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五十七章：崑崙之後

再一次醒過來，明亮的陽光直射著嫣棠的雙眼，刺眼的讓她有些睜不開雙眼，這時，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味飄入了她的口鼻，待一段時間習慣了周遭的光線後，她緩慢地睜開了雙眼，她這才發覺自己身在一個廂房之中，並且躺在了一張舒適的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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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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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嫣棠以為來人便是那個她思念之人，卻在看到聲音的主人後，略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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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喊誰？」原來，來者是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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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看著凌波，有些焦急地問：「慕雲在哪？你可有看到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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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仙子，你在說誰呢？這裡沒有人喚作慕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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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又連忙地問：「你沒有看見慕雲？那是誰把我帶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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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誰？當然是你的師父及師兄們啊。」景碩從門口走入，手裡還端著湯藥，口中碎碎念著：「這臭丫頭也是夠狠心，醒來的時候居然叫著別人的名字，她不知道我們趕到的時候，嚇成什麼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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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師兄？你怎麼下來人間了。」嫣棠本想坐起，卻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棉布，她竟被這些棉布纏得難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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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動？妳不許動，哪也不許去。」三師兄將嫣棠的頭扶起，想要餵她喝下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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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此時，嫣棠的房門又開啟了，是大師兄庭淵及二師兄鈺熹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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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庭淵走到了嫣棠的床邊，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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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說過她這兩天便會醒，就你們不相信。」景碩賭氣地說完後，又轉頭向嫣棠說：「妳要是再不醒來，大師兄二師兄會把我剁了餵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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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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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天了。」景碩睜大了眼睛，露出一臉欲哭地模樣，又道：「妳都不知道，我這七天受了多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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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夠了沒？出去，吵到師妹休息了。」庭淵對景碩冷眼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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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拉，三師兄，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這條命都是三師兄的妙手回春。」嫣棠欲伸出自己雙手，給景碩一個擁抱，然而她才剛移動右手，便是一陣劇痛從右肩傳來，痛得嫣棠眉頭都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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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我說過不能動的，你右肩膀上的骨頭全碎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重新接好的，妳不能隨便動來動去。」景碩緊張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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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舉起的手，被庭淵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被窩中，嫣棠此時看著床邊站著一群男子，一個個面露擔憂地看著她，她突然感到一絲尷尬，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隨便想了話題發問：「所以，是你們跑到崑崙山去把我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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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還能有誰？」景碩想到剛剛她喊著別人的名字，又一陣氣憤地說：「你以為是剛剛你口中喊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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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有看到他嗎？是一名男子，我最後的記憶裡是有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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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受完七道雷劫後我們就趕到了，那裡沒別人了，除了那個人間掌教。」庭淵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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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聽見庭淵所言，感到十分地詫異，她焦急地又問：「可我沒有擋下第七道天雷啊，是他替我擋的，你們若及時趕到，怎麼可能沒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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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沒有別人了，第七道天雷是妳自己受的。」庭淵皺眉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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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妳當時是不是看到幻覺了，都怪我們……都怪我們沒有及時趕到，讓妳傷得這麼重，還獨自身負雷劫。」景碩邊說，邊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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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覺？」我看到的，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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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當時看到妳倒在血泊中，我還以為妳已經……我還以為妳已經沒氣了。」景碩越哭越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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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慕雲的事，嫣棠本來還有些難過，結果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景碩，她不爭氣地竟笑了出來，道：「好了，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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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景碩的哭聲弄得煩躁得很的庭淵，這時對著景碩怒斥了一聲：「你若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就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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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景碩漸漸地收斂起自己的眼淚，嫣棠轉頭向庭淵問道：「師父也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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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來了，不過看妳脈象平順不少，便回去了，他去向天君說明崑崙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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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嫣棠點點頭，又問：「那崑崙山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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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死了，死在那個洞穴之中，看起來是被雷劈死的。」庭淵平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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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四周那些上古兇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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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來人，把那些都帶回上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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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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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看嫣棠沒事後，又各自離開了她的房間，讓嫣棠再好好地睡一覺，然而嫣棠卻在床上輾轉難眠，她自己心裡深處深信著她所看到的，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慕雲，因為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沒有被第七道雷給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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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何慕雲要前來幫她，卻又不願意與她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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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為什麼不願意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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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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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問過你，你是怎麼跟方令雪認識的，你化形之時，方令雪應該已經死了，或已經重病，你們是怎麼相識的？」次日，凌波在房中照顧著嫣棠時，嫣棠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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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常常來月明湖賞夜景，常常坐在我的身側，我那時還是朵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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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心事重重，又常常十分哀傷，總是在我這坐了許久，可能是沒有其他知心之人的緣故，她總是對著我這朵水仙，述說著她的煩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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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是個人，那該有多好？