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被祝福的獸人們(舊) - 第五回：再衝突

　　躺在床上的源睦朝著天花板筆直地伸出手，像是想要觸摸什麼，不一會無力地放在前額上。

　　他緊咬著牙，拳頭緊握著不甘心。

　　「我到底在做什麼......」

　　他無法忘記在自己情緒失控之後，世櫻的眼裡是不曾見過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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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是太失態了......』

　　就算再怎麼厭惡人類，也不應該把氣出在世櫻身上。

　　明明從來沒有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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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吵架喔。』腦海裡還記得這句話，明明是男聲，語氣卻非常輕柔。

　　一切是多懷念，多想回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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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什麼都無法挽回。

　　明明只剩兩個人只能互相依靠，也同樣對世櫻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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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觸摸到冰冷的物體，是一顆有相當精緻紋路的木珠。

　　他緊緊握在掌心裡，像是深怕著這顆會不見一樣。

　　『雖然還沒完成，不過就送給你們吧。當作是可以趨吉辟邪的祝福，也是和好的證明。』

　　這些話無法揮散地不斷在腦海中重複播放，一點一滴帶回到久遠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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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該怎麼辦......」

　　回到了現實，所有的情緒化成了淚水，壓抑著快衝破喉嚨的聲音，把所有的苦痛與罪惡攬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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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

　　他聽到人類在外面喊聲，把自己方才的煩憂通通趕跑。

　　「什麼情況......」他拭去淚水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甚至為此頭痛地皺眉。

　　短短時間內發生的大事已經夠多了，還得處理人類的問題......

　　『或許就這樣直接趕他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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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打開房門，卻沒有看到該有的身影。

　　「啊、也不是這間啊......」

　　他向旁邊看去，那名人類緩緩關上另一個房間的門，恐怕已經像這樣一扇一扇地不知道找了多少個房間。

　　該說呆蠢嗎？源睦心裡評價這個人類，實在是蠢得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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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轉頭與源睦對上了眼神，見著人類快速的步伐走向他像是要找碴一樣，他無奈地半瞇著眼。

　　「快去跟世櫻道歉！」

　　沒想到，人類命令式的口氣直挑起源睦的敏感神經，更何況提起的人還是他最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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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什麼要去道歉？」源睦雙手環抱，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即便隔了一層樓，耳裡還是能聽到世櫻的泣聲，他知道這次肯定是徹底傷了她的心。他也知道是應該去道歉，但是被如此命令，還是被厭惡的人類命令，明明是該做的事也變得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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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不發一語地拉著源睦的手快步地往彼端移動，但速度之快使得源睦的腳步沒辦法跟上而產生更加氣憤的心。

　　「做什麼啦！」源睦狠狠甩開了手，兩人的對峙再次回到了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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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跟世櫻道歉！」

　　「我不要！」

　　原本想道歉的心，這回完全成了抗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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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再次抓起了手，但源睦也不甘示弱地拉扯，兩人僵持不下。

　　這次人類卻是將源睦連人抱起，讓他連拉扯的機會都沒有。

　　「放我下來！」源睦大力扭動掙扎，讓人類也逐漸抓不穩。

　　而他們正好走到了樓梯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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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亂動啊－－」「啊－－」

　　兩人就這樣一起滾落了樓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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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地聲響甚大，注意到的世櫻整理自己的情緒，緩緩地向廚房外探頭。

　　「小睦......還有人類？」

　　她無法理解是什麼狀況才會讓他們雙雙倒在樓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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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率先爬起身子，見人類還躺倒在地上，決定先離開避免繼續被纏身。

　　想的總是美好，人類再次頑強地伸出手抓住阻止他的離去。

　　「......你煩不煩啊？」源睦無奈地撇撇嘴，「還是我乾脆就這樣把你轟出去算了。」

　　「在......在你跟世櫻道歉以前，我會一直把你拖去道歉的！」人類知道他的體力並沒有完全恢復，真的要打架鐵定是落居下風。只是內心的正義不允許這情況，仍然大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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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照你期望把你轟出去。」

　　即便身高差了一截，源睦仍毫不費力地連人拉起人類的衣襟。人類再次見識到獸人的力氣並不是鬧著玩的。

　　人類想反抗，但無奈沒有多餘的力氣，更何況剛從樓梯上摔下全身發疼，就這樣慢慢地被帶到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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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機會了嗎......』

　　人類掙扎著，但還是迫於現實，感受到敞開的大門吹進來的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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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睦！」世櫻著急地前來。

　　「再等一下，等我把人類轟出去......」「拜託不要把他趕走！」

　　源睦愣了，沒想到比起他，世櫻更在意人類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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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某個東西正達到緊繃，甚至即將斷裂。

　　「妳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冷靜到近乎凝結的氣氛宛如是不久前才體會過，世櫻可以想像到接下來又會是什麼狂風暴雨。

　　「為什麼我要讓這個打亂我們生活的人類留著？」

　　「可是現在已經晚上了！如果現在趕人類走的話......」

　　世櫻隨意找了合理的理由，即便這不是最真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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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死活跟我無關！」

　　在月光下，本身就相當漆黑的源睦顯得更加兇惡，細成一線的瞳孔宛如要把一切摧毀殆盡。

　　「嗚......」世櫻咽哽的支吾聲，源睦訝異地眨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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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識的小睦才不會做這種事！你不是我認識的小睦！」

　　世櫻的放聲大喊像是一把巨錘徹底擊垮了源睦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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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一直以來關係都挺好的，尤其剩下兩個人後更是形影不離......

　　......形影不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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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驚訝嗎？」明明是居下風的人類卻得意地笑著，「世櫻跟我說了很多你們的事......」

　　「你啊，根本就不在乎她吧？」

　　這句簡直像是一把事實的利刃貫穿了源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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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因為在乎我才每天努力收集資源啊！我才努力不想讓世櫻受到任何的勞累或傷害啊！就是因為這樣我才......」

　　源睦最後放棄了反駁，雙腳無力地塌了下來。

　　「哇啊！」人類雖得以脫離掌控，但仍是摔地一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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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痛......」人類嘴裡念了念，看了眼前的情況。

　　源睦已經無心再戰，世櫻也是雙手摀嘴無法說出話。情況姑且是得到了平息......

　　「怎麼有一股燒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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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人類的提醒，世櫻當場驚地馬上跑回廚房。

　　「糟糕！濃湯！」

　　因為一連串的爭吵，完全忘了還在煮著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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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部分來說好像也是自己的錯？』

　　為了把源睦拖去道歉，人類也確實完全忘了世櫻在煮晚餐這件事。

　　人類起身來打算挽回這個狀況，卻見另一個矮一截的黑色身影急忙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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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櫻，妳先把柴火移開，我去拿裝水的過來！」

　　「知、知道了......」

　　一瞬間的轉變，世櫻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答覆地如是反射動作。

　　源睦馬上跑開，對於危機處理的反應實在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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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你們的關係還是挺好的，不是嗎？」

　　看著他們合作無間的動作，人類笑笑地給予了評語，接著慢慢地走了過去招手。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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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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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番搶救之後大家癱坐在大廳的地板上，都累壞了。

　　在短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多事，源睦的心情就像是坐雲霄飛車，都快搞不懂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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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睦經過簡單的盤點，雖然還有些食材，但絕對撐不了幾天。木柴也是，撇除剛才淋水過後暫時無法使用的以外，其實也剩不多可以用的。

　　「我改變主意了......」源睦勢不可擋地直指著人類，「今天起你就留在這裡跟我們一起去收集資源！直到蒐集到足夠的資源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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