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利賀至高無上的經營之神 - 55.不為人知的祭壇

看到靠著鐵柵的屍體時著實嚇了一跳，但也僅僅是一開始，有哈爾和亞伯在，現在菈倫已經沒這麼怕了。並且因為皮肉都已經爛光的原因，只剩白骨反而意外的沒那麼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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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骨架是個男的，骨頭上倒是沒有看到什麼傷痕，其他就不知道了。」

哈爾蹲下來檢查那具屍體，接著翻了對方的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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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包裡只裝著一把小刀、筆、一本應該是日記的筆記本、水壺以及一些藥品，還有另外一張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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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路線圖跟菈倫手上材質相同，畫法一致。兩者一比對，他們都認為兩張圖是同一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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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張圖在路線上卻存在著巨大差異，菈倫手上的是從工人休息室通往外邊的路線圖，而屍體身上翻到的則是從別處往休息室的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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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拾起那本日記，隨便翻了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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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人好像是被關在地下的囚犯……在工程隊撤走的時候準備趁機逃跑。工人裡面似乎有人幫他，那張路線圖應該也是對方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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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意識到什麼：「那我手裡的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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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也是留給他的吧。」

亞伯點點頭。

「讓他逃出來後先在工人的休息室裡補充物資之後，再依靠第二張路線圖逃往地表，應該是這樣規劃的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沒找到我們手上這張路線圖，於是只能靠自己摸索出路，結果到死都沒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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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餓死在這裡嗎？」

菈倫這麼問，因為死者跨包裡的物品中找不到任何一點食物，只有一些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從休息室拿出來的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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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死的倒無所謂。重點是，我們就算有地圖，好像也迷路了啊。」

哈爾敲了敲眼前的鐵柵欄，然後指指牆上的拉閘開關。

「這裡絕對不是正確出口，至少那個開關一定有蹊蹺。你們想，如果拉下那個就能輕鬆開門的話，這人都已經到這裡了，沒理由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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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

哈爾一提醒，菈倫也開始覺得奇怪，不過理由倒是跟哈爾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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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拉閘設置的位置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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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隔通道的是個鐵柵，雖然人過不去，但空隙很大，就算在對面也可以伸手過來拉下開關，那麼在這裡設置鐵柵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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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通道都是給工人走的，如果要禁止權限不夠的人通行，掛個鎖就好了，沒必要搞這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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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父親設計機關陷阱的都是名馳遠近的能工巧匠，不可能沒考慮到這些。熟悉謝利賀宅邸的菈倫有種預感，這個拉閘絕對是什麼坑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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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鐵柵對面關著什麼危險魔物，又或者拉下就會啟動致命機關。而且重點是，這個拉閘設在這裡非常誤導人，要不是有人死在這裡讓他們警惕起來，搞不好會毫無察覺的拉下那個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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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太奸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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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種地方就是為了熟悉機關的人所設計的啊……不管怎麼說，這裡應該不是正確出口，我們要原路返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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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重走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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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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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哈爾對著那具屍體雙手合十簡單祈禱了一下，然後拿走了對方的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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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無情，但那都是重要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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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也合十向那具枯骨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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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替父親向你道歉，不認識的人……如果能平安離開，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請保佑我們不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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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菈倫跟哈爾要來跨包裡的筆：「總之先在路線圖上做個記號吧。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試錯與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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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的時間裡，菈倫一行人花了點時間，將路線重走了五次，結果五次裡有四次重新來到了這具枯骨旁邊，剩下一次則通往另一個沒有任何阻攔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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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這兩個不同結果的，就只是提早轉了個彎而已。事實上，兩個洞口也相距不遠，另一個就在斜上方而已，抬頭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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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沒有阻攔的洞穴就是正確出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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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

因為根據枯骨攜帶的路線圖，這是他來時的路。只會通往更深的地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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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一開始走的路是正確的嗎？」

在沒有阻攔的洞口前，大家圍繞著兩張地圖互相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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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看起來明顯像是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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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確實是機關。」

