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漂流指南：關於我玩遊戲穿越後獨自留在宇宙戰艦上的那件事 - 63.蛋盒

繼我之後，拉爾夫、瑪琳，甚至蜘蛛機器人都被送了過來，穿過一層層減速膜，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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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後，他們與我一樣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儘管我們在這個遺跡中早已被震驚過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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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就是所謂的「蛋盒」吧。

「蛋盒」的整個房間都是圓弧狀的，沒有一處平直的地方，這個房間本身就像是一顆蛋，我們正置身於蛋殼內部。

房間的牆壁是暗紫色的，散發著金屬的光澤，牆壁內側則包覆著好幾層膜，那就是我們被送進來這裡時遇到的減速膜，不過牆壁上一點裂痕也沒有，完全找不到來時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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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顆巨大的「微卵」靜靜擺放這空間中，總計十顆，巨大的蛋形物體嵌在地面略淺的圓弧凹槽上，被地面的光源打亮，通過反射照亮整個空間。這些「微卵」以房間中心圍成圓圈，一共兩圈，如同某種宗教儀式中莊嚴肅穆的僧侶，一動不動誠心祈禱，等待著神蹟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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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觀察環境這會兒，房間的一處牆壁裂開一條縫。原來這些金屬質感的牆壁全是由一條條極細的絲線編織而成，此時它們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動分開，讓外邊的人進入。

走進來的人是誰自然不用多說，是拉爾夫養的小孩，蒂亞——頭戴與我們同款的頭盔，領著諾拉和索菲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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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那女孩的頭盔是哪裡來的？

不用說，那肯定是我們的裝備，她是偷拿的。她一定是混在物資裡偷偷跟來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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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亞！妳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要妳在家裡等我的嗎！？」

拉爾夫衝上前，抓住小女孩的肩膀，但蒂亞只是上下掃視拉爾夫，說了一句：「你說可能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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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拉爾夫按著腦門哀號了一聲，然後開始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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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不打擾他們，轉向索非亞：「妳們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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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

索菲亞大致描述了一下我們分開之後的遭遇。

就是遇上了各種各樣的事，碰上了蒂亞，蒂亞帶她們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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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說，蒂亞告訴她「蛋盒是蜘蛛樹的中心」，「在工廠的邊緣」，並且「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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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有這麼一點，但花了我很多時間呢。」

她說道，一臉期待的看向我。

在我誇獎她做得很好之後，索菲亞滿足的露出笑顏。

「這些話的涵義蒂亞不會解釋，所以我只能自己猜測。我覺得這個遺跡是一座自動工廠，它的目的就是生產這些……蛋。至於這些是用來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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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知道。」

我和她一同看向那些「微卵」，盡管在遺跡中的遭遇不盡相同，但我知道我們想的是同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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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方舟」。

保存那個文明最後知識的「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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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方舟」的終點到底是不是這裡——放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靜待歲月流逝——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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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繼續說分別後的經過。她們也是通過「腸道」過來的——跟我們用的是同樣的方法。並且在進入蛋盒之前，還去了一個像是控制室一樣的地方，蒂亞通過那裡的設施找到我們，並且發送了全頻段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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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諾拉補充道：「那個女孩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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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兩人的描述，先前遇到的一些事情都有了解釋。同時我也發現一件事：「妳們兩個關係變得不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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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呢。」

「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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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立刻說道，但說的話卻是截然相反。

雖然不知道她們自己是怎麼想的，但我確實感覺她們間的氣氛變得比較輕鬆了，這種氣氛要是能保持下去就好了。遊戲時代的經驗果然有用，一起做任務就是拉近關係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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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那個小女孩相當不尋常，考量到拉爾夫的身分，這個女孩的背景恐怕不簡單，也許之後可以讓Ｒ查查看......」

不過我們此時還無法聯繫上Ｒ。

蛋盒有著完整的訊號屏蔽，我們在蛋盒內的通訊順暢無阻，但來自外部的訊號卻一點也收不到，哪怕是雜訊也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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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知道什麼，最好還是去問拉爾夫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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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拉爾夫那邊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於是我就要他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名叫蒂亞的小女孩會出現在這裡。結果拉爾夫只告訴我，是自己行前在她面前說了「或許會回不去」這樣不吉利的話，所以她才一路跟來......至於這個女孩是怎麼跟來的，又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有關遺跡的事，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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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問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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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

拉爾夫說著轉向蒂亞。

「蒂亞，妳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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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亞木無表情的看著拉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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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亞，我們在疊水池的時候，發送廣播的人是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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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貓從蒂亞的懷中跳了下去，於是蒂亞轉頭看向飛貓，把拉爾夫的話全當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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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亞，妳有在聽我說話嗎？」

