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氏等級XXX-幽靈船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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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雖然有先穿上防彈背心，免去當場暴斃的情況。胸腔中的空氣還是在子彈的衝擊力下被強行擠出，一時間幾乎吸不到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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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戴著粉色髮箍的短髮研究員似乎不打算就這樣收手。她臉龐透出緊張的潮紅，重新瞄準倒在地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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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就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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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趕緊向旁邊翻滾，在最後一刻閃過補上的三發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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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陸倚杉大喊，趁勢把裝有TW-8的黑色布包從背後拉到面前；「你再開槍我就要把TW-8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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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任務前也有給他一把貝瑞塔手槍，但他心中其實沒有做好對人開槍的準備。現在這把槍還好好躺在身後的背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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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的話起了作用，研究員槍口雖然對著陸倚杉，但沒有接著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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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這個東西，不會這樣做的。」研究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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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無法承受失去這個東西的後果。」陸倚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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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的時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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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槍響一前一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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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白煙從走廊瀰漫到整個保管室。是楊芷柔丟了數發煙霧手榴彈。藉著煙幕，鄭雅婷從霧中現形，撐住靠在牆邊的陸倚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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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過來！」濃煙中傳來楊芷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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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杉，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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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陸倚杉用力喘了口氣，忍住肩上劇烈的疼痛，右手按壓住左肩上槍傷的傷口，避免血液持續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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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肩上的衣服是乾的，沒有被血液浸濕的跡象。難道運氣真的這麼好，子彈只是擦過沒有命中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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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研究員右小臂確實被楊芷柔命中，大片的鮮血灑落在地，整個人疼得倚在牆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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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了好多的血……可是她剛剛想殺你。我，我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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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走，我們離開她就會得救了。」他沒有把殺人與否這樣的難題留給一個還在高中的女鬼，但謹慎起見陸倚杉還是走向前去，把掉在地上的手槍丟向走廊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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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257-1……原來如此，是你們。你們拿了委員會的東西，別想離開這裡……。」研究員壓著手臂上冒出的鮮血，掙扎地罵道：「亦辰會抓到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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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方亦辰嗎？陸倚杉一驚，想開口多問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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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嘛？別管那個女的，委員會的人要突破了。」楊芷柔在煙霧中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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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轟呼轟呼轟呼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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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濃煙中一個巨大的黑色黯影驟然成形，它在狹小的走廊上彎著腰，腥紅色的雙眼透過繚繞的白霧，映照在陸倚杉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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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443-1，幽靈船衍生出的毀滅性黑影，居然直接出現在委員會的保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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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氣體伴隨著刺鼻的硫磺味在保管室的前廳中竄流，長年保持20度的空調變得極其熾熱，如同身處於烘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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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濺灑而出的大片血液在瞬間就乾燥結痂，原本摀著傷口呻吟的研究員看的連聲音都忘了發出，蹣跚向後走了幾步就摔倒在地，只能用雙腳在地上踢蹭著爬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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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他們可以對抗的力量。委員會……作為保護人民遠離異常物品危害的委員會在這壓倒性的威力下是如此渺小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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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員雙手抓著頭上的粉色髮箍，把整個頭埋進懷中，全身發抖地等待屬於她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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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血紅色的目光僅在她的目光上游移片刻，便將視線投向面前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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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無路可逃了。」鄭雅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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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通往B級區域的厚重鐵門已經關上，楊芷柔在委員會的攻勢下，在稍早就撤離門口的警衛崗亭，躲入C級區中，無法再用木馬程式駭入警衛亭中的電腦幫他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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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逃離規劃很簡單，他們和楊芷柔會合後，找一扇門塗抹上博物館的水，就能通過直達博物館的傳送門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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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芷柔的堅持下，唯一一瓶回去博物館的水就放在她身上，但現在兩組人馬之間，橫著一頭冒著熱氣的暗影，正對著陸倚杉嘶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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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彈的煙幕沒有完全散去。我可以像之前一樣幫你爭取時間，你再想辦法繞過去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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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雅婷的神色堅決，眼神中又透出赴死般的覺悟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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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次不同了。」陸倚杉解開包著TW-8的紫色繫繩，黑色的裹劍布滑落到地上，露出銀白色的劍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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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8，鄭成功的配劍在被委員會收藏了五十年後，首次重見天日。