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出房租的我只能和死對頭同居 - （2）

四周一時靜謐，小單位裏藏著各懷心思的三人：兩人隔著大門相持不下，還有另外一人躲在洗手間裡側耳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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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學開始，鍾文傑就到處沾花惹草，典型的紈絝子弟，私生活一塌糊塗，就連好友張靜宜也曾經對他喜歡得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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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死纏爛打的人數之不盡，不過直接衝上來的好像是頭一回，還要讓他這麼避之唯恐不及……陳凱婷的八卦之魂此刻被徹底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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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話雖如此，她還是打開了門，側過身示意讓女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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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可以進來嗎？」對方沒想到陳凱婷會這麼大方，滿腔敵意頓時消失了大半，略為紅腫的雙眼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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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微微頜首，餘光則掃過緊閉的洗手間門口，心裡不禁冷笑一聲：鍾文傑，你真以為我會當你的擋箭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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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還是作好在浴缸睡覺的心理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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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鍾倩羚，是鍾文傑的……前任。」女生坐在沙發上，語氣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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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凱婷從飯桌拉了張椅子坐到她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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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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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鍾文傑只是單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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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再狡辯了。」鍾倩羚顯然比較急性子，每次陳凱婷解釋時都會飛快地打斷對方：「我沒想過他竟然會對你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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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一旦被人傷透了心，跟瘋子差不了多少，理智邏輯全盤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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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還跟家人過得好好的，但為了你，竟然搬來這種地方。」她雙手蹙緊裙擺，愈說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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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鍾倩羚的記憶裡，鍾文傑溫和的笑容裏永遠透著股自信篤定，行為舉止成熟穩重，對男女關係點到即止。怎麼也猜不到他會拋下父母和面前這個女生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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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凱婷懵了，跟對方對視了幾秒，忽然噗哧一笑：「其實你不是他的前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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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該怎麼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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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短短數天，陳凱婷便深刻體驗到鍾文傑認床的嚴重程度—— 據說客廳那張沙發便是因為柔軟度接近他老家的床褥，因此他寧願每天被她大吵大鬧也要躺在上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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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論風吹雨打都要黏著自家床褥的人，又怎麼會突然為了愛情委屈自己呢？閒著沒事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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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到鍾倩羚愣住了，她不知道在想甚麼，神色在柔和的燈光下染上一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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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有那麼一點熟悉鍾文傑的話，也應該會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搬出來受罪。」陳凱婷出奇地心平氣和，起身倒了杯水遞給鍾倩羚：「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更不清楚他和我合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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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真不是他女朋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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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倩羚的手才伸到一半，卻被對方的話惹得一時走神，手一滑，不慎撒了一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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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當下「啊」了一聲，隨即扭頭便跑去找毛巾。鍾倩羚下意識便彎下身，碰巧瞧見茶几底下躺著一塊深灰色的布料，她也沒多想，伸手一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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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數秒後從廚房走出來，只見鍾倩羚跪坐在地上衝她怒目而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手裡捏著一條四角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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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鍾倩羚氣得牙齒發抖：「你是故意作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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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貼身衣物到處亂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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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尷尬了。陳凱婷感覺先前的解釋都被那條內褲一下子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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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怕和你說，其實我本來也不是鍾文傑的前任。」鍾倩羚站起身，跺著腳又急又氣：「但是你不用指望我會承認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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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陳凱婷還沒反應過來時，對方就已經氣沖沖地揚長而去，只剩下沙發旁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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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走了數分鐘，洗手間裡隱約傳來細碎的笑聲，一開門便看見鍾文傑憋得腰也直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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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好笑的？」陳凱婷內心直冒火，二話不說便撿起內褲狠狠甩在男生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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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欠下來的桃花債，你好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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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鍾文傑抬手撥撥頭髮，還戲劇化地擦拭眼淚：「對不起……我沒預料過她會上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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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她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快步上前緊張地問：「鍾倩羚到底是誰？你為甚麼要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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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清清嗓子，湊過去彎下腰看她，恢復了那戲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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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室友怎麼突然開始關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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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臉之間一下子拉近至五六厘米，女生盯著他的眉眼，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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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那刻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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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錯覺，但洗手間在那瞬間彷彿縮小得無比狹窄擠擁，幾乎容不下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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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來好像光顧著針鋒相對，陳凱婷從來沒試過和鍾文傑距離這麼近，乍看之下覺得他一如既往地討人厭，可又感覺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陌生，甚至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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