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六十章：再相見2

人間的上元燈節就在嫣棠抵達京城的第三日晚間盛大的展開，嫣棠隨著幾位姐妹們的腳步，一同前往鬧街上逛起了市集與花燈，而上元燈節畢竟是一年一度難得的佳節，京城內的人都趕著出來湊這場熱鬧，就連平日裡難得出一趟門的高門淑女們都在今晚能夠出來透透氣，於是京城大街上車水馬龍，往來遊客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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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行人們一個個稱讚起了街上絢麗奪目的花燈，而路邊猜燈謎的鋪子前也聚集了成群的男女，爭先恐後地搶答起自己心中的答案，就連平日裡賣麵的攤位，今日都為了應景而改賣起了元宵，整條大街上都充斥著上元燈節的佳節氣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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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這一群花仙花妖們被眼前的人間絢麗景象所震攝時，一名花妖突然道：「聽聞歷年來，皇帝都會在酉時上城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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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吧？不如咱們快些過去，選個好位子才能瞧見呢。」榴葉興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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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嫣棠就被眾位花妖姐妹們連拖帶拉地帶到了皇宮門正前方，這宮門前早已聚集了上百名民眾，擠得幾乎是水泄不通，看著眼前如此多人的景象，嫣棠的興致頓時消失殆盡，她實在是不喜歡待在一個人擠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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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也都數百千歲了，這人間皇帝早已不知換了多少回，竟還如此著迷？」嫣棠笑得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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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個熱鬧嘛，不看白不看。」挽香站在了嫣棠的身側，神情竟也是一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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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城樓上出現浩浩蕩蕩的人群，一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被數名美艷的女子簇擁著上了城樓，所有在城牆前的民眾們都遵循著前方將士的高呼，而對著城樓上的男子行起了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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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聽見她附近的平民們低聲議論道：「你們瞧，站在皇帝兩側的就是貴妃與賢妃，皇后被擠兌到後頭去，還能笑得出來與旁人說笑，可真是大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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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酉時了，妳真的不去見見世子？」突然，阿想低聲問嫣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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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他會知難而退的。」嫣棠甫一說完，一束煙花射向天空照亮起了整個大地，隨即迎來的是周圍民眾此起彼落的驚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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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束接著一束的煙花高掛夜空，嫣棠也是看得是目不轉睛，喃喃自語道：「這凡間的煙花，還是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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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嫣棠感受到體內摯情的一鼓躁動，她從來沒有見過摯情出現這般反應，不由的眉頭一皺，往身後的一個高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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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挽香感覺到嫣棠的異樣，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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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嫣棠沒有看到任何異樣之處，然而摯情卻開始焦急地想要前往一個地方，並催促著嫣棠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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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麼東西來了嗎？還是摯情從前認識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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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摯情那股炙熱的情緒，嫣棠便匆匆與在場的所有花妖告別，快速離開了皇城邊，她隨著摯情的指引，一下在小巷弄中穿梭，一下越至屋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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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了好一陣子，跟隨著目標的軌跡，這時嫣棠才逐漸確定，她在追一個人，一個摯情熟悉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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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集鬧區，到寧靜的住宅區，再到城南的郊區，嫣棠追了大半個京城，摯情未曾放棄，她也就繼續追著，終於在這一路上，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直到在郊區的破廟中，嫣棠發覺那人終於不再跑，停在了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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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在破廟前，總算看清了這人的背影，那是一名男子的身影，而這個身影，嫣棠卻覺得無比的熟悉，那彷彿是她在睡夢中瞧見過數百次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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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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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人卻像被釘住了雙腳般停在了原地，他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轉過身，就好像沒有聽見嫣棠的問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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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一步步靠近，而越靠近，這心裡便越發地悸動了起來，那名男子的輪廓，漸漸與她心中所念之人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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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嫣棠停在了與男子僅一步之遙的位置，她發現那男子彷彿在隱忍著什麼，雙手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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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嫣棠又問了一次，只是這次，她心中早已確認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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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妳是早就發現是我，才追過來的，看來是我誤會了。」男子倏地轉過了身，嫣棠終於看清了那人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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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個曾經讓她在無數個月圓的夜晚，引頸期盼能看見的臉孔，也是那個無數次讓她失望落寞的那個人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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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諷刺的是，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她始終思念著這個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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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一個輕喚，來自嫣棠的心裡深處，她，終於又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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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嫣棠心裡有成千上萬的話想對慕雲說，那些話裡有思念，有疑惑，有擔憂，更有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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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看到慕雲的那一剎那，嫣棠卻語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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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靜靜地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樣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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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妳要一直這樣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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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不是……那個……」她始終沒有找回自己的思緒，於是竟有些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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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的慕雲也沒有等她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他大步向前，一把將她緊緊抱住，在被慕雲抱住的瞬間，嫣棠的淚水頓時滿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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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多麼思念這個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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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此時，就像是突然停住了般，他們就這樣相互倚著抱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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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得好嗎？」於千頭萬緒之中，她終於捋出了一絲，她就想知道，他究竟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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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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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聽見他的回答時，愣了一下，本想問些什麼，但卻又突然聽到慕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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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妳，我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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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輕聲地又問：「既如此，為何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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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將慕雲推開，將她的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腕上的紅線鈴鐺，又道：「你明明隨時都能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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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慕雲閉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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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說話，嫣棠開口又問：「我渡雷劫那天，你為何來了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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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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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受重傷，你就這樣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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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見妳幾個師兄來了，我才走的。」慕雲著急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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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口，你就是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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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見嫣棠有些惱怒，開始有些慌張地解釋：「我沒有不管妳的死活，我後來還有去看妳，我知道妳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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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句話絲毫沒有安撫起嫣棠的情緒，反而勾起了她更大的怒氣，她大聲罵道：「你後來還有來看我？