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 第三章

宮語嫣並未直接走出校園，反倒煩心的爬上了頂樓，打開滿是鐵鏽的陳舊大門的剎那，一陣嗆鼻的煙味鑽入鼻腔，掃視了附近，熟悉的身影令其不禁瞇起了眼。是剛剛撞上的人。宮語嫣走上前，輕聲道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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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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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唐柒柒。」唐柒柒口中叼著一根未熄的菸含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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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從堆放雜物的高台上縱身一躍，走到她身旁，斜靠著欄桿，不似剛才的驚鴻一瞥，反倒大肆打量眼前的語嫣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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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菸嗎?」她將手伸進西裝褲的口袋掏出了方形的盒子並從中拿出一根菸遞給了宮語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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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借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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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很好看。」唐柒柒雙眸一撇，見著了口袋中隨身攜帶的摺扇，抬眼時嘴角染上笑意「宮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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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我？」宮語嫣彎下腰靠近打火機，挑起柳眉斜視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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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國外工作，叔叔投資了一大筆在一家新興企業，目前生意還算順利。別這樣看我，我不是變態，只不過是我父母與你叔叔有過商業往來，才聽說過你。怎麽?煩惱什麽呢？怎麽也來這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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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撿到一只受傷的白貓，今天早上發現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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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語嫣頓了頓，似是害怕自己的煩惱過於可笑般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選擇坦白，有些不好意思的騷了騷頭，自嘲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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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唐柒柒低頭低吟了聲，宮語嫣專心的抽著菸，絲毫未發覺其嘴角勾起了笑意「他很聰明的，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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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宮語嫣瞪大眼睛，又帶了些笑意地打量了眼眼前的女子，似乎對於唐柒柒會關注路邊野貓一事感到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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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他不是第一次打架，我也撿過他。」唐柒柒頓了頓又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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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不比黑貓嬌貴，他們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有自己的聰明才智，也有自己的人脈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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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語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面想著眼前人突如其來的話題一面抽著乏味的煙，無人再為這場事發突然的巧遇開啟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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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走了，我等等有約。」唐柒柒緩緩睜開閉了許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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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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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語嫣連忙掐熄了煙蒂扔在地板上，背起書包走向樓梯口，臨走前不忘轉身看了眼唐柒柒的背影:長長的馬尾飄逸在空氣中，霸道的氣息並未因為背對著人而有所削減，一米七的高個給人不言而喻的壓迫，舉止優雅，聲音低沈富有磁性，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主宰者，隨意擺弄她所擁有的所有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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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宮語嫣搖搖頭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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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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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柒柒掐熄了煙蒂，又重新點上一根，大約又抽上一根煙的時間，她所要見的不急不徐的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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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上次說一個時辰，不守信用的流浪貓。」唐柒柒沒有回頭，懶洋洋的吐出一口白煙，啞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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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挺有趣的，不小心就聽完了。」那人輕笑了聲，歡愉的嘲道。「上次說一個時辰是多久以前了？三百年前？喔不，那時候你剛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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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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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柒柒咬緊了後槽牙，側過半身怒視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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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少在那顯擺，這次也不知道誰打輸了墨琛，秦昭苦求著我違背天命在半夜打開通道，讓你狼狽的逃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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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輸，安芍下了藥，原本以為逃得了，沒想到墨琛把我壓上刑台，法力都被拘禁，只能等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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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也不氣，聳聳肩膀，雙眸卻誠實的暗了下來。「要是秦昭再晚半個時辰，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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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柒柒不語，她見過安芍，印象中的安芍不茍言笑，卻在眼中深深烙著忠貞二字，不得而知的是，此忠貞是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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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些。」唐柒柒率先開口。「倒是這些包紮的痕跡...可看起來不像秦昭那小子所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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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善人。」