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反叛之劍：不敗傭兵的最後旅途 - 04.安格亞旅店

西莉亞說的店舖，其實就是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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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外觀普通的店鋪，是街上常見的那種民宅改裝的餐館，門前用一塊隨便找來的大號木板寫了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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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亞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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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寫得非常隨便，散發著一種「反正沒多少人識字，店名怎樣都無所謂」的氣氛，不過店門口倒是很正式的插著酒旗以及旅館通用的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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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若昂！我回來囉。」

西莉亞一邊帶羅亞進去，一邊朝店裡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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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亞旅店」一進門就能看到櫃台，以及擺放了數張桌椅的餐廳。大廳的盡頭是通往上方的樓梯，櫃台後則是往廚房的門簾，住人的地方大概在樓上或者更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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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旅館的內部狀態不是特別好，但打掃得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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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回來——啊！歡迎光臨安格亞旅館。」

稚嫩的聲音響起，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跑上前來。

「是沒見過的人呢，那麼這位不認識的哥哥，是客人還是姐姐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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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男孩的話，西莉亞一記手刀敲在他頭上。

「不要說些有的沒的，這位羅亞先生是來吃飯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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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啦。不過我會這麼說，還不是因為姐姐都不知道單身多久了，還沒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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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若昂，快幫忙帶座位，還有羅亞先生幫了我大忙，所以等一下點的餐都算我請的。」

西莉亞拉高音量打斷他的話，然後對羅亞露出一個營業式的微笑，不過嘴角有點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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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男孩察覺到西莉亞臉冒青筋，連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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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用餐時間也相當熱鬧。西莉亞交代完事情後，就回去工作了，留下那個叫若昂的男孩幫他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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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拿出菜單跟紙筆，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小小年紀就會讀寫與算數，日後大概很有前途吧。

「菜單在這裡，要我念給大哥哥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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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給我上全部就好了。」

讓差不多十歲的小孩給自己念菜單，不知道那些不識字的人是什麼心情——羅亞邊想著這種事，一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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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嗎？」

男孩狐疑的看著他。

「不要因為吃軟飯就浪費食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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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你至今有沒有被人揍過。」

羅亞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枚金幣放在桌上。

「不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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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點上全部餐點，一枚金幣也完全超過應付的金額。不過反正不是自己的錢，羅亞花起來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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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菜單是吧，我知道了！」

男孩臉色一變，笑嘻嘻的抓過金幣。這小子大概會瞞著姐姐，私吞那些錢吧。

「餐點會盡快送來的呦。還有，沒被揍過喲。雖然有人會發酒瘋，但是安格亞大叔可是很恐怖的，如果有人亂來，就會拿著菜刀從廚房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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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亞是這裡的老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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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叔是退役傭兵，聽說打架從來沒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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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人是老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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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大叔就只會砍人跟切肉，所以退役了之後，就開了旅館當老闆......啊，點餐點餐......」

若昂說著，一溜煙跑向廚房。

羅亞回想起自己認識的傭兵，除了砍人，擅長做飯的人確實也挺多的，退役之後就回老家開酒館的人還真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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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種事，在餐點送來之前，羅亞望了望周圍。

旅館裡燈光昏暗，只靠著幾盞掛在天花板的梁上，以及柱子上的廉價油燈提供照明。

店裡有窗戶，但並不是玻璃窗，窗板緊閉。室內還有壁爐，只是並沒有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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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的黑髮黑眼引來一些注目，不過虛弱與疲勞讓他臉色蒼白，黑眼圈則加重了他臉上的兇惡程度。他瞇起眼睛瞪回去，那些人就別過視線，沒人敢上前攀談。於是羅亞享受著一個人的清靜時光，一邊傾聽周圍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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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裡的人似乎在聊北方的戰事。平民的聊天內容沒什麼參考價值，但作為傭兵長期培養出來的習慣，還是讓羅亞豎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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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那群傢伙最近實在太囂張，要不是南方最近太混亂，搞得將軍心煩意亂，我們早該狠狠痛打聖托雷人的屁股了。」