所以你這般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多少次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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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慕雲露出窘迫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嫣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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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見到慕雲這副窘態，竟不由得偷笑了出來。而慕雲看到她一下怒一下笑，如此喜怒無常，更是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招架，不知所措地張口：「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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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過無數次，我們再相遇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嫣棠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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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像中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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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低著頭，道：「反正，不是像我們現在這樣。」說完，又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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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著嫣棠笑了，慕雲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有多久沒有笑過了？他自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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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何會追我至此？妳剛才的反應不像是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的？」突然間，慕雲將剛才一直梗在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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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讓我追過來的。」嫣棠伸手，摯情便出現在嫣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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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慕雲一見嫣棠手中的利刃，皺眉道：「摯情劍？這怎麼會在妳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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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伸手欲輕撫摯情劍的劍鋒，卻在碰到劍鋒的那一刻，摯情劍又開始躁動了起來，發出了一陣陣如泣如訴地低鳴聲，彷彿在與久別重逢的老友述情一般，而摯情的反應嚇得慕雲趕緊將手拿開，看起來，像是深怕有什麼秘密被發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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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情劍認識你。」嫣棠語意深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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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成天想我，妳們主僕一心，它自然認識我。」慕雲有些開玩笑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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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見慕雲沒有對她說實話，便又回到了他先前的問題上：「這是我從我師父那拿到的，聽我師父說，這把摯情是他的一位老友贈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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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皺眉，喃喃自語道：「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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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我已經知道你不願與我相見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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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在聽到嫣棠所說的那一剎那間，露出了一絲震驚與懼怕的表情，卻又在下一刻壓制住心中的憂慮，低聲問：「妳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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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我從前太盲目，沒有認真思考過這一切的不合理。」嫣棠低著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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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修為甚高，至今我仍不清楚你到底修為有多高，如此修為的妖，沒有成仙便罷了，卻連一點名聲也沒有，我詢問了仙界許多人，皆沒有人聽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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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下凡遍尋人間，就為了尋找你的一絲消息，然而卻一無所獲，若你長年居住於人間，為何會沒有留下任何生活過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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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讓我想起來，我們去尋榴葉那時，你用了三味真火殺了渦妖，一個人間的妖，豈能如此隨意地喚出三味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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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件件的不合理，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你根本不是妖，你也不是生活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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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抬起頭，看見慕雲無言以對的看著她，他不再說出任何藉口，也沒有任何一絲的解釋，因為他知道，她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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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跟我說，摯情的舊主，是個魔族。」摯情對慕雲有這麼大的反應，或許是慕雲與它的舊主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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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何時想通的？」事到如今，慕雲也不否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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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著你以身助我渡劫後卻轉身離開，我才開始細細推敲，你看我多盲目，都一百多年了。」嫣棠雖帶著笑說著，但眼中卻又依稀泛著淚光，那淚光中帶著些微的不甘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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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當我推敲出這個最有可能的答案時，我徬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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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慕雲……」一滴淚珠，悄悄滑落嫣棠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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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無時無刻地想著你。」一滴接著一滴，嫣棠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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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嫣棠的臉倚上了慕雲胸膛，她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哭著道：「我就是沒辦法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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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慕雲雖沉默以對，但他一手抱住了嫣棠，一手輕撫著她的髮，像是默默地安慰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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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意你是魔族，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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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慕雲開口，輕聲道：「可我不能害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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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猛然抬頭，看著慕雲聲淚俱下地說：「可我不想要接下來的千年萬年都只能思念著你度日，這一百年我都覺得長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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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會一直想著我的。」慕雲伸手，擦掉她臉上殘留的淚痕：「妳會再遇到另一個人，比我更適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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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我知道我不會。」嫣棠搖了搖頭，又道：「你不是也想著我，否則你為何要如此悄悄地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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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慕雲輕喚後，緩緩道：「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人，我沒有這麼簡單，我還有很多事是我不能跟妳說的，我不能與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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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聞言，皺眉否認地道：「可我知道你就是我心中所想像的人，你痛恨戰爭憎惡殺戮，你希望能成為一縷輕煙般自由，卻始終有著許多身不由己，我知道你就是我心中所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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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曝光，妳會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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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嫣棠看著他，緩緩說了句：「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我也放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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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不怕萬劫不復，你能不能為我勇敢一回？」此刻的嫣棠眼中泛著淚光，卻又帶著無比的盼望地又道：「我們能不能，誰也不放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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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觸碰到慕雲心裡的某個亟欲掩藏的情感，這句話突破了他所佈下的所有防線，突然間，他對於嫣棠的那奔騰炙熱的情感一湧而出，他此刻雙眼凝視起了嫣棠，小心謹慎地低聲問：「妳……真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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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的淚顏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她用了一絲俏皮的語氣道：「我們花族就是這樣，情一但在心頭紮了根，便難再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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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弄的，你就得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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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慕雲眼神深邃地注視著嫣棠的容顏，低語道：「那我們便一起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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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低頭吻上嫣棠的唇，那吻中有著嫣棠上百年的思念，以及慕雲上百年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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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吻，是如此的綿長，是如此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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