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 - 《魔音》#066 神秘

「你說甚麼？」音澄停止歌唱，不知所措的望向肇飛。

肇飛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他的笑容，既無奈又苦澀。

接下來的半天，音澄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而一切也似乎回復正常。

不會哭泣的茵葵，滿臉笑容；彷彿不懂笑的藥蕾，變回苦情娃娃般，再沒半點開懷暢快的神情。肇飛的說話，進一步減少，直至蕭氏姐妹先後入睡，他的說話一雙手十根指頭可以數完。

才剛入夜，茵葵和藥蕾似是過份勞累，很快便睡過去。

音澄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腦袋中太多不明白，叫她難以平靜下來。

肇飛在這時候，把她帶到天台去。站在那裡往外望，最接近的建築物至少也在一哩以外。以前，她不會留意這些細節，現在才發現這地方可算是與世隔絕。

摩西躺在音澄的腳邊沉沉睡去，繁星密佈的夜空下，肇飛站在身旁快一小時，卻始終沒有說話。

「在這地方呆站半晚，已經八年沒試過了。」音澄笑說。

「我在等她們睡得更深沉。」肇飛說。

「某程度上，你跟那個人很相似。」音澄苦笑。

「同樣不說話？」肇飛自嘲一笑。

「同樣的神秘。」音澄嘆氣說：「當年，跟他一起兩年，但我自問完全不瞭解他。」

「有些事，很難宣之於口。」肇飛臉上的苦澀幾何級數增加。

「你跟他很熟稔？」音澄想起一些疑問：「為何你知道這地方？連她們兩姐妹，也不知道這裡仍是那個人的物業。」

「蕭邦造是我師傅。」肇飛坦然。

「沒想到。」

「嚴格來說，妳是我師母。」肇飛罕有地打趣。

「千萬別這樣叫我。」音澄沒好氣，「我不比你年長多少。」

「與年齡無關。達者為先。」肇飛笑得比之前好看。

「他教你甚麼？音樂？無可否認，他有這種資格。」音澄淡淡的笑了笑。

「一切。」肇飛說。

一切，當中包括如何去愛嗎？音澄很想這樣問，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或許，這根本算不上一個問題吧。答案，音澄早已心裡有數。

「他愛妳。不容否定。」肇飛像看穿音澄的心事，微笑說。

「我卻很懷疑。」音澄聳聳肩。

「不用懷疑。」肇飛說：「這是事實。」

「你是真的有語言障礙？還是單純的不愛說話？」音澄轉變話題。

「妳準備好了？」肇飛答非所問。

「要作甚麼準備？」音澄莫名其妙。

「準備好，改變一生？」肇飛凝重地說。

「我的一生，大概早已改變了。」音澄伸了個懶腰，笑說：「由十五歲開始，到十七歲是一生。十八歲至今，又是另一世。我不介意由二十五歲開始另一種生活。但這跟你是否有語言障礙有何關係？」

「絕對有。」

「那麼，你告訴我吧。」

還有甚麼，能夠比現在的處境更混亂？

本來只是接受亞當邀請，回來看魔音樂團的演唱。

沒錯，音澄不會否認，回來的主要原因，是想跟蕭邦造再見。魔音樂團只不過提供一個順理成章的藉口而已。可是，現在看來，再見蕭邦造反倒成為藉口，重新加入樂團才是真正目的。或許，更真確的動機，是想要找回，刻意逃避八年，屬於過去的一切……

歸來的原因，到底是甚麼？音澄自問，到這一刻已搞不清楚。

還有那埋藏了八年的污點，一個似乎永不能解決的問題……

這個城市，只要一旦身處其中，一切也會變得無比複雜。

幾天內，獲邀重新加入樂團、亞當遇襲受傷送院、與唱片公司交涉、跟蕭邦造相聚再分離……

才不過九十六小時，卻像已把八年時間產生的距離消化掉，使她與生命中最懷念的時期接通起來。一切彷彿回到原點，幾年以來的轉變像早已消失無蹤，放在眼前的又再次變成一道一道選擇題。

既然如此，改變一生的東西，音澄相信，自己可以欣然接受。

甚至，可能命運安排她回來，就是讓她有再次改變一生的機會吧。

「妳已準備好？」肇飛再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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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音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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