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殭屍滿滿的世界就算了等級還是0【第２部】 - 【番外之７】My Little Roo我的小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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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你可以為我說睡前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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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房門口回頭，看著弟弟窩在毛毯裡，只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乞求的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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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我需要你為我說睡前故事，否則床底下的『黑黑』會不高興。」似乎是怕哥哥不答應，他又說了一遍，聲音更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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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無奈的笑笑，他回頭來到床前。

　　「那個『黑黑』最近還有來找你，是嗎？」他故作慎重的趴跪到地板上，探頭查看弟弟的床底，「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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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底下有幾個盒子，擺得亂七八糟；其中一個盒子他認得，那是弟弟換牙時候的珍藏，可能還收了一些弟弟出去『探險』時撿到的漂亮石頭、種子或蛇皮之類的，他記得自己小時候也喜歡蒐集那些東西……啊，他看到一隻孤零零的襪子，難怪他晾衣服的時候找不到另一只，原來是弟弟把襪子踢到床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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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我找到了什麼？」他拿出那指沒洗的髒襪子，起身揶揄地看著弟弟，「我說過，襪子要成雙成對，才不會寂寞啊，你看它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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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是『黑黑』拿的！」弟弟委屈地瞪大眼睛，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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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黑黑』真調皮。」努伊嚴肅的點頭認同，他改坐到弟弟床頭邊──床墊下陷了一些，他看見弟弟放心的微笑，那是他答應留下來說故事的徵兆──「好吧，你覺得『黑黑』今天想聽什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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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嘴巴這樣問，他已經大概知道弟弟會點什麼書目了，那個床底下神秘的『黑黑』會想聽的故事，其實都是弟弟自己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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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不要《梅林》，也不要《石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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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你不想聽梅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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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黑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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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是『黑黑』不想聽。」他順從的更正，「唔……你今天沒先問他想聽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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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弟弟的小腦袋左右搖晃了一下，「我想聽《高文爵士與綠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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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弟弟不小心露餡了，他笑問：

　　「我以為那個故事對你來說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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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長大了，不怕了。」弟弟小抗議的反駁，然後又補了一句：「而且那是『黑黑』想聽的，我沒辦法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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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既然是『黑黑』堅持的話。」他挑眉，「準備好了嗎？要開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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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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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故事其實有點血腥，也很詭異，他不知道為什麼弟弟會想在睡前聽一個頭被砍下來，還有辦法走路說話的故事──不，也許他早該知道了──前幾天父親抓回了一隻活生生的殭屍要當研究材料，而且還是人類的殭屍……那是布萊恩第一次看到他們以外的人類，雖然它已經不是人類了，但最少那是長得像人類的東西；布萊恩很好奇，一直問為什麼它會變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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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忙得沒理會布萊恩，他只好將弟弟帶開，一起做點別的事情讓弟弟分心……布萊恩很配合，他沒有追問，聽話的幫著哥哥把園子裡的動物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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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現在，努伊察覺了。弟弟似乎是用他那顆小小腦袋，自己得出了結論：他把怪物一樣的綠騎士和那匹綠馬，跟殭屍畫上了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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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如果把整個亞瑟王傳奇都讀完後，就會知道綠衣騎士之所以不死，其實是那個魔女的詭計……而現實的殭屍沒有魔法，那是病毒搞得鬼，一個不可逆的殘酷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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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的，故事來到了第三節，他們的高文爵士歷經了千辛萬苦，住進了那座城堡，然後對城堡主人隱瞞了夫人送他保命腰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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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布萊恩小小聲的插嘴，「為什麼高文爵士那麼怕死，當出還要砍綠騎士的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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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努伊想了想，「也許那是因為當時，他的夥伴、朋友都在身邊，那群人就像他的家人一樣，大家都被綠騎士嚇得好害怕，所以他才挺身而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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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跟『家人』是一樣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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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們幾乎是一樣的。」他摸了摸弟弟柔軟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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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有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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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鼠就是我的朋友啊。」他說，「你看我常常跟牠們混在一起，打發時間，我們會打架，也會和好，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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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表情認真的想了想。

　　「嗯。」他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答案，「那我要跟無尾熊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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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微笑，看弟弟沒有再發問，他繼續把剛才的故事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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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險的撐過綠騎士的劈砍後，綠騎士終於現出真面目，而高文爵士也離開了那個鬼地方，回到亞瑟王與其他圓桌武士的身邊，高文爵士對這趟冒險旅途的經過如實稟報，而亞瑟王也提議大家都佩戴上綠色的腰帶，好做為此事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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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布萊恩已經睜不開眼睛了，他沉重的眼皮拒絕聽命，小鼻子輕輕蹭著毛毯，嘴巴也不知在囁嚅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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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又輕柔的摸了摸弟弟的頭，他弄熄油燈，準備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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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你當爹地……」半睡半醒間，布萊恩說著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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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白天他們的聊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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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努伊的心整個融化了，胸口又軟又暖的，還有些酸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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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了，我的小袋鼠（My little Roo.）。」他替布萊恩拉緊毯子，確認這個小小孩絕對不會著涼，然後又在床邊看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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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被弄得昏沉的睜開眼，半瞇著看向他。

