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DSE 作文任我行 - 第一題 - 秘密

我是一件夏季制服，乍看之下，跟班上其他29件制服，長得一模一樣。可仔細看，你就能發現我的不同之處——而這些，就是我與主人的三個秘密。

首先，是左手胳肢窩下，主人盡力洗刷，還是留下的淡淡咖啡漬。

那天，他在朋友面前拿著大冰美啜飲說：

「我喜歡喝咖啡啊。」

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說，主人是成熟的大人了，言語透露著崇拜。只有跟他距離超近的我，看到那癟起的嘴唇，當杯子放下時，主人佯裝咖啡很好喝似的。

明明平常他最喜歡喝手搖店的甜甜飲料，在我還想不通主人為何要這樣做時，有個冒失鬼撞上他，咖啡潑灑而出。

當下比起生氣，主人更有“鬆了口氣，不用再喝了”的感覺。晚上放學後，主人刷洗著我，他汗流浹背拎起衣領，看著無法洗去的痕跡說：

「好蠢——大人是喝咖啡開跑車，我這是什麼啊？只有腳踏車，早知道就不要學了！咖啡也不好喝。」

主人就這樣邊洗邊懊悔著。接著他把我晾在陽台上，衣角的水珠滴滴往下。

我看著天上惦惦陪著我的月亮，想或許每一件制服，都知道他們的主人們，為了看起來像大人，做了哪些『蠢事』。這不是污漬，這是嚮往著長大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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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不同處，是右腰側下的縫補線。那天，冒失鬼在體育課中對主人說：

「走，我們去吃豆花。」

「哪裡來的豆花？」

「翻過球場背面圍牆，大家都是去那裡吃的，下課前回來就可以了。」

「不要啦，翹課會被罵。」

「走啦，被罵又不會少塊肉。」

主人平常是師長誇讚「品學兼優」的乖寶寶。

「可是⋯」

可是我知道他不喜歡上學，也不喜歡寫功課。

「別可是了，我請客。芋圓仙草隨你加。」

冒失鬼爬上圍牆，回頭往下伸手，主人猶豫一會後也把手伸出來，藉著他的力量蹬了上去。兩人跳下時，我被圍牆外側的鐵絲網勾到，啪地裂開。

主人沒注意到我，風吹拂他額頭上的汗珠，而心跳不在節拍上，過快的呼吸訴說著，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叛逆』的事。

主人不想上學，不想寫功課。可身為一個「學生」這些都是應該要做的本份，哪有什麼想與不想，不然學生要做什麼？

這條縫補線，是主人想對抗這世界，拿出的一點點勇氣的證明。

現在主人就快畢業了，他躺在床上，把我舉起，端詳著這兩處痕跡說：

「謝謝你，這三年我很開心。」

我知道主人還有話沒說出口，可沒有關係，這是我們的秘密。

也許之後我會被丟掉、被送給隔壁鄰居小孩、被收進衣櫃。未來誰會知道呢？不管是去哪裏，這些回憶都會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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