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弗格森 Vanessa Ferguson - 【第七章】分手時刻（二）

「我們還是當朋友吧，我們不適合當戀人，其實我蠻懷念過去的我們，那一段時間我不需要一直道歉，妳也不用一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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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為了這個嗎？亨利，我很抱歉，我承認我有點驕縱，但我可以改進，有時候你太好了，好到我有的時候⋯⋯」她停頓了一會兒。「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就從現在開始練習，我先去彈一首《月光》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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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亨利沉醉於她的琴藝，她不斷示弱，使他滿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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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要起身時，他開口阻止：「等等——芙蘿，拜託妳不要道歉，那些日子我也很開心，但我們真的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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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生氣，亨利，對不起，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我只是沒有經驗，但我可以改進，你就當作是成長，我再也不會對你亂發脾氣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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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多想冷靜，眼角還是再次失守，亨利意識到芙蘿倫絲並不是他想的如此自我，可是他心裡全是奧黛麗，也許沒有她，他還能與芙蘿倫絲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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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只能趕緊遞給她手帕，她卻順手握住他的手。「我不要自己擦，我要你幫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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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話，亨利趕緊抽離手，他禁不起她的眼淚，然而——當他抽離手的瞬間，芙蘿倫絲忽然想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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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歡其他人了？」她想說的其實是「婊子」，但她得冷靜，她的目的只是要亨利不要與她分手，來日方長，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只要他回頭，她可以當作只是被蜜蜂蜇咬，忍過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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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察言觀色的亨利認為人的妒意燃燒起來，可大可小，小的用手撲滅，大的燒光十里房子，何況確實是他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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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蘿，我沒有遇過比妳好的女孩，我只是覺得累了，或許我們都應該退回當朋友。」「酒單上有誠實魔藥，你敢點來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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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希望他說「好」，這樣他就還是她的亨利，這只是一個測試，她不會真的要他喝，那會傷了他的自尊，她知道如何抓住一個男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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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垂下頭，沒有回應，她冷冷地笑，握緊他的手帕，火瞬間燃起來，亨利的瞳孔縮放一瞬間，火又立即熄滅，她抬頭看向天花板，以防止她的眼淚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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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蘿，太過誠實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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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還得感謝你給我台階下嗎？」她的語氣高昂，旁邊的服務生看了他們一眼，亨利又立即將頭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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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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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條件怎麼樣？」「芙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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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就跟妳說沒有人，我要如何回答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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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你上床了嗎？技巧很好嗎？」「我沒有跟任何人上床。」亨利雙耳發燙，感覺女方猜到他羞恥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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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你就要立即跟她在一起嗎？」「如果妳是在擔心這種事情的話，那麼，不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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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蘿倫絲知道亨利在說謊，但她永遠都猜不到對方正是她學校的老師，她只能不斷鑽牛角尖——儘管她知道再問下去，可能摧毀自己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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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妓女還是人妻嗎？」「沒有人，芙蘿倫絲，不要再亂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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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家世配不起你嗎？」「我說了『沒有人』，我無法回答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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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普通人。」「她也是女巫，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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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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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也有脾氣，這一激，把他的心裡話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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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我高攀不起，但不是因為她的家世，是因為她永遠不會喜歡我，我從頭到尾都配不上她，也不敢追求她，這樣妳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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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她冷笑了幾聲。「她是誰。」「與她無關。」他對另一個女孩的的保護欲使她更加難過，他們沉默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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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們學校的嗎？」「不是，不要再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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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的嗎？」「我不想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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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我們學校的？是南西嗎？莎拉？還是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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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芙蘿，我真的不想再回答了，今天無論有沒有她，我們都不適合，不是嗎？就先這樣吧！我先去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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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叫我哥德溫，我跟你不可能是朋友，威弗爾，這一頓飯，你也不用自以為地裝紳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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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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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只是希望妳開心，我帶妳去吃那些東西，只是喜歡看到妳滿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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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現在呢？打我巴掌前，先給我一顆糖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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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沒有回應，芙蘿倫絲叫住服務生，把所有的帳，包括亨利的全部結清，她讓服務生把她的風衣外套拿來，她走路有些不穩，亨利趕緊扶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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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管，放手。」亨利放手後，還是很擔心她獨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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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樣怎麼一個人回家？」「我自己會攔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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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危險，我陪妳一起回去吧！」「威弗爾，我很清醒，我是⋯⋯我只是覺得鞋子摩腳。」她沒有把「很難過」說出來。「滾，不要再裝好人了，拿去騙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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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幫妳問有沒有貼布，可以貼妳腳跟紅腫的地方，妳先坐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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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要幫她問貼布時，她的眼淚再度湧上，亨利嘆了口氣，低頭再次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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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他媽的是誰？」她用力地拍打他的胸膛。「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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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幫妳拿一杯氣泡水，順便叫車，當作是我謝謝妳請我吃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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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我們還有機會嗎？你回來好嗎？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望著他的背影發愣，淚水模糊了夜燈，小聲到只有空氣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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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亨利出現在她面前，以前都是亨利幫她貼好傷口，他正猶豫要不要幫芙蘿倫絲貼，只見她幽怨地看著他，彷彿也在等他做出下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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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妳貼嗎？」他蹲下來，遲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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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蘿倫絲看見那雙清澈無辜的藍色雙眼，還有他的雙唇，她不自主地點頭，又趕緊搖頭說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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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走他手中的貼布，逕自找一塊大石頭坐下，將鞋子彆扭地脫掉，貼上已經紅腫和起水泡的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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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水泡了。」亨利看著她說道。「我眼睛沒有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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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揹妳去坐車吧！還有一段樓梯要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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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分手了，威弗爾，你不覺得這樣很曖昧嗎？還是你對每個女孩都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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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是妳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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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更痛。」「不用了，你只是想讓你自己減輕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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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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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說過，男人不愛就是不愛了，送一堆禮物只是想減輕罪惡感，並不是真的還愛妳。你只是獻殷勤，想讓自己好過一點，所以——你。別。想。我告訴你，算我倒楣遇到你，但你就不要想起我。」語畢，她一拐一拐地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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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山坡下的暈黃路燈走去，她走得慢不只是因為腳疼，而是在等亨利，她在等亨利拉著她，堅持要陪她下去，她不想把話說得那麼絕，但她不可能回頭，她只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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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有罪惡感，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他們在奔放的夏天相遇，終於在蕭瑟的秋天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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