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腳微開膝蓋稍微彎曲,將手臂由右上向左下揮動,同時轉動臀部與腰發力,將全身力量帶動來揮劍!每一個動作都要調度全身的每一條肌肉,像壓榨人民一樣把它們發揮到極限!只要這樣做,就能揮出強力的斬擊,比那薄薄的短刃強出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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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羅姆前輩,我記得我說過我不適合這類大開大合的戰法。」纖瘦的身影拍走了薩羅姆遞出的鐵劍,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輕抖手腕,如鴉羽般薄的利刃落入白晢的手掌——應該說,蒼白——那修長的手指與看上去的一樣輕巧且靈活,表面未加工的劣鋼如蝴蝶般亦其指尖起舞,陽光於刀身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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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短兵器。」他驟然合攏手掌,舞動的利刃瞬間靜止並回歸其袖內;他於空氣中擺弄著五指,不間斷地凝視他的手,不停地觀察著、測試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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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是完美的兵器!力量與速度,以及堅韌都具有一定水平。」薩羅姆如此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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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進行任務吧,再拖下去太陽又要下山了。」眼見話題又再次陷入之前的循環,戴普勒斯直接推開帳篷,脫離他的糾纏。不知如何產生的陽光刺入帳篷,鳥語與陣陣蟲鳴自四周環繞;一人足以環抱的樹木稀疏分佈於叢草間,一直蔓延至視線窮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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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廣闊的平原……這就是野營的感覺嗎?雖然在那裡的草原戰鬥過無數次,但實際以感官體驗……還是有種新鮮感。」戴普勒斯靜靜地想道,他微微抬起頭,任由夾帶著落葉的微風撫過他略顯雜亂的黑髮,無神的雙眼倒映著流淌於樹葉縫隙的天空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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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對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全程都是這樣的反應。這裡還遠不止如此,每一層的風景都不一樣!只要這樣想就有源源不絕的動力……說多了,走吧,趕快開工了!」薩羅姆不知何時已收起他的劍,走到戴普勒斯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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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林於陽光曝曬下茁壯,飛禽走獸各棲高低,陰影與陽光接縫處,狩獵與被狩獵從未止息。細嫩的矮草刺過黑色長褲,輕輕地扎在戴普勒斯的腳踝;樹根處的淤泥亦沾上了。他壓低身形,纖瘦的身形使其更容易藏於樹幹的陰影,蒼白的膚色亦完美地融入其中。
他藏匿於叢草間,放鬆全身肌肉,與環境容為一體,但始終持握著利刃——就像一頭伏擊的豹,收起爪牙,隨時準備為獵物獻上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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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未持續太久,一隻被棕色毛皮覆蓋,長著一對獠牙與豬鼻的四蹄生物漫步於林間。與一般豬的單、雙趾蹄不同,為了適應疏林地形,牠依然擁有分離的四趾蹄;為了更快速穿梭於林間,牠的體型也略小上一些,不過在其全身精壯的肌肉加持下,這不但沒有使其威脅性降低,反而讓牠擁有更快的衝擊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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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其越發接近,戴普勒斯將重心壓的更低,雙腿呈現弓步蓄力,不過兩把利刃依舊未露出一點鋒芒——他整個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匕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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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米……四米……精壯的野豬低下牠的頭,以獠牙刨土,正翻找著什麼。就在其低頭的瞬間,出鞘的利刃如同子彈般奔馳,鋒利的刀刃將光線拖曳出一道弧線,極致的刀芒斬過野豬的右眼。其痛的仰頭嘶吼,而後奮力向前衝撞,戴普勒斯利用揮擊的慣性以右腳為軸心側身閃避,同時將刀換至左手以刀柄末端直擊野豬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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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痛覺使野豬陷入狂怒,四處衝刺,然則一道刁鑽的斬擊撕裂牠前腿的肌肉,其狂奔的速度與衝擊則將受損的肌肉纖維扯斷。劇痛與傷腿的拖累迫使其止住衝撞,但先前的速度與衝勁則讓其翻倒在地——這樣的痛苦並未持續很久,伴著鮮紅浸染叢草,牠自從由痛楚中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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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豬嘯自遠處傳來,四蹄衝刺甚至發出殘影,那略顯低矮的身影卻寫滿了「危險」兩字。未等其衝至身前,戴普勒斯已重新擺回戰鬥姿勢——但有一人比他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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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羅姆跨步踏向其身側,雙手握住劍身,以劍柄末端配重球用力砸向其腹部,堅實的劍柄化作排山倒海的重錘,一擊便直接砸斷肋骨其,將其內臟輾作碎肉。其依慣性向前滾了幾圈,便不支倒地——中世紀騎士為了應對日益提升的板甲技術,便曾使用這種攻擊方式。實際上只要在不碰到刀刃的前提下握緊刀身「反持」,劍就能成為致命的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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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用劍快多了,一擊斃命!」
「……這樣內臟碎片跟肉都混在一起,到時候解體會很麻煩。」