一個男人大聲的在角落開啟話題，引起一群人的附和，不過也有人不願意讓他搶盡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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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是將軍一樣，那位英明的將軍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動搖？就是將軍心煩意亂，還能讓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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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起話題的男人馬上反駁：「誰說我不能知道了？我可是在將軍身邊幹了兩年的衛士。我告訴你，將軍的想法我一清二楚，現在他肯定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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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吹了。反正就是偶然被調派過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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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別吵了。不過要我看，這場戰爭其實跟往常沒有區別吧，只是規模大了點。攻陷更多城市也沒有用，反正等戰場開始降雪，還是得求和......」

一個穿著像冒險者的狗頭人插話進來，這又引起了新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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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這樣累積起來也是很可觀的好不，這次至少能穩穩當當的拿下幾個城池。依我看，我們這次一定能搶回三年前被奪走的不凍港，然後北上捏爛那群聖托雷人的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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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說的好」

有人舉杯大喊，隨後一口氣乾了杯中物。

另一人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放屁！我們要不凍港來做什麼，又沒有海軍可用，誰不知道海上的那群傢伙全是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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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據羅亞所知，札恩王國的海軍確實是飯桶——北方諸國的海軍都是飯桶。

畢竟一到冬天港口就會結凍，無論如何海軍都發展不起來。雖然說札恩王國擁有幾座不凍港，但海軍也不過是擺設，一旦出了港口，連海上魔獸都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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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前，神龍王朝統治著世界全部的五片大陸，那時的航海技術還很發達，也有對付海獸的大炮。不過隨著王朝衰敗，那種技術早就在戰亂中失傳了，至少在他們這片大陸，已經沒有具備遠洋航行的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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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聽著旅店裡的人聊天，覺得海軍也好、對北方的戰爭也罷，這些人理解都很膚淺，不過聽來的內容倒也不是完全無用。羅亞這半年來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追殺札克，沒怎麼過問世事，現在正好更新一下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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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札恩與北方的戰爭規模擴大了啊……他們與北方的聖托雷一直以來都是宿敵的關係，長久以來一直有些小衝突，這種衝突大多時候是刻意為之，札恩王室利用自己人口和糧食產量較多的優勢，每年都會搞些小規模的戰事進行騷擾。

因為軍事實力相近，所以資源上佔優勢的札恩每過一年實力就會比聖托雷要強上一點點，兩邊一直維持著這樣的消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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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的老相識——尤爾斯男爵經常在長遠的戰略上出謀策劃，羅亞也曾聽他說過一些。資源的暗中調度從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他們一直在等待時機，大型戰爭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就發生在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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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羅亞還是傭兵，這時候肯定會興高采烈的跑去前線——撈錢的機會來了——像羅亞這樣的頂級傭兵，只要出現在其中一方，就會給敵人造成壓力，就算不出戰也會有人重金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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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早已物是人非。

戰爭常有，但以前並肩作戰的夥伴已經各奔東西，如今連札克這個兵團長都已經死了，曾經名震四方的傭兵團「妖刀斬萬軍」再也不可能重新集結，羅亞也不打算重回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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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的計畫......總之，先想辦法完成札克的遺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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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札克的女兒、對付可能存在的幕後黑手。

這一切的前置條件就是「蒐集情報」，畢竟羅亞對札克死前留下的那番話可說是一頭霧水，對他曾經的遭遇也幾乎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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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輕輕碰觸藏在懷裡的那塊特許入城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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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堅硬的金屬觸感傳至手心，他想起尤爾斯男爵。說到蒐集情報，在札恩王國的領土，沒有人比尤爾斯的情報更靈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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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婉拒了國王賞賜的所有封地，一直以來都沒有晉升爵位，但卻家財萬貫，掌握了廣泛到可怕的人脈與各種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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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札克的事，羅亞打算聽一聽他的意見，沒準還需要他的幫助。

不過尤爾斯雖然長期待在王都，但現在是戰爭時期，他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如果日後打算去找他，還得先查一查行蹤才行。羅亞在心裡的筆記本中暗暗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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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不行的話......讓陸軍去啊......」