　　「哥哥……」他嘟囔著，「我愛你……晚安……」然後終於甘心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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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陣酸楚又柔軟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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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著，忍著，終究沒有出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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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俯身下去，在弟弟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Xr7JSm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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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上有滾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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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睜開眼，看見陽光從破爛的窗簾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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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剛出來，光線已經很熱辣，他抹了抹臉，翻身下床──或者說他的窩，用剩下的木頭和乾稻草鋪出來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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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伶伶的，他在這棟像鬼屋一樣破爛的屋子中，開始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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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他已經沒在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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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很久以前就沒在算了，在他終於認命只剩下自己一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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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隻鳥站在屋頂的破洞邊緣好奇地看著他，他認出那是笑翠鳥，布萊恩總喜歡學牠們叫，然後一群鳥吵得像猴子起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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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希望那兩隻鳥也叫幾聲來聽聽，但另一部份的他，則想把那兩隻該死的鳥趕走，讓他安靜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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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繞到廁所──如果那破爛的房間還能稱之為廁所的話──解決生理需要，然後提著桶子下樓，來到屋後的小農田邊，把那臭東西倒進一個半埋在土裡的巨大桶子，裡面有著他用剩的果皮和穀糠，還有一些有的沒的……他讓那堆鬼東西在裡面發酵，時不時加點水，好將來做成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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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屋內，昨晚提進來的水已經過濾得差不多，他舀了一瓢洗臉漱口，草草吃了早餐，然後抓了把鋤頭，再回到田裡，開始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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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幾天就要播種了，他掘著，在艷陽下揮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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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汗滴到土裡時，他想了起來，鹽快用完了，他或許得再進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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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了抿唇，他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滿臉鬍渣，他多久沒刮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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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也不怎麼重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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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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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個人播種，一個人收成，一個人餵雞餵動物，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外出採集，一個人打獵，一個人顧著整座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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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個人過著無數個日日夜夜，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看著月亮圓了又缺了，看著藍花楹綻放又謝了滿地，看著樹上的葉子綠了、黃了、紅了、落了，然後又抽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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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自言自語都沒有，他一個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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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稀記得，剛開始他還會跟那些動物說話，假裝牠們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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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後來他也不開口了，連發出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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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寂的過著日子，感覺自己是這破爛房子的一部份，苟延殘喘著，勉強維持自己的新陳代謝，徒勞的等著它們出意外，或是終有一天放慢速度，然後停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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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懂為什麼自己還要耕田，也不懂為什麼還要餵雞，他甚至還會吃蛋……這一切真奇怪，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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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都已經失去任何意義，但他還是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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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某種神祕的原因，讓他不敢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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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從沒考慮過自殺的選項，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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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報仇，要死，也要拖著那群人當墊背……這是個好選項，反正他也沒有別的選項了，關於生存的意義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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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其實也算是自殺，努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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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一個聲音對他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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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賊寇可是擁槍自重的探索兵，你呢？你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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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麼都沒有，他連打獵用的都是陷阱和獵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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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你可以騙他們你有疫苗的配方，接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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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向遠方草原上，成群躺在樹蔭下躲太陽的袋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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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騙，就要演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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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連講話都懶了，你還想騙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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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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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可憐，苟延殘喘的龍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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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父母看到你現在這副德性會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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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試圖讓腦子裡那個充滿惡意的聲音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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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不願意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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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可憐蟲，你跟這座莊園一樣慢慢腐臭、發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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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閉嘴！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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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嘻嘻嘻嘻，你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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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替家人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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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的、可憐的喪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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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弟弟真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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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得多慘啊，你胸膛上滿滿都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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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你的臉也都是你弟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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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圓圓的眼睛還睜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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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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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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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憤怒的丟下鋤頭，轉身大步跨離田地，砰一聲踢開後門走進廚房喝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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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沒有拿穩，整杯水『嘩』的流了出來，他憤恨的想把臉抹乾淨，卻摸到自己溼答答的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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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開口咒罵，他只是憤恨的蠕動嘴唇，然後回身在水槽邊拿了刀子，三兩下將自己過長的鬍子隨便削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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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沒再出現了，他滿意的放下刀子，用乾淨的水稍微洗了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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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時，他以為自己眼角餘光看見弟弟就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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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那只是他太過寂寞的幻想，他失望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地板好一陣子，才又準備回去田裡繼續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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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什麼東西驚動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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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警覺的來到窗邊朝外查看，直覺告訴他，袋鼠草原上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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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正當頭，照理講袋鼠都會盡可能的癱在樹蔭下納涼，等著傍晚再覓食或找水喝，此時卻有一大群袋鼠在草原上飛躍著，朝莊園的方向急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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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一大群跳躍的身影後頭，有三隻土黃色的野獸不放棄的追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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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丁狗，野生的。他瞇起眼睛，回身迅速拿起狩獵用的護具套上，抓來綁著獵刀的棍子和他的外套，衝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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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麗的草原有她自己的生態，但他可不想讓那群丁狗把他的家當獵場，他的屋子已經夠破爛了，他可不希望哪天半夜驚醒過來，看到丁狗正在啃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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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鼠們倉皇躍過他身邊，踐踏他的田地──他慶幸自己還沒播種，不然他會宰了那三隻丁狗祭他的五臟廟──他看到一隻落單的袋鼠直挺挺的立了起來，爪子伺機撲向丁狗……不行，那傢伙會死，對方有三隻，他加快腳步，揮舞著他的破外套，讓自己最少看起來有兩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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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久違的，他聽見自己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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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力踢起沙塵，一部份的石礫飛向敵人，丁狗被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類嚇了一大跳──一個滿臉鬍渣，髒兮兮的巨大野人，對牠們揮舞著長棍──加上那隻凶狠的袋鼠，虎視眈眈的隨時準備踹破牠們的內臟……牠們勝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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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丁狗對峙到一半，努伊才注意到，有袋鼠躺在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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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隻丁狗恁地貪心，已經獵了一隻母袋鼠還想要抓第二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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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那群該死的探索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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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牙，再發出震天怒吼：