那就不會只是我靜靜地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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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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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花在民間，又被稱作是凌波仙子，有許多關於水仙花的傳說，你說，你會不會真的是個凌波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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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靜靜地聽著她說，聽著她哭，聽著她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她還是那翩翩的少女，到成熟的婦女，到年老的老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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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天，她開始病得起不了身，再也不能來到月明湖賞夜光，我便開始努力幻化成人型，而最終，我也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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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幻化成人型後，便走進了方令雪的房中，看到了那心心念念的容顏，那是張蒼老到不能再老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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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方令雪在床上，用滄桑又顫抖的嗓音，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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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他回答：「我是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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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你變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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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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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真好，你和我想像中的樣子，一模一樣。」方令雪笑著說，而後，她卻又用顫抖的手，摸向她自己的臉龐，沙啞地說：「可我，肯定跟你所想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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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和我所想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令雪。」凌波以極為認真的口吻，臉上帶著一絲微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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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方令雪臉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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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凌波，焦急地說：「你必須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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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凌波嘴上的笑容消失殆盡，一臉沉重地說：「我知道，所以我來了，費了一段時間，幸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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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相信你。」方令雪從枕下，顫抖地拿起一把短刃，而凌波則是幫助方令雪掀開了她的棉被，拉開了她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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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雪的眼神十分堅定，她顫抖的雙手沒有一絲猶豫，拿著短刃，快速地在她腹中劃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嫣紅的鮮血飛濺而出，沾上了凌波了臉龐，她沒有發出一絲痛苦的聲音，就好像她絲毫沒感覺到疼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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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抖地伸出手，從她的腹中取出了一個用棉布包裹的物品，棉布稍稍露出了裡頭的一角，那是塊有著奇怪銘文的鐵塊，方令雪將鐵塊交給了凌波，虛弱地道：「毀了它，不能讓它落入他人之手，不能讓它落入我師兄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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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會讓這東西消失在人界，絕對沒有人找得到九州，妳可以放心。」凌波握住令雪滿是鮮血的雙手，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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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能見到你一面。」方令雪終於又笑了，笑得那樣自然，笑得那樣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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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有你。」方令雪閉上了雙眼，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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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陷入了一陣回憶之中，回過神來，他看著嫣棠，又道：「我後來就將那個鐵片給搗碎了，扔入月明湖中，之後便離開了崑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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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方令雪是真的早就發現了他師兄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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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常常說，顧長生從小就極為聰慧，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後來一個念頭想偏了，便走歪了。」凌波說完，便喝了一口茶，看似不以為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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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妳陷入這樣的危機之中，險些害妳喪了性命，真是對不起。」凌波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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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你害我的，是我自己多管閒事罷了。」嫣棠笑著說，而後她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那個什麼王的世子和那個襄王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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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沒事，也都平安下山了。」凌波說著：「其實，那個安南王世子也在這個客棧中，他堅持要見上你一面才肯離開，但你幾位師兄皆不肯，不想要一個凡人打擾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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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還在啊？」嫣棠震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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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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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讓他進來一下吧，他一直不願走也不是個辦法……」嫣棠尷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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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南王世子一走進她的床邊，便是給嫣棠行了一個大禮，道：「葉忠多謝嫣棠仙子的救命之恩，葉忠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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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到我身體無大礙了，快些返家吧，別讓你家爹娘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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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還望仙子讓我在這裡報恩吧，我家雖不能比得上皇家，但也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家族了，我定能夠替仙子做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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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恩就不必了，救你並非我本意，只是我的舉手之勞，你實在不需介懷，你今日便忘了崑崙山之事，回去家中好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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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收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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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王世子，你是人，我是仙，我們本不該有任何交集，我也不該救你，插手你的運勢，我已是觸犯天規，你莫要再糾纏下去讓我難辦了。」嫣棠一板正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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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若今日離去，今後我們便不會再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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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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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王世子聽到嫣棠的回應後，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色，然而，他不死心地接著又道：「仙子，我家就在慶南，慶南人人皆知安南王府在哪裡，倘若仙子未來經過慶南，定要來我府中坐坐，我等著仙子前來，不論多久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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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嫣棠，安南王世子終於甘願離開這間客棧，回到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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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養傷的日子，嫣棠都被景碩狠狠地綁在了床上動彈不得，每日不是食物，就是湯水補品的一直往她嘴裡送，都說是要讓她養骨頭，起初還覺得師兄們大驚小怪地很好笑，然而過了數天，才發現他們是認真不讓她離開床鋪，甚至是連動一下都會被制止後，嫣棠發覺自己完完全全已經沒有任何自由，才開始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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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也已經一個月了，我也差不多……可以下來走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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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你的骨頭至少還得再養上一個月，否則你今後連提把剪刀都有問題，更別說再舉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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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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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作給你的懲罰，這已經算輕了吧。」