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四十二章：曲終

隔日一早，嫣棠在慕雲懷中矇矓地張開自己的雙眼，只覺得自己被晨間太陽曬得連背都是暖的，這時才發現她與慕雲兩人又在某人家的屋頂上睡著，但對於昨夜所發生的事情，嫣棠腦袋卻只剩零星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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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拍了拍自己的頭，嘗試讓自己清醒一些，好像...她與慕雲喝了很多酒，然後...她就帶慕雲來新房上觀察圓房...看到了交杯酒...然後...她與慕雲喝了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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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不妙的嫣棠，尷尬地將手摀住自己的臉，她開始後悔昨夜為何要喝這麼多酒，後悔為何自己酒量這麼差，然而，當她的手碰觸到她自己的唇時，一系列的畫面與感受從腦中浮現，唇...舌...相吻...燥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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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終於想了起來，他們兩人昨夜在屋頂上，萬里無雲的星空下，相擁，相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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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醒了？」這時，慕雲才慢慢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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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看見慕雲醒了過來，尷尬地將自己背對於他，不敢跟他正面直視。慕雲緩緩地坐起伸出手，從嫣棠後側環抱著她，低聲笑道：「妳現在才知道要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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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趁人之危！」背對著慕雲的嫣棠，口氣尷尬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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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真的趁人之危，昨夜也不會停下來了。」慕雲將頭，靠在嫣棠肩頰，親暱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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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聞言尷尬萬分，想要趕快找一個話題轉移，便問：「樓下的新婚夫婦不知道醒了沒。」不過一說完，就看到新婦從屋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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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慕雲將嫣棠放開，笑著又說：「新娘早已起床去向婆母敬茶了，哪像妳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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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婆母去了啊...」嫣棠有些尷尬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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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看了一眼嫣棠，微笑著說：「妳沒有婆母，不用擔心什麼婆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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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過世了？」嫣棠怔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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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五千年前左右。」慕雲看著遠方的天空，平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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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起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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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一個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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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又問：「那你祖母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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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祖母取的。」慕雲露出了一抹微笑，有些苦澀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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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祖母希望你無拘無束，任意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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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希望我，代替她們，自由的翱翔，可我...」至今沒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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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旅程，嫣棠有意的放慢自己的腳步，因為她知道，倘若她完成了人間的任務，就得回到百花山上交差，這代表她得與慕雲分開，今後也很難再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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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很難過，好不容易的遇見了一個人，對他敞開心胸，而他，也終於漸漸地對她開啟了一點心防，卻曲終人散終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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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回到天界，該如何繼續與他聯繫？她以後還找得到他嗎？慕雲知道他們遲早有一天要分別的事嗎？慕雲是怎麼想的？這些問題壓在嫣棠心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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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與慕雲這幾個月以來，一百多個日子裡的旅程，走遍大城小鎮，越過千山萬水，他們所經過的地點，有過富麗堂皇的皇宮，有過熱鬧的市集，也有過寧靜純樸的農村，不知不覺中，人間的大街小巷中，皆有著他們兩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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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嫣棠沒有告訴慕雲目的地，便帶著慕雲穿越重重森林，越過廣闊草原，來到了國境之邊，一望無際的廣闊沙漠盡在眼前，此地，非常靠近當年蕭年熀與盼兒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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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也是妳要來的目的地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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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嫣棠看著沙漠，對慕雲笑道：「我只是不想要這麼快結束旅程，突然想到沒看過沙漠，便把你一起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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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我出來私奔的意思？」慕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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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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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看著大漠，假裝無奈地道：「我不是已經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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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嫣棠笑了：「走吧，聽說大漠上的西域人各個都妖異美艷、民風開放，我們來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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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同去看了大漠的戈壁，一起去看了大漠歌姬的舞蹈，品嚐了大漠的奶酒及水果，尋找了荒野中的薔薇花，更在荒漠中相擁、相吻，享受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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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在西域的一個村落中，找到一處看似久無人居的房子，他們便住了進去，在裡頭裝扮起一對小夫婦，過起了與世無爭，歲月靜好的小日子，這一住，便是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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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嫣棠再不願意，這趟人間之旅依舊得有個結局，那晚，嫣棠與慕雲在家中吃著晚膳，嫣棠拿出了一瓶年歲，替慕雲倒了一杯，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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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妳居然自己偷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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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天界自己釀的酒，你喝喝看，看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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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妳做的，我都會喜歡。」語畢，慕雲便一口飲下那酒，嫣棠看他豪飲下後，也自己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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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妳之前為何不拿出來？」慕雲意猶未盡的又聞了聞早已盡空的酒杯，這時，嫣棠才又替他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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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酒的時候，嫣棠才笑著說：「這酒我釀的，可珍貴著呢，不隨意拿出來宴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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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可有名字？」慕雲好奇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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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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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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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徵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說完，嫣棠抬頭看了一眼慕雲，眼神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是否也能與他有個永遠不散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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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酒量就不太好的嫣棠，又在今日與慕雲喝得特別的多，導致喝到最後的嫣棠是趴在桌上，胡亂說著囈語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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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剛承載著年歲的空酒杯，看著嫣棠的醉顏，慕雲眼神複雜，知道嫣棠已經醉得不醒人事，卻還是自顧自地，低聲問：「棠棠，若...我不是妖，是魔…妳會作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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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後，慕雲苦笑，本不期待嫣棠會有任何回答，結果嫣棠竟然趴在桌上，恍惚地說：「慕雲...怎會是魔？」說完，憨笑了一陣，又道：「是妖...都不一定能常見了，若是魔...我連想，都不敢想了。」語畢，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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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慕雲不自覺的將手中的酒杯緊緊握住，手，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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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選，我寧為天地間的一粒沙，也不想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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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默默地將嫣棠抱起，放回床上並替她蓋好棉被後，安靜地開門走出門外。本想走出門外散散心的慕雲，卻剛好看到有一男子的到來，在看清來人後，他突然臉色變得很難看，那男子在走至慕雲面前後，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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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昨日魔尊遣人來查探過您的下落。」男子低著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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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回吧。」慕雲的語氣，絲毫不帶著一絲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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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屬下知道不該過問，但...屋裡頭的可是天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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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不該問，還問？」慕雲冷語，瞪著那名跪在地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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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是擔心...這件事若是被魔尊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而且...您也知道...天族人懲罰與我族有來往的仙人，手段可不比我族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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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此時眼中露出了濃濃肅殺的氣息，低聲地問：「你這是在威脅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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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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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語氣裡，透露出了不容質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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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男子瞬間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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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在那男子離開後，就一動也不動的站在了原地，手，緊緊地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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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嫣棠一起床便看到慕雲躺在自己身側，她轉身抱著了慕雲，享受的他身上的溫暖，然而，這個動作，也默默地將慕雲給吵了起來，嫣棠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低聲笑著：「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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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慕雲眼睛尚未睜開，但手卻已環住了嫣棠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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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今日，我們得離開了，我的差事是該有個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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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慕雲先是不說話，而後才平淡地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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