亞伯直接了當的說。

日記本在重走的時候被他要了過去，現在已經看了不少內容。

「我剛才一直在翻前面的內容，不過現在從最後一頁開始看，作者確實有提到那個機關。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但上面描述說那個拉閘是『開啟出口的開關』，同時也是『摧毀謝利賀』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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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那是自爆裝置嗎？妳父親還真是極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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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哈爾的話，菈倫只能發出一聲乾笑。

「......應該是覺得既然都準備逃跑了，追兵什麼的肯定已經入侵宅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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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考慮周到。可是我們現在......不可能去拉那個開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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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宅邸裡也許還有其他傭人在，如果「摧毀謝利賀」的功能是真的，那他們就等於是親手殺了那些還留在宅邸為他們拖時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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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一來我就不懂了喔。這個『維先生』明明被囚禁在這裡，應該對謝利賀有著深仇大恨吧，他為什麼不拉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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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日記主人的名字，只知道他署名「維」，應該是名字的首個字母，所以就暫且叫他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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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點，日記裡也有提到一部份，你們看。」

亞伯再次翻開日記，指著其中一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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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

食物早已吃完，這幾天只能喝水充飢，體力也所剩無幾。能走的通道都已經調查了一遍，果然跟我想的一樣，這是正確的出口。如果想要活下去，我必須拉下開關才行。但是，沒法做到。

謝利賀的家主不是什麼好人，死有餘辜，但是不能讓其他人給他陪葬。何況以我的立場，根本就沒有資格決定他人的生死。惡人終將自食惡果，或許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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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這麼寫的，不過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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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至於跟他一個下場吧。」

哈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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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搖搖頭：「應該有其他路線能避開陷阱通往外面。我剛才一直在看這本日記……怎麼說呢，從這裡走下去應該是有其他路的，而且那邊有個大型設施，跟菈倫大人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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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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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妳不是有看過密道地圖嗎？這裡不熟悉的話，那就到妳熟悉的地方不就行了嗎？」

哈爾如恍然大悟一般一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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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沒有我熟悉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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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在心裡大叫，但是她又不能坦白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眼下確實只有前往其他地方這一個辦法了。

正打菈倫陷入沉思時，亞伯突然面色凝重的將那本日記塞進菈倫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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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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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從後面往前看的，所以現在才翻到……總之，這裡面的某些東西，之後如果有時間務您必看看。不過根據我目前看到的內容，有其他出口的事大概也是真的，提根大人應該也是從那邊進出的......我必須先澄清，我在此之前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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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在說什麼啊？」

亞伯的一番話說得菈倫莫名其妙。不過聽到他提起父親，菈倫覺得他是在說地牢之類的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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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仇人關在自家地牢裡，聽起來很有父親的風格。

地牢需要有人管理，父親應該也會下到那裡去，因此存在安全的出口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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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今的地牢還有沒有關人，菈倫就不知道了。

應該沒有吧……畢竟她當上家主之後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種的事請，也沒有負責管理地牢的相關人士突然跑出來跟她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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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父親走的倉促，如果地牢裡關著人卻沒人管理，那她當上家主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這些人恐怕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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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菈倫只覺冷汗直流，在心中祈禱裡面千萬別關著人，什麼坦白之類的念頭早已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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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如何，果然還是得親自去看看。

「反正也沒有其他路，我們先下去看看吧，如果沒有路再回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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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朝洞穴深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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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的牆壁上一開始還會發出暗暗紅光，並且散發著熱氣——那是熱質石礦脈的特有現象——不過越往裡走氣溫就越低，那種牆壁發光的現象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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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光線也不像核心機關的空間那裡明亮，僅僅只是每隔一陣子掛了一盞幽暗的藍色魔法燈，用來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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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燈的顏色跟製作的材料和方法有關，謝利賀商會也有自己生產魔法燈，只不過產量並不多，主要是為了滿足內部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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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燈是魔法道具的一種，亮著是會消耗魔力的。雖然消耗量不高，但想要長期維持發光，任何一點多餘的消耗都至關重要。

