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反叛之劍：不敗傭兵的最後旅途 - 23.生命守護之花

溪流兩岸的樹林還熊熊燃燒著，一時半會停不了。因此在擊倒目標之後，躲藏其中的黑衣人第一時間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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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藏在兩側樹林的黑衣人各有一名，他們除了全身黑衣之外，臉部還用黑布蒙著。兩個人身上的服裝都已經被燒得破破爛爛，露出的皮膚也都被濃煙燻黑，眉毛被燒得稀稀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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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魔道具發動的＜空氣護盾＞中途就消失了，他們不得不靠著毅力忍耐烈火的灼燒。因為單憑自身實力，在空曠的地方與這次的目標戰鬥，他們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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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還好嗎？」

其中一個身高較高的黑衣人朝樹林裡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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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人影從樹林裡走出來。

這個人身上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甲蟲、蝴蝶、木引蟲、青殼蟲，背後還趴了一隻碩大的八腳蟲。這些蟲子被火燒得稀爛，那人一揮手就劈哩啪啦地落下。最後他扯下背後不斷蠕動的八腳蟲，露出一身完好無損的棕色斗篷，走到兩名黑衣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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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恙。你們呢，還能繼續進行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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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小看我們。雖然實力不及你，但這種程度不會影響到任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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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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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棕斗篷點點頭。

「接下來剩下滅口了。但是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蟲群已經不多了，只剩下十幾隻蜘蛛，接下來還需要你們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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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不過，這個要怎麼處理？」

較矮的那個黑衣人踢了一腳一半浸在水中的凡尼希娜。

「不用帶什麼回去報信嗎，人頭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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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棕斗篷從黑衣人手中拿過布拉特手弩，朝著屍體頭部射了一箭。箭矢直接插進眼眶，貫進腦袋裡，不過流出的血液卻沒有多少。

心臟已經停止跳動，晚秋冰冷的溪水讓屍體冷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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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死亡就好。血腥味會暴露行蹤，沒有益處。」

棕斗篷把插在凡尼希娜身上的箭矢一一拔出，扔在河岸，然後拿出瓶瓶罐罐一陣擺弄。

「我讓蟲子把箭矢掩埋，屍體放著不管，只要兩天就會被吃乾淨。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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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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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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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在想，隊長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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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監視目標雖然危險得多，不過也只是監視而已，遇到危險他可以逃，不會有問題的。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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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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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不要迷惘，一切都必要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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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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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什麼也看不見。這種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糊在眼睛上，怎麼眨眼視線都不會變得清晰，只是光線卻並沒有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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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希娜眼前是一片明亮的白光，那白光是如此的亮，照得她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卻又一點也不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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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凡妮......」

凡尼希娜聽到有人在叫喚她。

她一回頭，眼前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

她正待在熟悉的家中，躺在放了軟墊的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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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睡的話就去臥室，在這裡睡著會落枕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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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爸爸，我沒有睡著。我只是稍微躺一下而已。」

凡尼希娜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坐起，然後突然呼哇的一下張開雙臂。

「看，我沒有睡著，我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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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妳很精神。晚餐想吃什麼？我們等一下一起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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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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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跟妳說了嘛，媽媽她今天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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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凡尼希娜鼓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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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媽媽也不是喜歡才這樣的喔，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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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

凡尼希娜打斷父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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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對了，妳要不要來試試看？在妳睡覺的時候，我把妳的胸花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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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凡尼希娜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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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父親牽著她的小手走下樓梯，來到地下室。

這裡是父親的秘密工房——雖然大家都知道有這樣一個房間，不過它就是秘密工房。

房間裡放著磨砂輪、台鉗等等各種各樣的工具、不同金屬的鑄塊，以及一個用於鍛造的小爐子。父親牽著她來到工作台前，那裡正放著一朵金屬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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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已經把壞掉的機構給換掉了，裡面的泥沙也清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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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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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力。」

父親摸了摸她的頭，開始細心講解。

胸花改進了結構，變得更不容易進砂土，構造也進一步簡化，整體穩定性提升。

凡尼希娜有聽沒有懂，但卻聽得津津有味。她從父親的語氣中感覺到了熱情，現在是那個總是溫柔隨和的父親唯一展現出強烈感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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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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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

凡尼希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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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父親教她如何使用這朵「胸花」。

花瓣可以像暗器一樣展開彈射，雖然沒有開鋒，卻也足夠當作暗器。花蕊處則如同蜂巢一般，裝有無數細小毒針。這些毒針只要旋緊發條就可以逐一發射，毒針都餵了父親稱之為「癢癢水」的藥水，被刺到就會止不住的發癢，不管怎麼撓都沒辦法止癢，只能等上三天三夜讓它自己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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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中間的這根要用特殊按鈕才能發射，是超級癢癢針，只能對壞人使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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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凡尼希娜用力的點點頭。

「嘿嘿，爸爸最厲害了，比媽媽厲害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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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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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爸爸就是最厲害的，比媽媽厲害。」

