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七十九章：囚困皇宮

隔日早晨，阿橘坐在了書桌前，等待著教書先生來教她讀書識字時，一名侍女緩緩走進來跪著道：「奴婢參見公主，奴婢奉太皇太后之命前來，傳召公主入太皇太后寢殿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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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召見我？太皇太后從沒有召見過我的呀。」阿橘皺著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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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入宮後僅見過太皇太后一面，那時她剛入宮，太皇太后見她毫無禮儀規矩，便免了她的請安，讓她好好學習禮儀完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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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許久未見公主，非常想念您，還請您快些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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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橘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趕到太皇太后寢殿。待阿橘於太皇太後面前行完大禮後，便跪在地上等待太皇太后訓示，而太皇太后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帶著些怨懟，也有些疑惑，更有些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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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幾個月，儀態禮儀大有進步，今日行禮倒有些架勢了。」太皇太后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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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太奶奶不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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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長得極像我年輕時，認識的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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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橘皺了眉頭，她長得像一位故人？她好奇地看著太皇太后，等著她繼續將話給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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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欺騙了我，騙我嫁給了仁宗皇帝。後來我發現了他的秘密，發現了他就是那個殺了我心愛的人的兇手，可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已為他生兒育女，不知不覺間，他已成為了我生命中那個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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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沒能為我的太子哥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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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橘跪在了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一句話也不敢回，她知道太皇太后見她像故人，便說起了一段無法對人說出口的往事，還說得有些失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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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看妳長得像那名故人，便情不自禁地和妳說了這麼多，這些話我從未向人道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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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看著窗外，嘆了一口氣，又道：「倘若妳有機會，遇到太奶奶從前的那名故人，能否替太奶奶問她一句，就替我問問她，我們之間的結局，可有符合她所謀之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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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橘聞言，連忙答應後，太皇太后就突然闔眼沉沉睡去，於是她便行禮跪安，悄悄地離開了太皇太后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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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太皇太后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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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白氏侍奉過三代帝王，德高望重，故喪儀辦得極為莊嚴隆重，阿橘身為一名公主，自然得天天跪在靈前焚香祝禱，而這也是她第一次與諸多皇子公主同聚在一起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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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靈殿出現了兩名行為怪異之人，他們站在了阿橘的身旁，卻彷彿沒有人看見他們的身影，就連阿橘也沒注意起她的身旁多出了兩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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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該如何將棠棠的魂拿出來。」慕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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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取出不妥，棠棠的魂本來就已經受損。」若水真君看著阿橘，蹙眉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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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該不會得等她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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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看看司命仙君的命簿，瞭解一下這名阿橘姑娘的命格，現在你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另一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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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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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時又看了一眼阿橘後，突然化成一道輕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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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的守靈祝禱後，在眾皇族及親貴大臣的恭送下，於吉日將太皇太后的靈柩放入皇陵安葬。在皇陵的一連串祭祀儀典結束後，阿橘與所有女眷們一同走向了各自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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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等等。」突然，有兩名身著華服的男子一路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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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橘看清了來人，對著他們微微行禮：「魏王殿下、鄭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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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妳可以直接喊我們三皇兄跟五皇兄的。」魏王和藹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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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回宮後，我們都還沒有給過妳任何見面禮，不知道妹妹喜歡些什麼？」鄭王微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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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們客氣，永嘉不敢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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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若不說妳喜歡什麼，我們就胡亂送囉，到時送到你不喜歡的可別怪我們。」鄭王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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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魏王又進一步地關心問：「聽聞妹妹進宮後，日日不得閒，天天都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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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起步晚，母妃娘娘要求高，自然得多努力些。」阿橘低著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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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娘娘就是這樣，永嘉不須著急，禮儀、學問及才藝這些以後慢慢學就是了。」鄭王拍了拍阿橘的肩膀，打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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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就在阿橘於房中練習琴技之時，突然有幾名太監魚貫而入，而他們手裡都拿著各式各樣不同形狀的精巧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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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太監，恭敬地道：「奴才是鄭王殿下派來送公主禮物的，這些禮物可都是鄭王殿下與魏王殿下兩人一同在民間搜羅出來，以解公主思鄉之情的，還請公主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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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阿橘將頭湊近一看，才發現這些盒子裡頭裝的，都是一些民間常見的果子點心，有許多是她以前得了酬勞，會偷偷買來吃的果子，也有一些是她從前捨不得買的點心。於是，她一看便歡喜得不得了，連忙向公公道謝後，隨意選了幾塊，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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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公公走後沒多久，德妃娘娘就聽聞消息趕來，看著一盒一盒粗鄙的鄉野吃食，氣得是一把就將那些食盒掃落於地上。而阿橘見德妃娘娘如此生氣，連忙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擅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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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送得這些都是什麼禮，人家拿民間小吃就把你哄成這樣，還不知道人家是用民間食物譏諷妳，嘲笑妳長於鄉下，是個粗俗的人。」德妃憤怒地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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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德妃又對著跪倒一地的太監侍女們大吼了一聲：「你們這些沒用的傢伙，還不趕快把這些都給我扔了，以後不許再讓我看到公主吃這些食物。」話一說完，德妃怒瞪了一眼阿橘，才甩了衣袖憤而離開阿橘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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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阿橘奉命前往皇后宮中請安，出來時竟又碰巧遇到了魏王與鄭王，她想起那日德妃一怒之下把所有他們送的禮品扔了出去時，也狠狠地將他們倆咒罵了一番，此事讓她心中餘悸猶存，於是她低著頭想快步離開，不敢再與他們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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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妳走這麼快幹什麼？」鄭王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身影，突然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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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橘才悄悄皺了一下眉頭，回頭向兩人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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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們送妳的禮，妳可喜歡？」魏王依舊和藹地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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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阿橘聽見問題卻不敢回話，只得把頭再壓得更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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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魏王揚眉，好奇地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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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橘蹙眉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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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見阿橘的反應怪異，皺眉地問：「怎麼了？難道我們送的禮有什麼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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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橘依舊搖了搖頭，這才小聲地道：「禮物被母妃娘娘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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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與鄭王兩人聞言後，相互看了一眼，約莫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鄭王才拍了拍阿橘的肩膀，心有歉意地道：「這件事是我們欠缺考慮，下次帶民間小吃給妳時，會再低調些，悄悄地親手拿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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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阿橘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顏，輕笑道：「謝謝兩位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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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魏王與鄭王欲離開時，阿橘突然回頭拉住了魏王的衣袖：「皇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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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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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兩位皇兄有沒有……有沒有我奶奶的消息？她被關在哪裡的牢房？我進宮後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奶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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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阿橘開口問了這個問題後，只見魏王與鄭王兩人沉默了一會，而後魏王才語帶保留地說：「大家沒告訴妳，肯定有什麼原因，但妹妹也不需太過憂心，認真眼前的課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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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人便向阿橘道別，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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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身影，阿橘一回到宮中，便屏退了所有的宮人，獨自坐在床邊，臉上掉下了一株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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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阿橘依舊過著日日練著琴棋書畫的日子，偶爾德妃娘娘會前來查問她的功課，卻又會一臉不滿意地離去。偶爾，魏王與鄭王也會悄悄地帶著那些她喜歡吃的甜食來探望她，就這樣日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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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橘再也沒問過奶奶的下落，就像是她已經忘了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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