「但這樣快多了,而且委託人需要的只有獸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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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響亮的獸吼,這次未等薩羅姆行動,戴普勒斯率先沖至其路徑,而後迅速擲出一柄輕巧的飛刀,雙方的高速移動導致利刃近乎剛脫手便沒入其腦門。在奔馳一小段距離後,失去大腦控制的野豬踉蹌倒地,正好滾至戴普勒斯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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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魔獸野豬頭骨額前有一道縫隙,正常來說疣豬這類以頭部衝撞攻擊的物種而言,頭骨厚實才足夠堅固,但這裡的野豬與一般的家豬或疣豬不一樣,牠們顱內有用於溝通的器官,那道間隙便是為了接發訊號的器官。為了保護並加強頭骨結構,除了更大、更堅硬的獠牙,牠們顱內空間更小,以便內部加強顱骨、穩定顱內器官;牠們的整個頭骨是一體的。沒錯,牠們的下顎並不能張開,牠們用於進食的口位於脖頸下的胸前,牠們會使用鼻子與獠牙刨出植物的根莖——亦或是撞死其他生物——而後以數條長舌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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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又一聲嘶吼從遠處傳來,戴普勒斯通過刀柄末端卡扣拔出飛刀後,向薩羅姆做了個挑釁的手勢,其見後不甘示弱地拔劍蓄勢,兩人就這樣開始以擊殺野豬速度與數量開始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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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比試,但戴普勒斯看上去更像在練習,他不但沒有提高速度,反而緩了下來,不斷審視出刀的角度,放慢動作感受肌肉收縮——比起比試,他更像在找回手感。不過即使他刻意放慢了動作,依舊沒有任何野豬能從那刁鑽的突擊中倖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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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隻!」
「……五隻,總計比上次多了不少。」
「這不是重點,戴普勒斯……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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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普勒斯並未理會薩羅姆,而是習慣性的對方才的狩獵進行分析「你的戰法會吸引大量仇恨值,自然能引到更多MOB。理論上我們轉圈或是拉怪才能讓效益最大化。」
「……?什麼意思?我記得我說過我沒學過那個叫什麼『遊戲術語』的語言。」
「算了,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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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去多久,狩獵已然結束。太陽逐漸落下,兩人一路閒聊,將野豬屍體拖回據點分解。一路上話題從未停過,從比試結果聊到對於投擲道具的看法……最終又繞回那個老話題。戴普勒斯依舊表示拒絕——不是他不想嘗試,而是過去的嘗試用結果告訴他,他不適合長劍。
短刀、匕首、暗器,比較相配他的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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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歸據點,陽光已泛著金黃,紫霞輕快地溜過疏林的縫隙,肆意揮舞著絲帶;叢草林木皆浸染於餘暉的濃彩,如燃燒般肆意舞動。隨著他被地平線逐漸吞沒,身上點點金光徹底被點燃,彷彿要用盡一切力氣,在這個世界上留點痕跡,赤紅的烈焰自疏林間狂舞,將樹木灼燒出道道焦黑的碳痕;將叢草燒的如鑄塊般透出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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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炊煙自林木間升起,映著火光,兩人正以小刀將野豬分解。薩羅姆難得地放下了他的長劍,轉持起一柄……短劍。他熟練地劃過野豬的皮毛,將厚實的毛皮剝下,一步步將其分解成數堆素材;而戴普勒斯就沒這面順利了,平常便擅長短刃兵器的他,此刻卻笨拙地嘗試剝下毛皮,各種不規則的失敗品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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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戴普勒斯。」薩羅姆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問道。閃爍的火光與夕陽為他的臉打上一層紅光,配上其略顯粗曠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滑稽。他難得認真的語氣,亦使戴普勒斯停止摧殘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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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夠熟練使用武器,並用於實戰,在暗殺、潛伏、突襲方面亦十分老道……」他稍微停頓,擺出一副更認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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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卻不會肢解獵物?為什麼無法熟練架設據點?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經由不斷地實戰磨練出技術,但你卻只會戰鬥技巧,不會在戰場生存……這樣讓我要一個人負責架設據點和肢解屍體,很麻煩耶!」聽到他最後說的抱怨,戴普勒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而後繼續埋頭與毛皮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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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我一定要教你如何處理這些事!」薩羅姆一躍起身,堅定地說道,好似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決定一般。這副逗趣的場景之下,連營火也因竊笑而頻頻閃爍,叢草更是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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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為什麼不聽我講話了!我很認真耶!」
「這是個很重要的事情!」
「喂!戴普勒斯!」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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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幾米內的鳥群如逃亡般撤離,小型走獸亦開始遷移自己的住所,唯有蟲群被火光吸引而靠近,在驅蟲粉的屏障下,它們只能不斷地繞行於營帳周圍。久而久之,蟲群聚集成了「蟲霧」,而夜行的飛禽亦逐漸大膽,時不時掠過上空捕獲飛蟲,形成一片獨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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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萬米外成群的野豬不斷奔馳,亮白地獠牙於月夜下格外明顯,無數亮白的光點穿梭自林葉間,形成一道銀白色的道路;巨大的陰影投現於樹葉尖端,龐大的羽翼扇出陣陣狂風;狼型、豬型、蛇型、豹型……唯有雙眼一致地閃爍猩紅;大地為之顫慄,天空為之狂嘯,弱獸只得無助地蜷曲,祈求那渺茫地倖存——而後被萬獸輾為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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