拉爾夫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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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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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可以回答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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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亞再一次木無表情的看著拉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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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拉爾夫轉向我，無奈的兩手一攤。

「跟她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除非她自己想說，否則問她任何問題都不會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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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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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覺得她有自閉症，但沒有去檢查過......也用不著檢查，反正這種事誰都能看出來。」

拉爾夫說道。

「不過她不笨，我們說的話都有聽進去，只是......不一定會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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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做才能讓她告訴我遺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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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想說，她就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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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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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的話，我也想知道。」

拉爾夫說出這樣的話之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總不能把那個女孩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她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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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蒂亞，而蒂亞看了我一眼之後，繼續木無表情的看著拉爾夫，就好像沒有生命的機器。比起Ｒ，我覺得她才是「像機器人一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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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不說......說起來，她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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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夫一聳肩：「這不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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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她對這個遺跡這麼了解，沒準她的身世跟這裡有所關聯，比如父母曾經帶她來過之類的。還是趁早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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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還沒說完，拉爾夫就打斷我說道：「我可以保證，她跟這裡毫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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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關聯的話，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把索菲亞她們的遭遇講給拉爾夫聽。

蒂亞看得懂外星文字，知道如何操控機關，這顯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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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拉爾夫聽了之後卻比我驚訝：「我不知道。她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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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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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她是現學的，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事物的運作方式......雖然聽上去同樣不可思議。」

索菲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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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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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與遺跡沒關係的話，那只有這種可能了——結合所有看到的事物，用超乎常人的速度去理解其中的涵義。」

索菲亞看了拉爾夫一眼。

「如果她真的跟遺跡沒有關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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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人......」

拉爾夫按著頭盔，明顯有些動搖。猶猶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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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不想說，但不說是不可能的。

蒂亞可是我們現在的救命稻草，但本人的行為卻極不可控，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對這座遺跡了解到何種程度，這會直接影響之後行動的決策，也關係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何況我還是拉爾夫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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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拉爾夫還在掙扎：「你們……到頭來，你們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們的真實目的肯定不像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吧。如果想要知道蒂亞的事，就來交換情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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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著拉爾夫，但他同樣看著我，絲毫不退讓，讓我有些惱火。

我本想說一些威脅的話語，也想到Ｒ給我關於此人的資料——他可是一個千面者，這件事也許可以拿來威脅他。但當我看到他身旁的蒂亞，道口中的話又縮了回去。現在的拉爾夫與蒂亞掛勾，萬一那個小女孩不幫助我們，甚至與我們作對，那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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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為什麼戒心這麼強？那個女孩果然有什麼古怪之處嗎？

我腦中閃過許多種可能。比如蒂亞的父母到過遺跡，他們將其中的知識告訴蒂亞；蒂亞是人造人，她擁有外星人的基因；或者跟索菲亞說的那樣，蒂亞智力超群，能結合看到的一切得到自己需要的訊息，一瞬間理解遺跡的運作模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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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哪一種，蒂亞的重要性都只高不低。

不過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自然也是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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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索菲亞切進私人線路，悄聲問道：「安德大人，我可以問他幾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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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問吧。」

我知道她一定有一些想法了，於是抱持著好奇的心態，放手讓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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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索菲亞轉向拉爾夫，直視對方的雙眼：「拉爾夫先生，很抱歉，我們的真實目的是不能告訴你的。雖然也有保密方面的考量，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們不想把無關的人捲進我們的事情中。如果你知道了，就會被捲進來，再也不可能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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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索菲亞！

我暗暗讚嘆。索菲亞的語氣就好像是真的在為對方著想一樣，而且沒有完全拒絕告訴拉爾夫真相。他還是可以選擇知道，但這番話表面上是給予選擇，實際上卻是威脅：他如果想知道真相，就得承受相應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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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拉爾夫更加猶豫了。

看見拉爾夫猶豫，我注意到索菲亞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拉爾夫先生，你其實不關心我們的任務，對吧？你只是擔心蒂亞，擔心我們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她的能力或她掌握的知識之後，會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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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彷彿看穿了他的顧慮。