而這種幽暗的藍燈是謝利賀商會所有品類裡面持續發光時間最長的，而且還便宜。但也有著亮度低、看久了眼睛會不舒服等等缺點，所以在民間並不普及，礦工也不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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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使用掉下金庫時看到的那些發光苔癬，掛魔法燈照明可要方便太多了。

雖然菈倫感覺這些通道在照明方法上會存在如此差異，如果不是因為建築團隊的不同，那多半是有其他考量......比如布置陷阱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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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考慮到可能遭遇陷阱，所以邊走邊看就行不通了，菈倫把日記本暫時放回跨包裡，由哈爾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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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第二張路線圖，以及亞伯看過的一部分日記內容，這個「維先生」並不是走正規路線過來的，而是一路沿著密道中的排水管線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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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因為處於地下，因此會受到地下水侵蝕，濕氣也很重，因此必定存在一套完善的排水系統，否則必定會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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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工程團隊裡面有人在幫助這名「維先生」，那麼進入排水系統應該是很簡單的事。

而且如果能進入排水系統中，想必可以避開大多數機關陷阱，第二張路線圖應該也是以此為宗旨製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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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路線圖反推，菈倫等人沒多久就發現通道旁的排水處有被破壞的格柵蓋。

作為排水處的格柵蓋子嵌在角落，建造時就設計成沒法輕易打開，然而金屬隔柵卻被人切割出勉強一人通過的洞，從洞口望進去能看到狹窄的排水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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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點亮冒險者用的照明棒，朝裡面看了看。

「都是水啊......總之我先過去，如果確定沒有問題再回來通知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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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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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喲，菈倫大人。」

哈爾戲謔的答應一聲，接著正經的繼續說下去。

「亞伯得跟我去，你看過日記，知道該怎麼走吧。菈倫......菈倫就留在這裡保管物品。以防萬一，妳也一起下來好了，但留在原地，免得有追兵過來發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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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樣的話，我也一起去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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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哈爾搖搖頭：「不行。這條管道這麼窄，出事了連退回去的機會都沒有。妳要是跟著我們，全滅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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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怎麼辦。如果哈爾有去無回，我一定會去看看情況的吧，這樣分批進去就沒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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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半小時內沒有回來，就當作我們死了，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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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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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別那麼緊張。妳自己看路線圖，根本就沒多遠，而且既然那人能走這條路，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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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跟過去也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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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該死，說話真難。」

哈爾一拍腦門，嘆了口氣。

「唉......算了，乾脆在這裡說清楚好了。亞伯，雖然需要你來指路是真的，不過有一半是藉口。你的家人都被控制在別人手中吧，雖然我不覺得你會做什麼，但我現在沒法信你，可以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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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

菈倫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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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反正讓他知道了也沒壞處......挑明了說吧，如果得罪人了我道歉，但是丹尼斯都可以叛變，誰知道亞伯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丹尼斯是商會裡的半邊天吧，可以說商會裡一半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而妳眼前的這個人跟妳認識不過幾個月而已......說得難聽一點，現在商會裡的人我一個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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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樣說是不是太過份了？」

氣氛一度變得嚴肅，菈倫連忙出來打圓場。

「對不起喔，亞伯，哈爾他沒有惡意，只是作為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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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不介意......不如說，我覺得很有道理。雖然由我自己說有點奇怪，不過我覺得這是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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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這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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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趁這個機會我也坦白以對吧。我無意加害您，菈倫大人，無論如何我都會盡量避免讓事情發展我『不得不做什麼』的情況。不過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還請您諒解，那不是我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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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在這中氣氛下，菈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但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哈爾就從旁邊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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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種時候，我會先把你宰了喔。而且你講這種話，難道是想打感情牌，讓菈倫做決策的時候猶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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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淡然一笑：「抱歉，說的時候沒想這麼多。不過你都這麼說了，菈倫大人一定會事先考慮好，到時候一定不會猶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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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說的也是，畢竟她可是偉大的菈倫大人呢。到時候會有辦法的吧。」