若水真君的人尚未到，聲音倒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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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嫣棠看到若水真君緩緩從門外走來，開心地輕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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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過你若是逞強，我便打斷妳的腿，這次就當是個警惕，讓妳知道行動不良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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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是我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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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崑崙山事大，我們在裡頭至少找到了十三頭上古兇獸，一百零三副人類屍首，天君震怒，現在整個天宮都在徹查此事，妳那個花妖朋友也被叫上去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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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關凌波的事啊，應該不會波及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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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他只是叫上去問話而已，倘若你不是被我們硬是扣在這裡養傷，怕也早已被帶回天宮細細盤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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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早已告訴師父您了啊，為何還要再找我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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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對此事的調查毫無進展，自然把念頭放在當事人身上，顧長生被你所殺，他們便想著你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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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我就上去一趟，跟他們說清楚就好了。」嫣棠想，這樣她就能有正當理由起身離開這個牢籠了，這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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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為師已經跟他們說了，就算抓不到兇手，也不許打擾妳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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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啊……我不覺得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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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為師看妳這般有精神，景碩又將妳照顧得十分得宜，便也就放心了，為師還有事，先回天界了。」若水真君作勢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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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讓三師兄……稍微讓我活動一下嘛……」嫣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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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若水真君轉頭看向嫣棠，露出一臉裝傻的樣子，道：「為何？我覺得景碩將你照料得十分得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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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若水真君本想離去，但好像突然又想起些什麼，又再一次回頭，道：「我這次有事要吩咐鈺熹，你們二師兄我一併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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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嫣棠始終是過得很憋屈，她的移動範圍始終侷限在小小的床鋪之下，然而比較好的是，有鑑於嫣棠的逐漸好轉，庭淵讓百花山上的姐妹下來探望嫣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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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花上仙的前來，本來是要告知她，她預備讓其他姐妹代行他的人間職責，但嫣棠聞言後，堅決地說自己能夠獨自完成此次任務，不需要其他姐妹代勞，雖上仙始終不明白，為何她如此執意要自己完成這個任務，但看嫣棠的態度如此堅硬，便就順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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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妳現在真的已經是上仙了嗎？」小桃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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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嫣棠可是熬過了天劫，這修為都大幅提升了，自然是上仙了。」白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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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現在可是我們百花山，第二個上仙了。」雨梨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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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都不知道，這幾日紅蓮及蕓杏的臉，那可是難看得要命，看這百花山以後，她們還敢不敢以為自己是老大。」小桃笑得得意又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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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妳快從頭到尾跟我們說說，你在崑崙山上遇到的事吧，這雖然天界都傳得沸沸揚揚了，但我還是想聽姐姐說一遍。」芍藥在旁邊表露出一臉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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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大家快拿板凳坐下，準備好果子茶水，待我細細道來，這可是十分精彩的。」嫣棠將故事講得抑揚頓挫，精彩萬分，從她遇見劉刺史的二公子說起，一直講到天雷來襲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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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個顧長生，遭受兩下雷擊後，已經是神智不清，毫無招架之力，我知道他大勢已去，心中那是激昂不已，我那時便對他說：『我先前叫你說說自己的遺言，你偏不聽，看看你，沒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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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手舞足道地說到這裡，她看著大家一臉即為崇拜她的樣子，嫣棠得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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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呢，接下來呢？」小桃激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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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第三道天雷後，這顧長生就沒了接下來的故事了啊，他口吐鮮血，當場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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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嫣棠的房門打開，庭淵拿著湯藥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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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庭淵一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拘謹地站了起來，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嫣棠知道她們總是覺得她的大師兄怪可怕的，看到這一幕，嫣棠突然偷笑了起來，對著庭淵說：「大師兄，我正在說著我在崑崙山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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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庭淵拿著藥走到床頭，雨梨一見，便隨即向前接過藥碗，一口一口的餵嫣棠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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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接下來呢？還有四道雷呢。」看著嫣棠慢慢將湯藥喝完後，她等不及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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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道雷自然是……我全受了啊。」嫣棠尷尬地說著：「躺在地上，接得很是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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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就想起就想起妳們，想著我若是沒了，妳們這些傢伙肯定會把我埋的酒全部喝光，我一想就受不了，就發誓自己就算用爬的，也得爬回來。」嫣棠開玩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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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聞言大笑不已，就連庭淵的嘴角也微微上揚，空氣裡蔓延著一股歡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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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嫣棠養傷的日子終於也到了頭，這日，景碩前來將嫣棠身上那包得密不透風的棉布緩緩拆開，嫣棠這時終於像是解除了封印般，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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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妳不是有我這師兄，妳這隻手肯定是廢了。」看著他細心接回的傑作，景碩得意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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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將右臂隨意地動了動，沒有任何的不妥與不適，她立刻抱著景碩，開心地向三師兄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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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要緊接著去執行你花使的任務了？」景碩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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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躺在床上兩個月了，這進度嚴重落後，須得加快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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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嫣棠就在庭淵及景碩的目送下，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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