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三十三章：無情帝王家2

鄴王的軍隊，一路東征，並破釜沉舟般接連突破了好幾個城池，年熀作為前軍的將領，指揮著軍隊的一腳一步，而盼兒的馬車則是跟在了後方補給隊伍中，緩緩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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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看著鄴王的軍隊已快打到了天子腳下，鄴王的帝夢僅在一步之遙時，有一支為數不大的陳王舊部竟做了垂死的掙扎，向後包圍了鄴王的補給部隊，那也就是盼兒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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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線得到情報的年熀為之震驚，他立刻暫停全軍的步伐，親自調遣了一隻精銳的騎兵部隊，出發救援補給部隊，當然，他更是要救回那個，他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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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插曲並沒有維持很久，陳王舊部在年熀親自指揮的騎兵隊抵達後就隨風潰散，因此大軍駐足的時間也不長，京城，還是如期地被他們給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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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件事，卻默默地記在了鄴王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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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王登基為帝後，冊封年熀為楚王，也冊封他的二哥為晉王，而原本的世子，則是先冊封為秦王，再擇吉日行太子冊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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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父王成功登基為帝，年熀卻比往日更加的緊繃，他在大軍東征時，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然而他的父皇卻似乎視而不見般，除了與其他將軍一起受了些金銀財寶的賞賜外，再無其他，而他的大哥，那個世子，什麼都沒有做，太子之位卻還是依舊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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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要爭，就要做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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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冊封王位沒多久後，他的二哥晉王在市集策馬奔馳時，馬匹被往來商隊驚嚇，晉王從馬上摔下，這一摔竟當場慘死街頭。皇后聽聞死訊，哭得暈了過去，而皇帝則是淡漠的接受了二兒子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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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說是因為晉王的馬匹來到京城不久，不習慣京城街坊中的吵雜與熱鬧，才鬧出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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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晉王的葬禮，就在還在歡慶新皇登基的喜慶中，被草草下了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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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悲劇發生後的數日，皇上與禮部商議的結果出來了，秦王的太子冊封禮就於次月十五舉辦。這件事又讓年熀數日輾轉難眠，連盼兒都感受到他的浮躁，轉過身來問：「阿熀，你到底怎麼了，入京後，沒看過你好好睡一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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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吵醒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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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替你揉揉臂膀？讓你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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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說完，他便一把將盼兒抱住，又道：「妳讓我抱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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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在太子冊封禮的前夕，秦王將自己的親信、好友叫到了他的宮中，辦了一場宴會，答謝他們平日的鼎力相助，當然，這個宴會不會邀請他的三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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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晚，年熀與盼兒，在家中一如往常地用膳，那晚，家中燒了幾道他與盼兒都愛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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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名家僕急步跑來，大喊著：「王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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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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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在自家的宴會上，中毒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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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年熀震驚得從椅子上站起，又道：「你再說一遍，我大哥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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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秦王中毒身亡了！」家僕跪在了地上，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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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年熀眼神茫然，雙腿突然無力，便攤在了椅上，見家僕還跪在地上不敢離去，年熀怒斥道：「我叫你下去！」聞言，家僕立刻連滾帶爬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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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的年熀，在椅子上呆坐的一會，又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怎麼...」而後，他又突然站起，對著盼兒說：「我去一趟秦王府，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完，便立刻跨步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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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熀！」盼兒叫住了他，忐忑地問了一句：「可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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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可以這樣懷疑我。」年熀轉身看著盼兒，一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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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年熀急匆匆地要前往秦王府，卻在前往王府的途中，被宮中太監攔馬，說皇帝急見，年熀才急匆匆地又調了頭去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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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宮，就看到皇上坐在了龍椅上，一臉鎮定的品茗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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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見過父皇。」年熀跪在了地上恭敬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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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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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年熀卻絲毫不敢起身，只敢繼續跪在了地上，不敢直視皇上的表情，也不敢隨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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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還不起來？」皇上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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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可是聽說了...大哥的事了？」年熀依舊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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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上又喝了一口茶後，異常冷靜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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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兒臣求您，一定要將此事徹查到底，還大哥一個公道，也還兒臣一個清白。」說完，年熀趴在了地上，跪求著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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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的公公又走了進來，道：「皇上，楚王妃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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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從大門走入，看到趴在地上的年熀，嚇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走到了年熀旁，也跟著跪了下去，道：「兒媳給父皇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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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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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請問您將盼兒也找了過來，到底所謂何事？」年熀斗膽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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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之死，不需要查了，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皇上淡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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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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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三個兒子裡，你最聰明的兒子，也是最像朕的兒子，然而就一點你不行，你做事不夠果斷，你有太多的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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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一旁的公公們，就將楚王妃給架了起來，硬是拖至了皇上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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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你這是做什麼？」年熀看到公公拖走盼兒，嚇得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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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進攻京城之前，你讓大軍原地停留，就是要讓你帶一支騎兵回去救妳這王妃，竟將兒女情長，駕凌於大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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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我那時回去，不光是為了救盼兒啊，也是為了奪回我們的後勤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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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那陳王餘孽哪需要你親自帶兵回去，你分明是關心則亂，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皇上怒斥道，而後，皇上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又說了一句：「還好，我們還是勝了。否則，今天埋在土裡的，或許就是我跟你的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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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恕罪，父皇...這是我的錯，求您放開盼兒。」年熀跪趴在地上，言語間帶著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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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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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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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朕的問題，你可想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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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年熀豁出去地，將自己內心的答案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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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深呼吸了一口，平淡地說：「那這女子就不該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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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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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皇帝，就必須學會孤獨一人，不該讓人左右你的思緒。