到了這時，我才恍然大悟，索菲亞的推論確實有道理，敢情拉爾夫的戒心這麼高，是因為有這層顧慮。要不是被索菲亞點出來了，我恐怕永遠不會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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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別人知道了，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我們不一樣。我們不是希維利澤的固定人員，我們只是來執行任務的。開誠布公的說，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等到離開這裡，我們就會離開這個星系。我們也不想要節外生枝、多管閒事，而且看得出來，蒂亞比較喜歡跟你待再一起，我們實在沒有理由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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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真摯的看向對方：「出於同樣的理由，我們只想要快點離開這座遺跡，但是蒂亞掌握的資訊對現在的情況至關重要。即便她過去的身世跟我們的處境沒有關係，我們也想要聽一聽，僅僅只是為了安心......您可以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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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索菲亞的勸說下，雙方之間的緊張感逐漸煙消雲散，最終，拉爾夫好像如釋重負般吐出一口氣：「也就是說......你們的任務是回收前人的遺物，真的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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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微微一笑：「如果跟你解釋了，就算徹底捲進來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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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算了……如果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那告訴你也無妨……我可以相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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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雖然這裡不是小孩子該待的地方，但你把她照顧的很好；蒂亞也許很有用，但沒有人用得了她。不管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會多管閒事......對吧，安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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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

我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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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論蒂亞是否有用，但正如索菲亞所說，綠星不是小孩該住的地方。

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待在安全的地方，比如學校裡，與其他同齡的孩子相處。哪怕是設施完備的岩台基地，也沒有這麼小的小孩，相較之下，藍星有更完備的設施與制度供小孩生活。但是......我看向那個一直盯著拉爾夫看的女孩，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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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之前，一定有很多人基於正義感，想要把她帶去藍星吧......但把他們帶走只能滿足某些人單方面的正義感，將心比心的想，真要為他們好，就讓他們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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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這些，我向拉爾夫保證，絕對不會拆散他們兩人。而有了我的首肯，拉爾夫終於放鬆下來，向我們講述與蒂亞相遇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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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拉爾夫與蒂亞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幾年前，那時他已經來到駐地一陣子了，已經適應了綠星的氣候與生活，並且已經得到駐地的信賴，經常會幫忙去修理一些老舊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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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時的拉爾夫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也沒有努力的動力，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每天都渾渾噩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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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又被駐地的人叫去，說是希望他檢查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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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子拉爾夫剛賣掉了一些整修來的設備，雖然手頭依然很緊，但還不到要餓肚子的地步，所以他對這自己送上門的工作有些興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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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駐地那邊的人——尤其是那位酒吧老闆——硬是要拉爾夫過去看看。拉爾夫怕關係鬧僵以後就接不到活，所以才不情不願的前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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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面，拉爾夫才聽說，這陣子駐地經常有食物或者物品不見。本來大家都以為是自己忘記放哪裡了，或者是有誰粗心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但隨著時間流逝，這樣的事一再發生，他們就懷疑是不是進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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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懷疑歸懷疑，駐地營帳內的監視器沒有拍到任何人偷竊，這事也就沒法下定論。

因此這一次把拉爾夫找來，就是要他測試一下監控系統，可以的話最好把那個賊給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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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找拉爾夫的理由也很簡單：重新測試、優化監控要花不少時間。科考隊都有自己的工作，沒有人想幹這件差事，而拉爾夫已經獲得了他們的信任，比起其他工人靠譜，所以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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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拉爾夫就這麼被「委以重任」。

儘管他對這次的工作不情不願，但隨著工作的展開，一些怪事讓他也來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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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發現，不管他怎麼調校監控，總是會有東西不見，而他總是拍不到——大多數時候都是食物，有時候則是其他物品。

如果他調整監控，那麼下一次偷竊就會發生在其他地方。即便他偷偷作出調整，不告訴任何人，作案的賊人依然有辦法繞過監控，完成偷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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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也被搞得有些惱火了，索性用報廢品中整修出來的東西做了第二套監控系統，在極度隱蔽的地方藏了更多鏡頭，把所有死角都覆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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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再一次檢查時，卻發現這些隱藏鏡頭全被人破壞了，有的被拔除記憶卡，剩下的則被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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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查看紀錄時，他發現駐地的監控系統中斷了幾秒鐘。在這幾秒鐘內，拉爾夫設置的第二套系統被突然冒出的物品擋住，然後下線——鏡頭拍到一根水管突然伸出來，精準的擋住視線，隨後電線被拔掉，錄像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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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有三顆鏡頭倖存了下來，拍下了一點東西。

