願意看到我的成長。最終,他要我走向前去握住他的手。一瞬間,一股高熱從他的手心傳到我手掌上來。我試圖掙脫他,但他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我閉上眼睛試圖不去看那高溫對我的手造成的傷害,痛感漸漸消失。在一陣強光過後,DIO消失了,留下來的只有我手掌心中間的星形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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