聽到哈爾這句話的時候，菈倫一度以為他是在嘲諷自己，就像平常開玩笑一樣。

但哈爾的話裡沒有一點戲謔的意思，聽起來像是發自內心的真摯，讓她感到胃部一陣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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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啊。而且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你不是會宰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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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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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兩個男人相識而笑，像是達成了某種菈倫不知道的默契，討論很快就結束了，連菈倫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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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嗯，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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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這樣，菈倫有什麼想補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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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嗯，什麼叫『就這樣』......算了，就這樣吧。」

反正討論都結束了，她還能補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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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了，確實有件事需要補充......我才不要待在下面等你們回來。」

菈倫一指格柵蓋上的洞。

「我怎麼可能蹲在又冰又冷的水裡面呆呆等你們回來？我會冷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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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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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討論的結果，是讓菈倫在附近的牆角等待，並且不特別作遮掩。

因為這裡的魔法燈暗歸暗，但周圍全都不留死角的處在照明範圍內，有什麼異常，經過訓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再怎麼躲也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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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本來想去動那些魔法燈，但被菈倫警告之後仔細一看，發現那些魔法燈全部都吊在一條條鐵鍊上，而鐵鍊則通過天花板的洞不知延伸到何處，看起來是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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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討論的結果就是，如果發生危險菈倫就去拉扯那些燈，然後在觸發機關之後趕快跳進格柵蓋的洞裡。

因為她的手環還能使用一次＜禁止通行＞，所以不是毫無自保能力。雖然漏洞百出，但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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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決定好要走這條路，所以準備好之後，哈爾跟亞伯就按照順序從破損的格柵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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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肩膀寬厚的哈爾來說，格柵上的洞口有點窄，不過他還是擠了進去，然後他留出空間讓亞伯一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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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排水用的水道十分狹窄，即便蹲著也會頂到頭，如果想要移動就只能手腳並用地爬行，嘴叼著照明棒。

這裡邊一半都是水，動靜稍大激起的水花就會濺到臉上，好在這些水不像下水道那樣骯髒，多半是地下水，十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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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倫依言留在原地，慶幸不用泡在水裡等待。

她在望著哈爾他們朝深處爬去，黑暗中照明棒的亮光也漸漸遠去，待四周也變得安靜起來，才到牆角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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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之際，菈倫想起哈爾留給自己看管的物品中還包括那本日記，現在正好有時間拿出來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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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她將日記拿在手上把玩，用手指撫過久經歲月的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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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使用的紙比較特殊，像是棉和亞麻等纖維混和製成的，材質跟普通的紙比起來更接近布，即便泡水也不會變軟變爛，十分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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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紙跟羊皮紙或者牛皮紙的差別在於：它比較便宜，而且製作起來也相度簡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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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當上會長之後經常接觸這種紙，所以很熟悉，一些需要長期保存的文件經常會使用這類紙張，而更貴重的典籍則會使用羊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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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使用的紙張都如此講究，日記主人想必十分重視吧。

這本日記應該陪伴著主人很久的時間，經過了各種各樣的事，如今它做為主人存在過的證明，能被其他人讀到，也不枉費主人的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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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父親曾經做過的事，許多不知道的事情記載在這本日記裡，菈倫就忍不住好奇。

不過嘗試閱讀之後她發現，除非有額外照明，否則根本看不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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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手裡也有照明棒，是哈爾給她的備用品，不過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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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明棒是魔法道具，雖然只是根能發光的廉價木棒，不過使用時依然會持續消耗魔力。

菈倫現在的魔力大部分都被戒指的自動充能吸走了，她不是冒險者，也沒有經過訓練，很難估計自己剩餘的魔力有多少，使用照明棒又能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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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亮光也太顯眼了，雖然這兒本來就藏不住人，但額外點燈簡直就是叫人快點過來找自己，所以她只好暫時斷了讀日記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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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差不多半小時，地上的格柵蓋傳來動靜，哈爾嘴裡叼著照明棒從裡面爬了出來，四下看看之後向菈倫招招手。

「沒有問題，妳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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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隔著格柵看了看，發現回來的只有哈爾一人。