「哈，陸軍去搶港口，是吃飽了撐嗎？」

「不然港口不要啦？」

周圍閒談的幾個人又吵了起來，不過羅亞已經不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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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點陸續端上，肚子也快餓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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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的是些出餐速度較快的冷菜與事先做好的熟食，不過主菜也沒有讓他等太久。

先是兩道羊排料理，蒜香蜜汁羊小排與白酒嫩煎羊排，然後陸續送上的餐點還有羊肉炒麵、麵包、濃湯、香腸、雞蛋、鹹派與蒸馬鈴薯，飲料除了酸奶之外還有一大杯啤酒，菜色還在持續端上來，直到桌上堆不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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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便宜的旅館，但廚師的手藝還不錯，可惜羅亞只顧把食物往嘴裡塞，自己到底吃了什麼沒有半點印象。

餓了許久的身體開始運作起來，魔力運化，體溫稍微升高，身體因為補充燃料而高速運轉，幾乎能感覺到之前消耗掉的肌肉正在緩慢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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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羅亞把胃塞到了極限的狀態，還盛半桌料理沒有吃完。

還想繼續再吃，但體積擺在那裏，已經吃不下了……完全被過去吃霸王餐時，吃飽就跑路的壞習慣影響，叫了太多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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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怎麼都吃不完，羅亞決定放棄，喝完一扎啤酒之後停止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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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等待這一刻，剛才那個點餐的男孩已經站在一旁了:「嘿嘿，大哥哥，抽菸嗎？要不要買點菸粉？黑星、剝落草、碧絲葉的菸粉都有喔......」

他手裡捧著一個淺箱子。箱子扁平，半開，用一條繩子穿過男孩的脖子掛在胸前，裡面裝了許多小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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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抽菸。」

賣菸粉對小孩子來說算是一種賺零用錢的方法吧，不過，羅亞並沒有看到有誰在店裡抽菸。

「在這裡賣菸粉，生意不會好吧。這種東西給我拿去街上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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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偷偷跟大哥哥說，我其實生意很好的喔。」

男孩露出得意的笑容說。

「只是姐姐討厭菸味，抽菸的人都會被趕出去，所以大家都到旁邊的巷子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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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禁菸的店裡賣菸，你們姐弟倆關係還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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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昂無所謂的聳聳肩：「又沒什麼......其實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呢，只是姐姐要我這麼叫她而已。姐姐人很好，所以賣菸也不會怎樣，只是在屋子裡抽菸就會發火......不過嘛，就算不抽也可以送人啊，也有伊爾札城的特產剝落草菸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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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可送。」

認識的人裡酒鬼很多，老菸槍還真的沒有，唯一一個會抽菸的傢伙最近死了。

羅亞揮手想讓他走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孩似乎選擇他做為自己推銷的靶子，十分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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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逐漸感到不耐煩了，但男孩卻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那麼哥哥要不要買個食菸盒呢？伊爾扎特產喔，這個款式的就算幸福彩蝶也能抽，可是伊爾札才有的款式，外表看起來也不錯對吧？就算不抽也能拿來當紀念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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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了，幹嘛纏著我，去找別人啊。而且幸福彩蝶是違禁品吧？你難道有賣？小心老子送你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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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那些渾蛋看我是小孩，根本不讓我進貨，不過嘛......有錢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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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挑起一邊眉毛：「嗯，你有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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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有錢的話，沒什麼是搞不到的。」

男孩把拇指與食指一圈，賊兮兮的笑道，那充滿銅臭味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小孩，反倒像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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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西莉亞面前該不會都在裝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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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呢！那是開玩笑的啦，開玩笑的。所以說，大哥哥要買嗎？食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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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弄過去了啊.......我不需要，去找別人吧。」

羅亞擺擺手，但出於好奇仍然看了眼他所說的，用來當作特產的食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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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木製的小盒子，看起來就像普通人手工做的，不似大工房做的精緻，也不如魔導鍛造師製作的優良，一整個粗製濫造。

不過看到菸盒上精緻的鳥形花紋，羅亞挑起一邊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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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這傢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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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記手刀突然劈在男孩頭上。

「咕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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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回頭看去，發現西莉亞正站在他身後。