凡尼希娜鼓著嘴撲進父親的懷裡。

父親苦笑著，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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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朵小花沒有？」

父親指著工作台上放著的花瓶。

花瓶裡放著一朵白色的花，花朵的花瓣看起來比普通的花更厚，看上去也更加鮮嫩光滑。凡尼希娜從來沒有在野外看過這種花，不過花朵的樣子卻似曾相識。

「這朵花叫作賽希莉亞，只生長在有著兇惡魔物的峭壁上，非常稀有。只有像妳媽媽那樣厲害的冒險者，才有辦法摘下這朵花平安回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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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父親溫柔的撫著她的頭，講述母親作為冒險者的事蹟，不過凡尼希娜卻不高興起來。

身邊的人總是不住的誇讚母親是多偉大的冒險者，凡尼希娜家也靠著母親賺來的大量金錢過著優渥的生活。但是在凡尼希娜的記憶裡，母親只是個總是不在家，即便在家也整天板著一張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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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母親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幾乎只有在教授魔法時才能聽到她那嚴肅的聲音，凡尼希娜甚至不記得母親有沒有抱過她。

母親就是那樣冷漠的人，冷漠得讓她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被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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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朵花才不了不起呢。以後我也會變成偉大的冒險者，然後我要跟爸爸一起去冒險，摘很多很多這樣的話，再把它們全部都送給別人。等到每個人都有了，就一點都不了不起，但是爸爸送我的胸花只有我有，所以爸爸最了不起。」

凡尼希娜鼓起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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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父親卻露出苦笑，從花瓶裡拿出那朵花，別在她頭上。

「抱歉，凡妮，爸爸我已經不是冒險者了......而且到了那時，爸爸可能老了，爬不動山了。不過妳可以跟媽媽一起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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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爸爸走不動的話，那我就揹著爸爸去冒險！」

凡尼希娜大聲的說。

「說到做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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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終究沒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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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幾年後，她在家附近的公會裡當上了冒險者。

母親雖然冷漠，但仍然會跟父親一起，傳授給她體術以及魔法。雖然她不論是天賦還是知識都遠遠比不上母親，但是當上冒險者之後，她很快的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公會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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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沒有忘記年幼時的那個約定。

當時的約定聽上去幼稚無比，但年幼時許下的願望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夢想。凡尼希娜還沒有放棄那個夢想，她正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不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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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父親的年齡還只有三十幾歲，雖然以冒險者的標準來說已經算老了，不過體能還沒有退化的這麼厲害。

她只要再強一點，再強一點，就可以帶著父親去那道魔力淤積的山谷，摘取極為稀罕的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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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魔化藥的出現毀了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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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這種藥物已經滲透到了平民百姓之間。

只要喝了就能變強的藥水，售價雖然不便宜，但也不算特別貴。

而且當時還沒有什麼限制，供貨也很充足，冒險者這樣的職業輕易就能買到，不管是警備隊還是強盜一律都用這種藥物，就連父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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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父親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她曾經猜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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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冒險者的父親在工作中認識了精靈族的母親之後，兩個人很快就結為連理。

從公會裡聽來的消息，一開始他們也曾組隊四處冒險，不過在一次事故之後，父親受了重傷，雖然靠著治療師的照料以及藥水順利康復了，但他從此以後就沒有回到隊上，而是直接引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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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希娜大概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

父親的實力跟不上母親。精靈族的魔法師不管在哪裡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但父親只不過是實力普通的人族戰士，即使再加上他機關方面的研究，也只是個普通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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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事故之後——有人說是母親逼他退役的——自此以後他就在家裡打掃環境，照顧小孩。雖然持續著機關術的研究，但做出來的東西始終是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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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女人養，吃軟飯......到處都有人在說這些風言風語，即使再怎麼溫順的人，也無法對此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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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心，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比如想要陪自己的女兒去採花......不管怎麼樣，他開始嘗試使用魔化藥來增強實力。也許最初效果還不錯，但父親遇上了極其罕見的變異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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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開始變得混亂且模糊......整個城鎮都亂糟糟的一片，當凡尼希娜回到家的時候，只看到一片斷垣殘壁，母親正在原本她稱之為家的地方，與一頭巨大的怪物戰鬥。

雖然外型是如此醜惡兇猛，但凡尼希娜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就是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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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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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在凡尼希娜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中肆虐起來，即便她拚命阻撓，仍然不能阻止父親被斬殺的命運。

望著倒地的怪物和滿地廢墟，凡尼希娜只覺得心中充滿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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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什麼，但接下來的事她一輩子印象深刻。

殺死了變成怪物的父親之後，母親彷彿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後她像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一樣，緩緩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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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希娜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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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母親總是很冷漠，不管在哪裡臉上總是一副表情，不過這一次她所看到的卻比以往更甚以往。母親的雙眼如同黑洞，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彷彿就像活死人，身體雖然還活著，心卻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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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緩緩的走了過來，用手觸碰凡尼希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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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