從那些錄像中，拉爾夫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女孩從通風管道中爬出來，普通的穿過走廊，極為熟練的找到拉爾夫隱藏的鏡頭，熟練得就好像拉爾夫在安裝鏡頭時她就在旁邊一樣，然後她用東西擋住鏡頭，拆掉儲存卡，拔掉電線，確保自己沒有被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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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沒有動駐地原本的監控系統，只適用了拉爾夫至今仍不知曉的辦法中斷了一下監控——要是她拆了那些系統，事情就大了，她足夠聰明，知道哪些東西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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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避開剩餘監控設備，繞過各種傳感器，溜進廚房裡偷走幾盒壓縮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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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營帳內原生的監控位置瞭如指掌，這些監控的視角有多廣、能照到哪裡，她全都知道。她的移動軌跡是避開監控的最優解，而且移動起來就好像在自家後院散步一樣，絲毫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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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當時的拉爾夫沒有把這一發現告訴任何人，而是決定獨自會一會這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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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結果就是他終於逮到了蒂亞，最後還領養了她，而營帳那邊則被他隨便糊弄了過去。期間當然也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但最後的結果就是人人都知道拉爾夫領養了一個小孩，而且沒人對此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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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蒂亞的父母，拉爾夫也有打探過，但只得到了一個大致的推測，應該是某個女科學家偷偷產下的，並且沒有留下紀錄，沒有登記身份。

因為沒有誰會在綠星挺著個大肚子，所以猜測是在藍星產下，然後違反規定偷偷帶了下來。至於她的親生父母在哪……多半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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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也有人說願意幫拉爾夫查查蒂亞的父母，但光是違反規定把這麼小的孩子帶下來，就能猜到其中有不少隱情，加上等搞清楚之後，蒂亞多半會被接回藍星，而拉爾夫可能也會惹上麻煩，因此就沒再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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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這裡就講完了，後面的事就是兩人在綠星上日復一日的艱難生活。蒂亞成了拉爾夫的精神支柱，他為了她努力工作，但因為負債累累，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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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夫沒有說太多關於藍星，以及他為什麼背負債務，不過債務的部分我在藍星時就聽人說過了，就是千面者被抓後判罰的賠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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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蒂亞的身世，拉爾夫說了等於是白說。

搞清楚的事情有限，只是對她異於常人的能力有了更多了解。

拉爾夫相遇是幾年前的事......那時的蒂亞大概只有五歲。這麼小就獨自生活了，她的父母給她灌輸過關於遺跡的事的概率很低。看來索菲亞的推測可信度很高，蒂亞之所以了解遺跡，憑的完全是超人般的理解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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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又讓拉爾夫問蒂亞幾個問題，有些她沒有回答，但另外一些她回答了。簡單拼湊一下就是「蛋盒」很安全，但離正規的出口很遠，想離開要走很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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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許多問題，我也差不多累了。

有蒂亞在，出去的事就算有著落。雖然她不怎麼理我們，但拉爾夫的話還是會聽的，拉爾夫想出去，她就會帶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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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入遺跡之後，我們就沒有好好休息，此時全員都在這裡會合了，又沒有見到什麼立即的危險，疲倦於是湧了上來。既然蒂亞說離出口很遠，那短時間內是出不去了，於是我就讓大家先休息，恢復一下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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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癱倒在地上，喝了點水，吃了隨身攜帶的食物，隨後閉目養神。唯獨瑪琳不一樣，她從來到這個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很安靜，專心的觀察牆壁，就連我們談到索菲亞她們在遺跡中的遭遇時，瑪琳也沒有任何興趣，這無疑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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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琳，不休息嗎？」

我走到瑪琳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想到居然嚇了她一大跳。瑪琳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要不是我及時抓住她，肯定已經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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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我，緊張什麼。妳到底在看什麼，這麼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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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琳驚魂未定，見到是我，也不拐彎子，直接說道：「安德先生，這裡......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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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知道。我們在這裡的遭遇，放在整個人類文明中也算罕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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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是這個意思！你看！」

瑪琳將頭盔上的射燈轉大，然後一指牆壁，示意我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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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之下，也是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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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畫了許多的壁畫，由於這裡燈光昏暗，加上壁畫的線條與牆壁顏色一致，隱藏於牆壁的金屬絲線的紋路之中，因此一直沒有發現。

但瑪琳用光一照，一個個圖案立刻現形，這些圖案每一個都只有手掌大小，線條簡陋，卻十分形象，描繪了一個極為簡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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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建造了遺跡，而遺跡則產出「蛋」。每產出一顆「蛋」，就會被運送到一個地方存放，當放滿十顆，最後的機關就會被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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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個是什麼意思？一個......蜘蛛？駝著十顆蛋，然後跳起來......飛出星球表面！？」

我猜測最後的圖案想表達的意思，但怎麼想都覺得十分離譜。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上前觀看，但依然不懂這個壁畫想要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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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蒂亞說話了：「是蜘蛛樹，牠要將智慧撒向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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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意思？」

我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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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蒂亞沒有理會我，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拉爾夫：「拉爾夫，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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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夫被她突如其來的話問得有點矇：「回家？啊，是啊，等大家休息好了，還得靠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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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這裡，就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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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拉爾夫察覺到不太對勁，兩個人想的似乎不是同樣的東西：「......等等，妳說回家......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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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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