兩側的劍刃在委員會悉心保養下鋒利依舊，劍脊上菱形花紋在日光燈照耀下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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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右手握住黑檜木製的劍柄，抬劍向上，將劍刃插入了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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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能相信鄭成功當年來台斬妖伏魔的傳說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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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黑影發出如指甲劃過鐵板般粗啞的低吼，半駝的身軀拖著手臂在地上畫出閃著火星的碳痕，步步朝陸倚杉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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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龐大的體型在管理室狹小的走廊行動起來十分不便，身體要半弓著才能前進。但它巨大的手掌依然致命，只消稍微碰觸全身就會被高溫化為焦炭，有限的距離同樣壓縮了陸倚杉的閃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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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陸倚杉來說是背水一戰，只有一擊得手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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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找我？」陸倚杉對黑影大喝。他不知道黑影有多少的智力，但從它會喊自己的名字來看，說不定有溝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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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停下腳步，腳邊的地板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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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黑影發出刮耳般痛苦的低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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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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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楊芷柔提供的平板中檔案表示，TW-443最早被觀測到是在1995年台中的餐廳大火，那時他都已經二十好幾了。不可能是在幽靈船上出生的或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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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影沒想要跟他多聊的打算，手臂彆扭的從身側挖了一個大地瓜，將黑色的巨大手掌探至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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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清澈的水從天花板上沿著TW-8的劍身滑下，滴到了陸倚杉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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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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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將TW-8抽回，剔透的泉水從天花板的孔眼中溢流而出，形成一座小瀑布。探身過來的黑影首當其衝，大量的泉水濺灑在黑影身上，冒出了大量的蒸氣，瞬間讓原本燠熱不堪的房間涼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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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似乎不是普通的泉水，只需一些些就讓黑影發出痛苦的哀嚎，身子向後仰了半步，在天花板撞出極深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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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準這個時機，陸倚杉蹬步向前，雙手握住劍柄，反手將冷冽的劍身深深插入黑影的胸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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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轟呼轟呼轟呼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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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的吼聲變的狂亂、粗糙且辣耳，如同全台北市的鐵工廠同時拿著磨鈍的電鋸在滿是皺褶的白鐵板上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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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劍身沒入黑影的地方開始，碳白色的傷口逐漸向內侵蝕崩塌，像是純黑的木炭在完全燒盡後剩餘的白色殘渣，無力地崩解成碎屑，並以很快的速度從胸口蔓延到黑影的脖子和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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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轟呼轟呼轟呼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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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陸倚杉咬著牙，忍著從黑影身體表面噴出的灼熱毒氣，將劍插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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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擠出最後的力量，企圖用左手抓住胸前的陸倚杉。而在這麼短的距離下，他將毫無閃躲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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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會讓你阻止倚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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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百褶裙的少女凌空躍起，用擦著晶亮的黑頭皮鞋朝黑影的左掌飛踢而去。黑色的手臂在鄭雅婷的踢擊下連根從肩部斷開，碎裂到地上化為無數潔白的齎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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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黑影的身軀也在TW-8的影響下從中裂了開來，大片大片的白色粉末向四周剝離，在地上散成了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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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443-1，無論它先前是什麼，現在已然是毫無生氣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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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我們打贏它了！」鄭雅婷舉起雙手在地上轉了個圈：「這把劍真的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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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看著手中閃著燁燁冷光的白色刀刃，在與未知的力量交戰之後仍完好無損。不過頭上潺潺流下的泉水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看來委員會之後得把這裡改裝成SPA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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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踏著水花和霧氣跑到兩人面前：「你們用了T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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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但不這樣倚杉根本沒辦法打跑那個怪物。」鄭雅婷搶著還能說話時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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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用最好，省了我們測試的功夫。」她伸手抓了把黑影剩下的白色餘燼放到口袋：「我們該走了。從委員會無線電通報來看這次火勢很小，應該只會有這隻TW-443-1。但它偏偏找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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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柔不再多想，指著隔壁走廊的保管室門口：「我們從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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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倚杉點頭，順手將TW-8收入布包中，趕緊跟著楊芷柔跑到走廊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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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的門透出熱帶海水的粼粼波光，白色的保管室門口已經轉化成通往博物館的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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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得趕緊離開這裡，萬一有任何委員會的人跟著進入博物館，然後帶走噴泉裡的水產生新的傳送門，那他們將失去這個得來不易的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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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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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喊住了他，正當陸倚杉準備回到博物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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