「若昂！我說過了只有空閒的時候才能賣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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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但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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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的碗洗完了？還有，你剛才多收了羅亞先生的錢吧？我有看到喔，就算是別人願意給，這麼多也不能收下，快還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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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洗碗了！」

男孩伸了伸舌頭，一溜煙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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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抱歉，羅亞先生，那孩子其實不壞的，只是因為過去一些經歷，所以有點貪財而已。錢我會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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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也無所謂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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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雖然平常看起來挺隨和的，但此時的西莉亞雙手插腰，散發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

「都說了我請客的，本來就打算請羅亞先生大吃一頓了，要是因為點的多就要求羅亞先生付錢，這也太不像話了。我會還你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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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好吧，隨妳。話說回來，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啊。」

稍微被那種氣勢震懾到的羅亞轉移話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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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先生知道了呀......其實，若昂是夏天的時候跟他爺爺一起搬過來的，聽說是為了躲債。店裡正好缺人，就讓他來幫忙了，但這孩子就跟我的親弟弟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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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

羅亞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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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西莉亞雙手一拍:「好了，羅亞先生今天才進城吧？接下來有甚麼打算嗎？如果還沒決定好住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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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住妳這裡吧？不過不好意思啦，住所我已經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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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麼下次請再光臨喔，到時候給羅亞先生優惠。」

她沒有表現出失望或者不悅的表情，只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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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半價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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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飯就會想睡，不過還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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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安格亞旅店，羅亞在街上遊蕩。與半年前相比，伊爾扎街道沒有多大變化。

大道附近的幾棟房子整修過，西北區的違章建築增加了不少，北大道第十三街靠近中央廣場的小巷被封死了，這些他一一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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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秋，不過羅亞打算在這個城市一直休養到明年春天，所以不好好了解一下地理環境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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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預先設定好發生特殊狀況時的逃生路線、安置簡單陷阱、思考若發生巷戰，應該如何引誘對手進入陷阱，哪裡容易設埋伏等等、等等......這是多年養成的職業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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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臨終前說過羅亞也會被盯上，但其實羅亞早就感覺到有誰在盯著自己了，這種感覺從和札克戰鬥時就一直存在，直到現在也沒有消失。

雖然想過把監視者揪出來，但這股氣息若即若離，難以捉摸，羅亞一直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有時候甚至無法確切的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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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亞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怎樣，但他對自己的感知能力有自信，對方肯定是優秀的斥候職，精於潛伏。但既然能被羅亞察覺到，就代表對方也不過如此，離羅亞認識的那些怪物般的傭兵還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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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刻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說實話有點煩人，尤其是對方完全沒有要動手的跡象，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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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札克，因為本人從未提過自己的過去，羅亞知道的也很少——札克的妻子死亡，女兒被誘拐，然後悲痛欲絕的札克的後半生都花在了尋找女兒上面。札克說愛紗可能在「塔」裡，而他的劍「鬼纏」大概也是從那搶來的——他說那是「黑色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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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猜測，多半是札克在尋找女兒的途中盯上了某個不知名的組織，然後在毀掉對方的時撿到了「鬼纏」這把寶貝......不過「塔」到底是什麼，就無從知曉了。

是那個組織的名字、是那個組織的一個單位、還是那個組織的所在地點？「黑色塔」就是「塔」嗎？這就是帶走札克女兒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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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用的資訊實在太少，羅亞只能猜札克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結果還來不及行動就變成那幅鬼樣——詛咒武器的侵蝕有可能跟幕後黑手有關係嗎？

話說回來，幾乎遊蕩過整片大陸、情報靈通的羅亞壓根沒有聽過有什麼組織或者地名叫做「黑色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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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在腦中推論了一輪，只覺得事情變得超極複雜，背後肯定有什麼大陰謀，至少不會是普通的誘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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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給我安上一件麻煩事。」

他不爽的碎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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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能簡單的把那組織的人都捉起來，讓罪魁禍首去找札克的女兒......說到捉人，羅亞感知到的監視者跟他們是一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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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一邊想，一邊朝小巷子裡漫步前進。