當你有看重之人，這人就會成為你的弱點。」皇上說完，便讓身邊的公公將一塊龍紋白玉遞給了年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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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皇位，還是這女人，你只能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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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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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手染兄弟的鮮血了，難不成，要因為一個女人，讓從前的努力都白費？」皇上說完，年熀竟一股涼意從背上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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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大哥天生蠢笨，原本就不該是世子，只不過是我用來掩人耳目的棋子，偏偏他又心懷狼子野心，在冊封王侯後，就快刀剷除了你二哥，做事還做得不乾淨，留下了把柄給你給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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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庸才，怎麼能讓他當這儲君，這不是擺明了會讓朕打下的天下拱手他人？然而，朕卻也想看看，你會為了這皇位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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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從頭到尾都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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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小兒把戲，朕幼時就都見識了。」皇上鄙視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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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熀這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只得一直趴跪在地上，顫抖著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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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再問你一次，你要皇位，還是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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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盼兒...自小與兒臣一同長大，她不僅是兒臣的妻...更是兒臣的知己，她了解兒臣，兒臣也了解她，兒臣...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女人了...求父皇...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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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皇帝，不需要有知己，你若要做皇帝，就不該對旁人敞開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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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求您，不要拆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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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今天，選了皇位，那從今日起，你就是朕唯一的太子，倘若你選了這女人，朕可以放這個女人一條生路，但朕會讓外頭的禁衛進來抓你入天牢，你下毒謀害秦王，罪證確鑿。」而後，皇上又補充了一句：「我朝律法，你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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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年熀茫然地看著那名坐在皇位上的男子，這是他的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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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最後再一次問你，皇位，還是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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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熀看向了皇上身旁，那個被兩位公公架住的女子，她已是哭得梨花帶雨，若不是公公抓著，她大概已經站不住，癱軟在地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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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年熀又轉過了頭，看向擺在他身側的那塊龍紋白玉，然後他就閉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為何要閉眼，大概是不敢看到盼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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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將手伸起，此時他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緩慢，他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只剩他的心跳聲，默默地，他的手，就碰上了那塊龍紋白玉，他試圖將那塊玉拿起，卻感覺到特別的沉重。他重新張開自己的眼睛後，便看到那塊龍紋白玉，已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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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山與盼兒之間，做出了選擇，而這個選擇，沒有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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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熀...你要放棄我...是嗎？」盼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年熀，她這時才知道，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她所深愛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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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女人帶出去。」皇上冰冷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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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求您，不要殺了她，兒臣發誓絕對不會再見她一面，您可以送她離京，送她回邊疆，求您放過她一條生路。」年熀重重的將頭磕在了地上，反覆地、反覆地磕，只望為她求得一絲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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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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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被兩名公公拖著走出殿內的路上，她茫然地唸著這首詩，隨後，她幽怨地笑了出來，似在笑著這首詩，也在嘲笑著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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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盼兒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出兩名公公的掌控，她轉身，看著皇上所坐著的龍椅，悲涼地說：「在皇位面前，我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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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在大家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朝向龍椅的扶手，用她畢生的力氣，用她最深的絕望撞了過去，最後，她就像隻破碎的蝴蝶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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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看到盼兒在他面前自盡，他嚇壞了，想要快步站起，卻發現他雙腿早已癱軟無力，然而他現在一心只想要到她身邊，便一路爬行，爬到了盼兒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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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盼兒，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他不解地道：「妳...你為何要這樣做？我會求父皇，讓他不殺妳，妳可以活下來的，妳為何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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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看著年熀，無力又顫抖地說：「阿熀，我們...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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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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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的眼神，漸漸的渙散了起來，她似乎看到了邊境的黃沙草原，她，是不是回到家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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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她緩緩地道：「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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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閉上了雙眼，她感受到了草原上的微風，聞到了草原上的青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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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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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沒有選擇她，她在我胸懷斷了氣，當下我就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皇上哭得悲戚，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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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我睜開眼，閉上眼，都是盼兒絕望的眼神，我坐在那龍椅上，就彷彿看到了盼兒的血與淚。我用盼兒換了一個龍紋白玉，換得了江山，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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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到這裡，眼神黯然神傷，他的雙手緩緩垂下，無生意地說：「我竟忘了，最初，會踏上這條路，我只是想要能風光地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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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聽我們國師說起幻想花海的事，我便想去看看，看能不能再見盼兒一面，殊不知就遇到了妳，我以為是上天憐憫我了，我以為是盼兒...原諒我了，我還以為，我有了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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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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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道：「我不要江山，我只想要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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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真切，說得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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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人都能有第二次選擇機會，那我想人生會簡單很多。」慕雲見皇上將過往說完，迎來了一片靜默後，便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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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蒼涼的看著幻想花，卻不知，究竟看得是她，還是她的那張容顏，悲悽地問：「倘若，我當時沒有這樣選，我們，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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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默默地將她撿到的那塊龍紋白玉，交到了幻想花手中，幻想花看著手中的龍紋白玉，開口道：「沒有人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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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就是這樣，你一定會失去沒有被選擇的那個。」幻想花邊說，邊緩緩向前，將那塊龍紋白玉放在了皇上的手心，又道：「你既已經選了，就算後悔，也該好好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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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嗎？妳...不願意留下嗎？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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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盼兒，我沒有辦法決定要不要原諒你，但...若世上真有後悔藥，我想我願意去拿一顆給你，但，很可惜，這世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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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皇帝哀頹地坐在了地上，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知道他的淚，從沒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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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將你所選的帝王路走完吧，就當是在痛苦中贖罪。」離去前，嫣棠忍不住，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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