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出房租的我只能和死對頭同居 - （16）

接下來那三小時，陳凱婷手下的動作就沒消停下來，一口氣打了近百個電話過去，把鍥而不捨的精神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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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當人正倒霉的時候，連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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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有多堅持，哪怕後來開始有觀眾對那位假倩羚的真實性提出質疑，一切都只能在一片罵聲中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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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在凌晨一點左右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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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是誰在鍾倩羚背後搞鬼，更找不到機會自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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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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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宜和陳曉智已經走了。客廳只剩下陳凱婷和鍾倩羚兩人，鍾文傑還在廚房裡清洗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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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鍾倩羚在沙發一角抱著膝蓋，一副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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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把力氣哭盡了，連嗓音都變得沙啞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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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陳凱婷反而愈挫愈勇，抱著手臂咬牙道：「都被欺負到頭上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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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就打算讓那人妖言惑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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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沒了，也許可以再辛苦點賺回來，可形象一旦毀了，要重建的話比鹹魚翻身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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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欺負完人還能全身而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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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鍾倩羚充滿希望地看向陳凱婷，雙眼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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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忍不住往外望，只瞧見倆產生革命情義的女生，感覺頭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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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麼辦？」鍾倩羚其實是個很容易卸下防備的女生，尤其是遇到陳凱婷這種滿腔赤誠的人，更是恨不得抱上她的大腿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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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絡那個頻道的人，叫他們刪片啊！」陳凱婷異常精神，理所當然地回應她：「還有要把那個賤人揪出來好好教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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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低下頭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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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被她說得……好像比喝水更簡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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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在笑甚麼呢？」陳凱婷站了起來，忽然抬頭看向鍾文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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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自己來吧。」鍾文傑被鬧得略顯疲態，忍了忍，最後還是打消說服她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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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的無動於衷卻被她曲解成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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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鍾文傑，你這人難道真的連半點同情心也沒有嗎？」陳凱婷死死盯著他，不屈不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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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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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嘆著氣搖頭，想起了過去這段時間和她吵架的經歷，有股濃濃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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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無用，還有機會被打得渾身都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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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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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表妹。」陳凱婷的火氣要竄上天了：「你不是之前還叫我在她面前守住你的形象嗎？你明明就很在意她，但你怎麼現在連幫也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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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幫人之前不如先衡量衡量自己的能力，好嗎？」鍾文傑靠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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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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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影片真能說刪就刪嗎？人家會願意嗎？」鍾文傑靜了片刻，又說：「我們已經不是中學生了，已經不是喊打喊殺就能解決一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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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道理，最後還不是找藉口袖手旁觀。」陳凱婷低著頭想了一會，對面前這人算是徹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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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不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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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與為伍。」她冷哼一聲，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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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偏偏戳中了鍾文傑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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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偏過頭，朝著那道氣勢洶洶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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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鍾倩羚的電話突然止不住地瘋狂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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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撿起來一看，渾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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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直播上的火苗已經蔓延到她的社交平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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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私訊一下子鋪天蓋地般佔據去手機上的畫面，清一色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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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辦？」鍾倩羚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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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不禁眉頭緊蹙，回頭一望，鍾文傑的臉色同樣地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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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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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挽狂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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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雖然鍾倩羚已經在網上解釋清楚了，可還是止不住謠言傳播的速度，各種騷擾甚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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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逼不得已把所有平台上的帳戶都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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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要在現實中逃避網絡世界的滔天大浪時，她卻沒想過那浪居然還迎面一拍，澆了一頭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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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直播的大部份觀眾平均比較年輕，因此不乏大學生後來在學校裡認出了鍾倩羚，用著看熱鬧的視線對她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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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人順藤摸瓜走到鍾倩羚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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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這數天都忙著上班上學，休息時還得抽空和網上中傷的鍾倩羚用戶對罵，累得像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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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碰巧經過教室，遠遠看到鍾倩羚和倆男生在說些甚麼。她走近一聽，原來是纏著人要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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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知道對方根本就不懷好意。只是鍾倩羚最近像是洩了氣般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神態和聲音，都透著濃濃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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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拒絕的話語都說得格外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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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男生亦像無賴般死纏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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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想也沒想便走近過去，一手搭過鍾倩羚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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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電話號碼嗎？」她拿過對方手上的電話，鍾倩羚驚訝地側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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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生被她突如其來的爽快嚇得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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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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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手按了數下，半晌便拉著鍾倩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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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倩羚滿臉問號，久久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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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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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轉頭看她，神色自若：「放心吧，我沒出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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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剛才所輸入的，正正就是鍾文傑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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