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界調查官（肆）失落的國度 - （五十四）下

「他們是？」鳳儀見遠處一方十分熱鬧，好奇地問雷鳴。

「其他鬼族分支的族人。」雷鳴忍耐得很辛苦，咬緊牙關，努力控制情緒。

「哦，那妳不坐近一點？」鳳儀跟雷鳴一樣，坐在石板上稍作休息。畢竟身上有傷，也不好活動。

「排外。」

「怎會？不是同族三分親嗎？」雷鳴的答案，讓鳳儀很驚訝。文獻上不是寫鬼族是群居物種嗎？

「同為鬼族，卻不同宗。外人就是外人。正如人類都是人，但不同姓氏也算是不同族。同姓氏也能有分支的不同宗派。」

「明白了。」這樣說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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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會有出現的狀況，鬼族也有可能會出現。畢竟大家都是所謂的智慧型群居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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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就有圈子、有圈子就有幫派、有幫派就有勢力、有勢力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鬥爭、有鬥爭就有殺戮、有殺戮就有仇恨。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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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了一會兒，坐在石板上的兩人還是零溝通。看著身後盡是木棍，鳳儀想起來了！在腰帶中摸出兩節金屬短棒。遞在面前，不用一言一語，雷鳴似是跟鳳儀心有靈犀一樣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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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看手上的金屬短棒，地鳴回到手上了。但其身體卻不知所蹤，只留下一頭一尾。雷鳴頓時百感交雜。本來是為了讓小姐的生活可以輕鬆一點才回來做工，現在反而讓小姐陷入危機。自己難辭其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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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要不是妳們之前的努力，我們怎會活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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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一句又一句的道歉和解釋，鳳儀才知道原來兩姐妹一直背著她做事、瞞著她工作。她知道她們想為這個家分擔，但也知道因為自己的能力不濟，才會讓她們需要面對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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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姐，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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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小姐現在束手無策，把之前打磨好的鵝卵石呈上，雷鳴向鳳儀透露本來的計劃。雖然鳳儀很佩服雷鳴的機智，在如此困局的環境下還能冷靜思考。但鵝卵石始終由人手低成本打磨，兩面也非平滑，以致很多因素會影響飛出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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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絕對肯定能成功，但不妨試試。」鳳儀來回看著鵝卵石，幽幽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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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在大家都入睡後，柳北再次帶著食品來到雷鳴跟前。因為多了一個人在石牢，小草帶回來的食物就多一份。柳北偷偷把多出來的一份收起來，讓鳳儀也能果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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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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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一聲謝謝，讓柳北不知所措。聽著跟壞人一樣的語言，柳北頓時對鳳儀保持警惕。突然猛退的柳北，隨手拿起依放在石壁上的木棍，作勢要向鳳儀作出攻擊。要不是雷鳴及時解釋，怕兩人的誤會只會愈來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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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其實她是人類？」把木棍放下的柳北半信半疑。

「對。」雷鳴以鬼話回應。

「所以他是族長？」一直靜觀其變的鳳儀聽完前因後果，瞪大眼睛。

「對。」雷鳴以人話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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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雷鳴，實際操作出「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了。不停作兩邊的翻譯，夾在中間的雷鳴感覺實在太疲累了。有時的詞不達意，又怕引起兩人誤會。先是口角，繼而動武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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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話都是小心翼翼的，終於把情報都交換完畢後，雷鳴無力地鬆一口氣。終於完結了！先讓在下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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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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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先讓雷鳴躺在石板上休息。枕在鳳儀大腿之上，雷鳴似是釋放了來日的壓力一樣，很快沉沉地入睡了。看著這樣子的她，柳北心裡很驚訝。雖然說是自己人，但怎能在人類面前如此鬆懈？倒是之前，一直只有族人的情況下，卻只是坐著淺睡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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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見柳北目不轉睛瞪著雷鳴的睡相，鳳儀難得用鬼話，略帶不滿提問。

「沒事。咦？妳會說我們的話？」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柳北再次震驚。

「一點點而已。」鳳儀平靜地回應。

「那妳為甚麼會來？」

「救她。」低頭看著進入深層睡眠的雷鳴，鳳儀心疼。

「為甚麼？妳是人類，她是鬼族。」柳北實在不解。

「所以？」鳳儀不以為然地撇了柳北一眼。

「甚麼所以？妳們不是同一類生物。」

「所以？家人不分物種。」在目光重新投放在雷鳴身上，鳳儀幽幽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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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家人不分物種」，讓柳北不懂反應。甚麼意思？族人不是同一種人嗎？同種不同宗也已經不是同族人。為甚麼明明天淵之別的二人，卻可以為了對方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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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明白之後，你就會知道你這個族長，當得有多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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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二字加重語氣強調。鳳儀並無責罵柳北的意思，只是她覺得族人在如此危機四伏的情況下，還可以因為同種不同宗的無稽理由排外，柳北這個族長，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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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理解錯的話，一族之中所有決定都應該是以族長為準。作為智囊團方式存在的長老團，本來只應作出建議或者提出不同方向的思路，決定權總要在族長手上。但沒辦法，看樣子現在的族長處於弱勢，根本無力穩定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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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迎來所謂的起床金屬響聲，鳳儀和雷鳴打醒十二分精神，待閘門正要關上之際，鳳儀擲出鵝卵石。可惜，鵝卵石一如預期偏離位置，「轟」一聲撞上金屬。如此大動靜，鐵鏈獵人自然回頭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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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縮入黑暗之中，鳳儀成功躲避了獵人的目光。但卻迎來鬼族的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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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做甚麼！」

「為甚麼要一次又一次吸引他們的注意？」

「妳們要死不要連累我們！」

「我們在這裡很好，別因為妳們的自作主張，激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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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又一句難聽的說話傳入耳中，對鬼話雖然只有一知半解，但透過上文下理了解到內容，略知一二的鳳儀沒有一絲的生氣，只覺得他們不值得同情。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安於現狀，還是闖出新天，全是個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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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不會說甚麼，也不會對他們解釋太多。面對已有既定立場的人，怎樣說也是徒勞無功。隨便說、隨便鬧，反正本小姐也沒聽太明白。在資源欠缺的情況下，繼續浪費力氣，只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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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族沸沸揚揚，讓獵人煩躁不已。再次傳來金屬敲打聲，示意禁聲。本來是安靜了一會，不知是誰鼓起的勇氣，向獵人指控這裡混雜了不明人士。其他人聽見後的羊群心理，開始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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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那邊混進來奇怪的人。」手指不停指向鳳儀。

「對對對！她們不是同族的。」其他人開始加入控訴。

「把她們趕走！」

「趕走、趕走，她們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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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見狀，自己本來躲藏的位置無所遁形。倒不如借勢裝作可憐兮兮的，說不定獵人就會把自己放走？雷鳴聽著，愈來愈生氣，很想一鞭抽過去，教他們都閉嘴。但這樣會讓大家的努力前功盡廢，只能乖乖聽從小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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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某鬼族手指向的地方望去，欠缺火光的角落，幽暗的環境中，只見兩位身穿奇異服飾，頭頂只有一隻角的女子正瑟瑟發抖。獵人壓根沒聽懂他們在吵甚麼，只覺得是在耍小孩子脾氣，誰不跟誰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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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下不屑的眼神，獵人帶著孩子們再度離開了。石牢內似是回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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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的一句：計劃趕不上變化。看著手上的鵝卵石，雷鳴的計劃應該是行不通了。畢竟鵝卵石非平滑的兩面，下一次會飛往甚麼方向完全是隨機。鳳儀心裡只希望，蛟能盡快找到哲澄和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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