　　「呃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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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啞的吼聲在草原上迴盪著，驚動了樹林裡的鳥群，牠們撲撲撲的四散飛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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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手抓著長棍，用末端綁著的刀子戳刺看起來是帶頭的那隻丁狗，另一手則揮舞著他破爛的外套，驅趕嚇唬的其他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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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精神緊繃的袋鼠，他的戰友，用粗壯的尾巴抵著地面站立，牠剛剛挪了位子給他，但牠沒有放鬆警戒，爪子仍在伺機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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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其中一隻丁狗嗷嗷了幾聲後，不甘心的又繞著他們都了幾個圈子，這才緩緩倒退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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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兩隻還不想放棄他們早先獵到的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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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嘶吼了一聲，同時用力跺地，驅趕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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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三隻同時拔腿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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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大部分的袋鼠見危機解除，紛紛蹭回來老地方休息，沒什麼人──應該說沒什麼袋鼠──對趴在地上喘息的那隻受傷母袋鼠有興趣，就連他剛剛的戰友，都抓了抓肚子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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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彎腰確認那隻母袋鼠的傷勢，脖子破了個大洞，肚子也被咬開，腳也是滿滿的咬痕，尾巴甚至斷了，他確認牠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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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外套綁在腰上，一手抓著棍子，另一手將受傷的母袋鼠扛到肩上，他瞥了眼袋鼠群──依然沒人鳥他，他邁著步伐，跨過被摧殘後的農田，走到工作臺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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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袋鼠奄奄一息，痛苦的喘著，還在流血……但牠很快就不會流了，他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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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牠放在檯子上，拿布蓋住母袋鼠那雙漂亮的眼睛，儘量讓牠鎮定，然後高舉獵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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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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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砍得入骨，確認牠能直接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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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刀子抽起來，他收拾著刀上的血跡，盤算著待會兒要扒了牠的皮，剩下的肉拿去做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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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時，他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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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袋鼠腹部的口袋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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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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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拉開袋子，他果然看到一隻小袋鼠蜷縮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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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袋鼠已經長毛，但看那樣子還沒斷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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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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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嚇了一跳，直起身子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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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聽見這麼清晰的聲音，但他不確定那是否又是一次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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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進袋子裡把那隻小傢伙撈出來，他拿了毯子包住牠，確保牠不會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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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才發現，那是布萊恩生前用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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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了摸懷中小袋鼠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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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軟的，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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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袋鼠睡眼迷濛的蹭著他的掌心，張口試圖吸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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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你當我的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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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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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水落在小袋鼠的頭上，他楞楞的看著那水痕，慢了好幾拍才發現那是自己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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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他哽咽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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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什麼神奇的魔法感應一般，小袋鼠睜開眼，豎起耳朵抬頭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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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困窘的喘了一下，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因為同時想哭又想笑──他又摸了摸小袋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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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袋鼠用牠的鼻頭頂了頂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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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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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袋鼠睜著那雙圓圓的漂亮眼睛，直直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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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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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布萊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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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袋鼠。

<<殭屍滿滿番外篇──My Little Roo.>>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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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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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Kangaroo最後一個音節是roo

所以有時候長輩對關係親密的小貝比或幼兒這樣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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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r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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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伊戲劇化的個性

是在袋鼠布萊恩漸漸長大之後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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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寫到那兒的，

但總覺得停在這個點應該不錯，

希望大家喜歡這次的番外，

雖然可能會有些惆悵，

但這就是努伊在遇到袋鼠布萊恩前，

獨自一人生活的一點點片段。

（已經開始有點瘋癲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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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禮拜依然是番外周

估計最少還有兩篇，或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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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希望不要斷網，

謝謝大家，我們下裡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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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附上袋鼠跟丁狗對峙的小短片

丁狗是澳洲很兇殘的一種野狗喔！

會吃小孩（認真）。

好啦，吃小孩那是以前的案例了，

現在應該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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