面對唐柒柒的調侃，墨冉並不避諱。「不知何時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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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你同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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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柒柒轉過身將身體倚著圍欄，一手拖著下巴笑盈盈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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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還和你同桌呢，好好照顧人家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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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柒柒望著墨冉怔愣的神情不自覺提起了興致，她面向墨冉，拍了拍他肩膀，邁開步伐哼著歌離去，留下腦子一片空白的貓妖，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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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飯過一會兒就好了，今天就不倒酒了，對肝臟不好…對了，蔬菜…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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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萬家燈火為寂寥的黑夜添上了分熱鬧之彩。凡間總平平淡淡的，還似是染上了些幸福洋溢、無憂無慮的氛圍縈繞在一群神人的身邊。他們過分渴望權勢把弄，過分追求衣食無憂，在凡間倒顯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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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色的香氣四溢於一棟小租屋處，秦昭身著圍裙，一面嘮叨著，一面端出菜色，意識到今日格外安靜，自己的管束並未受到阻撓語反駁，下意識回頭一望，發現了呆愣在餐桌前，凝視遠方的墨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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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亦算長得標緻，平時的男人總緊皺著眉頭，以最年輕的魄力操著最重的國家政權，周圍人並非不心疼，但始終莫可奈何，畢竟他們的父親是個酷愛操弄人心的貓王，用著最殘忍的手段，迫使兄弟反目，侵奪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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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貴賓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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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蕭翰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喚回了墨冉的神智，墨冉眨眨雙眼，表現的茫然。「殿下，是除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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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請入!」墨冉連忙起身，下意識整理上身時才意識到自己並非身著大袍，尷尬地搓搓手，輕咳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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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蕭翰再次現身時，背後領著一名穿著漢服的男子，男子笑臉盈盈，長髮披在背上，藥草的香氣肆漫於室內，倒顯得有些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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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二皇子。」男子右手一撩衣擺，單膝跪地，猛一擡頭，墨綠色的眸子盛滿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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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辰快起，您毋需用此大禮見我。」墨冉見狀趕緊上前攙扶，略顯責備亦帶著嫌棄的口吻卻沒有遮掩語氣中的溫柔「咱們認識都多少年，還老玩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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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敝人便謝皇子之榮恩，而我也不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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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辰站起了身震震衣裳。「我今日一來，便是來告知您，我等得回狐族一趟，並且可能不會再回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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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麽意思…？」墨冉蹙了蹙眉頭，抓住宇辰的手纂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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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妹從家中逃到凡間了，老父親大怒，可能需要回去一趟，另外…」宇辰垂下頭沈思了會兒，緩緩吐了口氣「父親似乎有意勸我盡早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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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羨慕你們一家平和。」墨冉自嘲的笑了笑。「可找著了嗎？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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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果，完全杳無音訊。小芯也不願透漏她姐姐半點資訊，我可真是做了個失敗的哥哥。」宇辰越說越是氣，咬緊後槽牙，秀氣的臉龐卻沒有半點威嚴，反倒顯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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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小芯，從小脾氣就扭的。」墨冉哈哈大笑。「小芯今年也兩百了吧？近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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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和宇辰是兩百多年前在一次聚會中相識，兩人在政治上理念上一見如故，聊得正水深火熱時一位孕婦笑著前來打招呼，在宇辰慌忙的神情下，隨後跟來的正是宇辰火急火燎的父親，他連忙將孕婦打發至一旁，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前去照顧身懷六甲的女子。而當時懷著的正是現今口中的小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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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在小芯出生那年前去狐族辦事，也因為聽聞小芯母親難產過世，特意前去狐窟照顧了小芯一段時間，卻素未見過今日在找的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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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宇辰所說，妹妹體弱多病，喜歡一個人待在梨園，躺在涼席上扇著摺扇歇息，而這麽一歇著便是一整日，爾時哼著小曲小調，爾時亦會抱著自己的妹妹訴說著怪力亂神的床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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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芯自小吵鬧頑皮，唯有碰上姐姐時她能靜心聆聽姐姐說話，也唯有碰上姐姐的事她會全力保護、支持，連宇辰這個大哥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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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芯很好，只是還是有些叛逆。墨冉先生...倘若有幸遇見舍妹，希望您多家關照。」宇辰停頓了一下，雙眸中染上了些憂慮與哀嘆，凝重的說道。「只盼您有機緣遇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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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你也趕緊回去了吧，你這身衣服一會兒被警察抓走可不好。」墨冉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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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有您一聲應諾我便安心了。」宇辰偽起了燦爛的笑意，向後退了一步，一躬到底。未等墨冉上前攙扶，人影變化成碎片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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