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蟬鳴時 - 對不起

又開了幾公里到司漾爺爺的別墅，是剛剛看見的其中一棟紅色屋子。

睡醒的墨路跟司機寒暄了幾句，然後開後車廂卸下行李。「學長，這是你的。」

沉默輕輕應了一聲，迅速接過行李。回眸看見司漾還注視著眼前的紅屋頂別墅。

屋子不怎麼老舊，牆還重刷了一層漆，窗跟大門都刻著立體而絢麗華美的圖騰。前庭被特地整理過，兩排挺拔的松樹一棵一棵對稱得驚人。

長得快的野草被剪齊，藏在草叢中的野花看起來倒是沒動過。一蕊一蕊鮮嫩的顏色，花瓣黏著四周的草，矮矮小小卻長滿一地。

「懷念嗎？」沉默以為司漾陷入了回憶，站到他身旁輕聲問道。

「懷念。」

沉默偷偷瞄了他一眼，牽動嘴角微笑說：「這裡很漂亮。」

「嗯，這裡平時有人看管，這次為了讓學長你們住得自在一點，所以我就把人請回去了。」

司漾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金色的鑰匙，伸手抓住刻有華麗圖騰的門把，將鑰匙插入孔洞。推進去後，他自己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注意到司漾的不對勁，沉默把目光從那童話般的大門移開，關切道。

「好久沒來這裡了，我有點緊張。」司漾抿了抿脣，還是轉了鑰匙把門打開。

平時有人看管整理的房子不會太冷清，一走進去就是樹木混著花的香氣，裡頭油漆的顏色偏暖色系，即使沒有人在，也不失溫馨。

沉默愣了一下，開始瞻望四周，雖然不是想像中大得冷清的空間，但連結著一、二樓的淡金色螺旋階梯還是令他感到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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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行李拖進屋子裡，靠到沒有擺放櫃子或植物的牆面上，司漾和墨路就自然而然的坐下。

沉默還有些不自在，四處看了看，最終還是怕跟秦涔對到眼會尷尬，默默坐到司漾旁邊。

「邱阿姨有準備甜點。」司漾拿起長方形木桌上的便條紙，一一看過陳列的甜品項目。

「有草莓嗎？」墨路逗著秦涔玩，插了朵紅花在對方耳後，隨口問了句。

「有啊！總共五項都是草莓口味。」司漾伸手比了個「五」。

「你喜歡吃草莓嗎？」沉默愣了一下，然後又因自己太過刻板的印象而有些羞愧，低聲道了歉。

司漾不明所以，先是點頭回應。「對呀，小時候就很喜歡了。」

墨路在一旁撘腔。「他喜歡到任何甜品包括牛奶也要是草莓味的。」

「原來司漾這麼可愛。」沒怎麼說話的秦涔驀然開口。

沉默立刻反應過來抬了頭，入眼的先是對方笑得彎起的眼睛，後是墨路暗示的眼神。

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一個良好的機會，但他仍是有些緊張的附和。「對啊。」

短短兩個字讓他腦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下一句怎麼接，幸好另外兩個局外人沒讓場面冷掉。

「秦涔學長頭上的花是你剛剛採的嗎？」

沉默順著司漾的話去看秦涔的頭髮，果然插著一朵小而豔紅，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對。」墨路簡短應了聲，偏過頭低聲問秦涔有沒有想吃的甜點。

大概是不想讓秦涔尷尬，他問完就直接把那塊奶油蛋糕挪到對方面前的盤子上，隨後又夾了幾個馬卡龍。

沉默的盤子裡也多了幾塊甜品，他轉頭去看司漾，對方正享用著手中的草莓蛋糕。

他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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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似乎是司漾和墨路計畫好的和好行程，他們兩個人說要拾木材烤肉，讓不熟這裡的人走遠不好，藉此把沉默和秦涔留在別墅裡。

沉默把衣服掛進衣櫃裡，打開房間的窗，然後順著螺旋樓梯下樓，看見還坐在客廳把弄相機的秦涔。

金色的髮絲在中午熱烈的陽光底下更加耀眼，整個人蒙進了光圈裡，眼底卻還帶著一抹惆悵。

他咬咬牙，決定湊過去主動和好。

可還沒坐到對方正前方，就聽到對方先開了口。「我覺得你有話想要跟我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所有的話語好像在這一刻被堵了回去。

秦涔許久也沒聽見沉默開口，終於抬眸正視。「我也知道自己很笨……」

「你並不笨！」沉默喊道。

他咬著下脣想要平復情緒，卻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是他的眼淚先滑落下來。「對不起……」

「因為我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很糟，所以不想讓你也變成我這樣……」沉默抓緊衣襬，眼淚無聲無息落在衣服下襬，滲透進去，然後不知不覺溼了一片。

「結果、結果反而讓你更痛苦了。」他先前準備好的台詞，被情緒的潰堤和思緒打亂，結果脫口而出的只剩潛意識裡最初的想法。

責怪自己，厭惡自己。

「都是我的問題。」

秦涔張了張嘴，又閉上。

「我應該告訴你的，對不起。」

司漾讓他冷靜，讓他願意站在陽光底下，可潛意識裡他卻把自己重新推進陰暗的角落。

他默默哭了好久，聽見秦涔嘆了一口氣。

「沉默，你為什麼要怪自己？」秦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脆弱。「明明就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一直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你不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嗎？你不是因為害怕我會受傷所以才不說的嗎？」

「因為我害你被騙了更久……」沉默抽泣個不停，哭得全身顫抖。

「哪是你的問題呀……」秦涔「嗚」一聲跟著哭出來。「明明就是那個渣男的錯，你幹嘛怪自己！」

不知道是因為這段友情沒有利害，過於單純，還是因為其實兩個人都比想像中的更加需要彼此，他們兜了一大圈，鬧了好一陣子的彆扭，最後因為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和好了。

其實要和好好像也不難，但要有跨出一步路的勇氣。

雙方都要跨出一步，剩下的路慢慢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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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路和司漾將木材堆成一堆，為了空出時間讓他們好好談心跟整理情緒，就在前庭把烤肉架跟網子先處理好了。

司漾拍掉臉上的黑木炭灰，抿了一下脣問墨路該怎麼進廚房把先前備好的食材拿出來。

「等等吧，先讓火穩定一點再說。」

山上潮溼，木材也有些溼軟，黑炭買的不夠，火侯難以控制又怕它熄。墨路再次點開噴槍打火機，終於把火控制在一個比較適當的位置。

但墨路本人似乎還是不怎麼滿意。

「啊啊你這樣一直試，剛剛撿的樹枝都要用完了。」司漾蹙起眉頭，阻止了那雙試圖重新點火的手。

「可是……」

「喀噔」一聲，兩個玩鬧在一起的少年下意識分開，只見另外兩個人雙眼紅腫的走了出來。

倆少年愣了一下。

「那個……」沉默的聲音有點啞。「我們可以去廚房拿冰塊嗎？」

「哦……」身為屋主的孫子，司漾一愣一愣的點了頭。「好，我帶你們去。」

墨路離開他顧了很久的火，跟著那三個人進屋子裡，想要確認秦涔的狀況。

結果就是外頭突然下了一場雨，火滅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9Kr6HR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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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一種，不會烤肉的人的偷懶方法，只要不寫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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