這裡都是住宅，比起人潮洶湧的西北區以及城門附近，相對安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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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擾變少的話，羅亞就能分辨出更細微的聲音。不過羅亞也不期待這樣就能逮住對方，監視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就露出馬腳，優秀的斥候沒這麼容易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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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以前所在的傭兵團「妖刀斬萬軍」是最頂尖的傭兵團，對於斥候職業的手段也多少有點概念。優秀的斥候如果想在這種小城裡監視一個人，那簡直易如反掌，就算待著不動，也有各種魔法手段或者道具可用，方法之多遠超一般人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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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知道抓住對方沒那麼容易，所以羅亞也沒打算認真尋找。

現在當務之急是養精蓄銳，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現在這副身體還不能發揮全盛時期一半的實力，要是遇上高手，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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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變快的腳步緩慢下來，羅亞經過一家酒吧後門，用硬幣在磚牆隨手刻下一個圖案，然後繼續往前走。在普通人眼裡，圖案像小孩子用石頭在牆上隨意畫出來的，但在自己人眼中，那就是個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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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到達，防窺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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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伊爾札是預定好的落腳點，所以羅亞安排了人手接應。

他這種等級的傭兵通常都有能夠信賴的部下，用於蒐集情報、準備物資。雖然羅亞不幹傭兵已經一段時間了，但手下並未解散，隨時可以調動，在追蹤札克一事上也幫了不少忙。不過現在還是讓他們繼續潛伏比較好，既然有人在監視，那麼隱藏的手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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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來到一條更加隱密的小巷子裡，吃力的搬開堆在路邊的木板，往深處走。

在一處陰暗的角落，雜亂的垃圾與苔癬密佈的泥巴地上，有一截繩子伸出地表，藏得很隱密。羅亞撥開表層泥土，被夯實的土層於是顯露出來，上面畫著一個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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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沒有被動過，這樣就穩了。」

他把手放在魔法陣上，啟動。術式感應到羅亞的魔力波紋後開始解除，泥土逐漸變得鬆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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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法術名叫＜藏寶妖精的守護＞，是從土系魔法聖經＜土工石術書＞中某個關於異質化土壤的章節中衍生出來的經典變化。

如果沒有解除這個魔法的話，土層就會像鋼鐵一樣堅硬，用尋常方法根本挖不開。即便用暴力破解，在土層之下還藏了魔法陣＜爆裂．壓感＞，效果類似壓感式的引爆符，只要施壓到一定程度，就會啟動爆裂術式，把這一帶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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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這些，羅亞抓住那段繩子用力拉扯，某個東西就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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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半年前埋下的物資，以防萬一。

從土裡拉出來的是一個被繩子綁住的小包，大小與樣式都跟冒險者和傭兵常用的皮製腰包無異，不過內部卻有決定性的差別。

羅亞從這個兩個拳頭大小的包裡拿出一條背帶與一條武裝帶，把它們穿在風衣裡面。然後又從其中拿出一灌裝有紅色液體的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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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的回復藥水「神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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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接著一瓶，他一共拿出二十多瓶。羅亞當場喝下一瓶，剩下的則藏在身上各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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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長釘、匕首、引爆符、魔法戒指......各種各樣的裝備，可說是武裝到牙齒，但都藏在身上各處，穿上風衣、圍起圍巾之後根本看不出來。

這些和對付札克時用的是同樣的物品，腰包裡還放了幾套與他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都是用龍鱗絲做的高強度衣物，不過他只換掉身上的風衣，暫時遮一遮那身破爛，其他的等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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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包裡的物資除了上述物品，還有更多的神之血，以及數以百計的金幣，怎麼看都不像是這麼小的腰包能夠裝得下的。但「魔法袋」是賦予了空間魔法的魔法道具，能夠裝下的體積總量巨大，而且不會增加重量，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稀有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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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物資的價值加起來超過千萬塔拉，是能夠讓人一輩子不愁吃穿的財富，但這只不過是羅亞的一部分財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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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拍了拍「魔法袋」上的泥土，把它裝在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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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齊全，膽量為之一振。

有了這些裝備，即便是強大的巨龍來了，羅亞也能與之一戰，至於未來的行動，也可以著手規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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