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一瞬間，不知如何流失的精神，彷彿重新回到阿流身上，眼簾再不沉重。
眼前的牆壁，一輪一輪的圖案產生變化，飛快交疊起來，化成一個徽紋。
叮──
徽紋蹦出，從變得空白一片的牆壁上，滑落，墜地，發出清脆的一下金屬碰撞聲。
阿流俯身，準備拾起那跌出來的一枚金屬物。
一支由音符相纏互扣構成的鑰匙。圖案，並不陌生。
阿流背部，近尾龍骨處，有個相同圖案的刺青。
魔音樂團所屬的聲舞唱片，也有著相同的公司徵符。
甚至，阿流曾在輕的身上，看見過以純銀打造的項鍊吊墜，造型也跟這圖案一模一樣。
打從一開始，這鑰匙已經充滿了阿流的世界。
「汪！汪汪！」摩西忽然之間狂吠起來。
阿流的手，在鑰匙上方不足一吋，定鏡似的止住了。
「凌老頭真的機關算盡。果然要由你親自前來，才可以破解這幅『沉默之牆』。」斐非文去而復返，在阿流身邊直走到牆前，珍而重之的撫摸已變得空白一片的壁面。
颯──
輕瞬間來到阿流身邊，閃電把地上的鑰匙拾起。
「對不起，這不是你可以取走的東西。」
輕從緊裹著頸項的衣領裡，掏出一條項鍊。鍊墜正是阿流記憶中曾經見過的音符鑰匙。
「妳不擔心妳的朋友？」斐非文有恃無恐，盤起雙手，靠牆而立。他的臉上，掛起似在嘲笑無知小孩的陰冷笑容。
「阿巧要我相信直覺，想怎樣做就怎樣做。」輕把撿起鑰匙的手，慢慢移近胸前的吊墜。「沒所謂，反正方木巧一個人的時候，除了身手比較好一點之外，跟一件廢物沒兩樣，放著不管也完全不成問題。」斐非文聳聳肩。
阿流看著兩把鑰匙在輕的項鍊上，拼湊，融合。
他彷彿沒有聽見斐非文與輕之間的對話，在兩匙合而為一之際，他的身體由本能帶動，兩手被召喚似地筆直伸向鑰匙。
「還未可以。」輕一個旋身，移到阿流背後，一手搭往他的肩膀，試圖安撫他。「它們是你的東西，但你暫時不可以取走。」
「為甚麼？」阿流一臉茫然。
「因為她想據為己有。」斐非文笑說：「方木巧從我那裡偷走銀鑰，送了給她之後，她便一直想把這把白鑰也偷走呀！」
縱使斐非文的說話與表情毫不搭調，明顯就在胡言亂語，但阿流的神態仍是由茫然變成憤怒。因為被騙、被利用而起的憤怒，是一種不曾在阿流身上出現過的負面情緒。
「不要受影響。Commandeer本來不會在你身上生效的。」輕幽幽地說。
「甚麼銀鑰、白鑰！你們到底在說甚麼！」
阿流雙手高舉，奮力往自己的頭直搗過去，想要把腦袋裡的甚麼揪出來，又旋即發現那些不知甚麼根本不在腦袋。他開始在自己身體各處，不斷下手猛抓，但又甚麼也抓不著……
「你沒可能把自己的本能拿掉呢。」斐非文搖了搖頭，婉惜地說：「我曾經見過你這樣子。不用害怕，取回鑰匙，你就會沒事了。從你親自照顧魔音，親自為她接生，代她餵養魔女的時候開始，鑰匙便已經屬於你。快，取回屬於你的東西吧。」
輕眼睜睜看著阿流瘋狂失控，痛苦地猛烈自殘，自己又無能為力，急得哭起來。
「你看，她內疚得哭了。」
「你說謊！」阿流喘著氣，幾經艱苦，身體終於能夠站直。
他沒有理會兩手十指間屬於自己的鮮血，冷冷地瞪眼直視斐非文，一字一字的說：「你！說！謊！」
「我從來沒說過，我說的都是真話。」斐非文一點也沒被嚇倒，反而笑得更加開懷。「反正，要救澄音的話，你仍是會根據我的劇本行動，你相信我的話與否，根本不重要。」
阿流滿腦子全是凌嬰，她的臉、她的神態、她那似可把一切冰封的冷漠。只有依靠從凌嬰身上學習而來的形象，才能夠讓他堅強起來。
阿流一步一步走近斐非文，眼神中流露出他從未有過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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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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