她第一次用跟父親一樣的方式稱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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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對不起。」

那句話空蕩蕩的沒有一點生氣，在說完之後，母親就離開了她，消失在這座城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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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希娜曾經找過母親，但不是出於擔心，而是想要質問——質問她父親身上發生的事，以及為什麼要將父親殺死——或許世界的某個角落存在著能拯救父親的藥，但她卻放棄希望，將父親給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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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一度回到殘破的家中，看到母親倚著斷垣殘壁在啜泣，但母親察覺到她過來就搶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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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她又在家裡看到母親。那一次母親沒有逃跑，她在凡尼希娜眼前詠唱魔法咒文，隨後母親的手上出現一把由魔法生成的光之劍，貫穿了她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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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就這麼死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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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凡尼希娜失去了雙親，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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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她過得渾渾噩噩，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除了不斷努力變強之外，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調查魔化藥。

魔化藥的生產、運輸，還有販賣，她理解的越來越多，一種念頭就在她心裡紮根越深，那是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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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毀掉魔化藥，讓製做出這種東西的人付出代價，讓這種藥物在世界上徹底消失。

不知不覺間，她眼裡只容得下這個念頭，對剩下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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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世界各地旅行期間，凡尼希娜偶然聽到了一些關於長命種族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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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精靈這種長命種族，一生之中總會認定某件事情為人生的目標。

這是他們最重要的決定，因此不會隨便做出承諾。但是當這件事一但認定，他們便會展現出短命種族無法匹敵的毅力，長達數百年為了一個目標不斷努力，而當他們完成了這個目標，或者目標消失時，他們的壽命就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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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這種理論來解釋的話，那麼對於母親來說，她所認定的東西或許就是父親吧。

而換成凡尼希娜的話，就是徹底搗毀魔化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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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馬燈快速跑完一圈，凡尼希娜又一次回到了只有光線的那個空間。

這次就該結束了吧......凡尼希娜這麼想著，不過轉眼間，她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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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某人有意識的要她重看那些影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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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喜歡爸爸做的花。」

那是某一天，年幼的凡尼希娜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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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父親只是摸摸她的頭：「比起我送的花，媽媽送的花更貴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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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父親的話，凡尼希娜下意識的去看那個戴在手上的戒指。

那個戒指表面有著花草樹葉的鏤空雕飾，一草一木精細入微......那是母親給她的，從她記事時開始，就一直隨身攜帶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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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爸爸做的花。這個只是戒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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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是這麼想的，只是個戒指而已。

即便到了現在，她知道這是一個魔道具，但仍然沒有搞懂使用方法，只知道那裡面存放著某種只有在特定時候才會生效的輔助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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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朦朧中的回憶卻帶著她的靈魂進入父親眼中，那是穿梭、共感，難以解釋的某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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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宛如一個旁觀者，看見年輕的父親和身著冒險者裝束、冷靜幹練的母親，兩個人正圍著嬰兒床，看著熟睡中的凡尼希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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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就算拚上性命也絕對會好好守護這個孩子的。」

父親看著小孩熟睡的睡臉，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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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母親冷淡的說道，語氣仍然是這麼冰冷，彷彿就像得知了一件事不關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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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母親，雖然仍是那幅冰冷的表情，但似乎變得溫柔了一些。

她拿下了用細鍊掛在脖子上的戒指，放入凡尼希娜的小手中，然後用雙手捧起孩子的手。

「我也發誓，會好好守護這個孩子——以言靈為刀，以星輝為鑿，刻祈語於金石之上；不管身在何時，不論樹生何處，以此身化做生命守護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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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驚訝的目光下，彷彿強風吹過，從母親體內流出的「生命」快速流進了這個戒指——然後她看到父親與母親，兩個人低頭親吻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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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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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想要抓住什麼，但卻看到那個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一瞬間，戒指上的賽希莉亞花如同真正的花朵一般盛開，然後是手指、手掌、直至手臂也盛開一朵朵花。

白花在手臂上盛開，然後就像手臂全變成了花朵一樣，花朵嘩的散落，手臂也煙消雲散。

凡尼希娜低頭俯瞰，發現自己的身體也都逐漸化為花朵，胸口、頭臉，無一不是潔白的賽希莉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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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靈魂低頭俯視著自己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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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她的身體便化為一座花海，花朵還持續向周圍盛開。

然後她感覺到花底下有什麼東西糾結盤扎，越綁越緊，逐漸成了將她拉向地面的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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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體的凡尼希娜被那種重力吸引，忽然往下墜落，一頭撞進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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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猛然坐起，周圍沒有冒險者小隊，也沒有凶險的黑衣人，只有兩排冒著黑煙的巨樹映入眼簾，以及因為溪流貫穿而露出的一線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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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濕漉漉的，因為寒冷與虛弱正不斷發著抖，視線也十分模糊。

凡尼希娜分不清東西南北，本來想要站起來，卻又倒了回去。

她再一次試圖起身時，感覺身上纏了什麼，低頭一看，發現白花鋪滿了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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