「話說，亞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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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留在那裡，那邊感覺挺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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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菈倫跟著哈爾爬進管道，在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中爬行。

手腳並用在昏暗狹小的管道中爬行，水面直沒肩膀，沒多久菈倫就顫抖連連，真不知道哈爾是怎麼撐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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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過一條條岔道，爬過蜿蜒的管道。

其中有一段Ｕ形區域，管道整個被水淹沒，必須潛水過去才行。不會游泳的菈倫必須捏住鼻子、閉緊眼睛，摸索著爬過去。

好在這個區域並不長，通過之後很快就到路線圖標註的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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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同樣的格柵蓋鑽出，來到地面上。不過這一次是進入更狹窄的通道，高度雖足夠直立，卻必須側身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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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用途不明，完全不曉得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條通道，作用又是什麼。但它就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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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狹長的通道中行走彷彿置身岩縫之中，整個通道的光源只有上方傳來的一線隱隱紅光，他們不知道那光是什麼，也無暇去猜想。

這裡有許多直角相交的岔路，全都是又高又狹窄的路，因為太過狹窄，轉彎的時候十分難。哈爾似乎已經將路線記熟了，他將照明棒熄掉以溫存魔力，只憑藉牆壁傳來的觸感以及上方若隱若現的紅光確認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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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哈爾溫暖的大手伸了過來，捏住菈倫的手，帶著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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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順著通道往上走，但有時候又必須倏然下降，用腳和身體撐著牆壁筆直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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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的盡頭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當他們終於從狹長的通道走出來後，眼前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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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接近圓形的巨大空間，天花板向上挑高，約有二十公尺高。十六塊通天巨石圍成一圈，如同十六柱巨人，一起撐起上方的穹頂。而他們，哈爾與菈倫，正是從巨石之間的縫隙中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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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頂灑下柔和白光，彷彿皎潔的月光穿透了層層地道灑了下來，在簡樸卻厚重的巨石襯托下，竟有一絲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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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空間的正中心，一塊方形石台突出表面，四角各有一根一公尺高的矮柱，每根柱子都有精細雕紋，紋路與形狀各異，類似神殿裡的四神雕像。不過在這裡更加簡化了，是只有象徵雕紋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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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的布置通常有兩種方式，其中一種是四柱神像（圖騰柱）佔據四個方位，稱之為「四柱平等」。

而另一種方式則是三柱神作三角形排列，第四尊神像「秩序主神」做的額外巨大，立於三角形中心，這樣的排列方式稱為「獨尊一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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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同時祭祀四柱神的大神殿，神像擺放位置都是「獨尊一柱」。不過在這個方形石台上，這些圖騰柱按照「四柱平等」來擺放，大小也都一致。

圖騰柱上，象徵神明雙眼的雕紋全都向著石台中心，似乎在守望著踏上石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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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就是亞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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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穹頂的白光就像舞台聚光燈一樣打在石台，亞伯正蹲在石台中心似乎在研究什麼。見到他們來了，連忙起身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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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大人，您一定要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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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拉著菈倫的手朝石台走去。

石台以外的地板上全是積水，倒映著穹頂的白光，因為沒有絲毫波動而顯得寧靜，菈倫遲疑了一下才走了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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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水只有一指節的深度，這並非因為設計不良而留下的積水，而是刻意為之的設計。

這裡的水質十分乾淨，水面下長滿了細緻柔軟的水草，不過與其說是水草，更像是長一點的苔癬。抬腳踩在上面，先是會感覺到十分柔軟，彷彿走在地毯上。接著被踩踏的水草就會發出藍光，周圍的水草雖然沒被踩到，但也會跟著一起變亮，只是亮度稍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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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連忙將腳抬起，只看到被踩踏之處的水草亮成了一個光斑，但沒多久就暗了下去。

她跟著哈爾走過水草地毯，水波蕩漾處，留下一連串發著光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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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踏上台階，終於來到石台上。

在這時，菈倫才終於看清了石台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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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的地上閃閃發光，以黃金鑲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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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祭壇。」

亞伯告訴她。

「大概，是個拔除詛咒的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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