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束縛的枷鎖 - 一隻遍體鱗傷的鬼

雖然作為歷經滄桑的神父，但是一直鬼的強烈怨恨，始終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是一天晚上，我獨自穿過大街。可見澈藍的半月高掛空中，而所有的店鋪拉下閘門，吹來陣陣的清風，輕輕地擺動暗紫色的長袍，和捲動地上的廢紙。本該平靜的環境，卻迎來一直鬼。

鬼的身形瘦小且是個男孩、滿是傷痕的身體不缺乏紅腫和瘀青，抱腿靠坐在黑暗的後巷中，擺出恐懼的姿態。我手持暗紅色的聖經提到，如果人在死後尚有心願或怨恨未解，便會化成鬼，並保留死前的神態和容貌。

基於強大的好奇心，驅使我一步一步地走進，在他的面前停下腳步。有著血紅色右瞳的我，可見人和鬼散發出的氣息，以及他們過去的經歷。因此，我對男孩也這麼做。

以下是他的回憶：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裡撿來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道他們拋棄自己的原因。

記得剛進收容所的時候，我穿著破爛舊布的衣服，滿身都是淤泥，散發出陣陣的惡臭，是個沒人喜歡的男孩。孤獨地站在大廳的中間，默默地低下頭，任憑其他的孩子東張西望。看護員將一套新衣裳遞給了我，叫去浴室洗潔、更衣。

脫下破舊的衣服、將骯髒的自己置於花灑之下，嘩啦嘩啦地沖洗著，能洗去身上的污漬，卻洗不去悲傷的回憶。眼淚不禁落下，如同浴水打在地上。

出來後，我獨自坐在大廳的長椅上，陷入了沉思：「為什麼父母要拋棄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不是無法得到原諒……」

就在此時，一名男孩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左肩，充滿陽光氣息地說：「你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低聲且略帶哭泣地說出三個字：「孟祥麟。」，是看護員幫我取的，並不是光彩的事。

男孩卻回應：「很好聽的名字！來，小麟，我們一起去打籃球吧！」

本來不想離開，無奈被他緊緊握住左手，強行拉走。

由於不會打籃球，我只好站在球場的邊緣上。男孩見狀，立即走來，說：「別怕！我來教你！」

他示範了一遍，然後我跟著學。先是邁出第一步，接著跑到籃筐之下，一個跳躍，將球投出。球竟然神乎其技地穿進籃網，僅僅只是第一次的嘗試！

男孩快步過來，高興地稱讚：「不錯哦，小麟！」

似乎因為這句話，失落的思緒漸漸消散。我重新恢復動力，主動接觸籃球，與他打了一下午。

晚上，我坐在宿舍的床邊。看護員捧著白被子和枕頭而來，放到我床上，之後問：「小麟，你冷不冷，要不要多加張毯子？」

我搖了搖頭，但始終不和他對視。

看護員半蹲下，繼續問：「你的家人呢？」

從流落街道開始，我便失去記憶……

「你的家在哪？你為什麼進來時滿身髒？」隨即出現更多的問題。

我也只能輕輕地搖頭，說了句：「……不知道。」

未能答上他的提問，我顯得有些慚愧。

於是，看護員轉移話題：「小麟，為了迎接你的到來，我想送一份禮物給你，不知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東西？」這句話在我腦海中跳出。我思考許久，但還是答不上。

「那好吧，明天給你個驚喜。」看護員了結話題。

我點了點頭，然後躺平在床上。看護員為我蓋上被子，之後走到門口，關上房燈。那熟悉的黑影停留片刻，便離去。

從進入這裡後，生活得到很大轉折，遇到熱心的看護員和陽光的男孩，但願這種情況能維持下去。

到了下一天早上，窗外耀眼的陽光透射進來，我揉了揉眼睛，之後起身。發現周圍的孩子都已經消失，只剩下安靜的床。

於是我穿上拖鞋，慌慌張張地走出去。

來到大廳的門口，看護員和一眾孩子突然湧出，高興且異口同聲地喊道：「歡迎小麟加入大家庭！」

「啊。」我頓時愕然。

繼續往前走，可見長木桌上有份禮物。我立即拆開包裝，裡面是個布帶手錶，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蘊含我們之間的回憶。

看護員就站在旁邊，問：「喜歡嗎？」

我將手錶戴在右手手腕上，凝視著：「謝謝，看護員。」

這個手錶印證我的到來，也說明新生活的開始。原來世界充滿不同的色彩，只是我仍未察覺。

但美好的事，只在六歲開始，十一歲之前發生。收容所因為資源分配的問題，而被迫停止運營，今天是最後一晚。

我和男孩坐在宿舍的地上，觀望著窗外的星空和澈藍的月亮，十分美麗且讓人心境平靜。

男孩不經意地問：「我們還會見面嗎？」

我微笑道：「會的，一定會的。」

雖然大家知道這是謊言，但都不願去打破。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此刻，但事實是無法逆轉的。

轉眼間，來到下一天早上，男孩已經坐上大巴車，隔著窗戶與我揮手道別，而我站在收容所的門口，也這麼做。

看著大巴車漸走漸遠，最終在道路上消失，我心中的遺憾就越強烈，無法平復下來。

不一會兒，另一架的大巴車也到達。我和剩餘的男生坐上，準備前往未知的地方。我望向窗外的收容所，也許會在日後被拆遷，但只要看見手腕上的錶，便會想起之前美好的事，是無法被抹去的。

大巴車開動，時鐘顯示早上八點正。與舊地作最後的道別，我收拾好心情，迎接新的挑戰。

中途，大巴車晃動了幾下，貌似道路並不好走。

不消片刻，車停下。我們陸續下去，只見周圍是茂盛生長的大樹，幾乎將天空遮蔽，粗大的樹幹遮擋，讓我難以看清遠處的事物，狹小的道路旁是陡峭的山坡，聽不見任何車聲，看不見路人經過，估計現身處高山地帶，且是個禁區。

面前可見，被鐵絲網重重包圍的收容所，中間是偌大的操場，設置一個講台。再往前走幾步，便可進入三層高的大樓。

當我們一進入操場後，就被一名看護員吆喝：「全部將衣服脫掉！」

所有男生按照他說的去做。我緩緩地脫下，就連內衣褲都不剩，扔到操場上的大垃圾桶中，但右手手心始終緊握住手錶，捨不得拋棄。

站在我旁邊的看護員看見後，立即大罵：「趕緊扔掉！不然你也給我進去！」

我只好無奈服從，那瞬間，如同親手將記憶摧毀。

晚上，我轉身推開門，進入所屬的床位。把外出服放到床旁的木櫃上，卻發現鞋子不見了。於是俯下身，嘗試尋找，但一無所獲。

一個胖子坐在窗前的木椅上，投來冰冷刺骨的視線。正想緩和氣氛之時，被兩名手長腳長的男生，拽住手臂，強行壓到胖子面前，迫使我跪下。

胖子問道：「新來的，叫什麼名字？」

我不屑地回答：「孟祥麟。」

隨即胖子起身，用力地踢打。我痛苦地捂住肚子，且倒在地上。更被踩著頭，與地面摩擦，導致臉頰刮破皮。

胖子囂張地警告：「我是這裡的老大，叫我浩哥，以後你就好好服侍我，否則的話，有你好受！」

剛換上的衣服，瞬間染上不少灰塵。從未受到如此侮辱，我不禁落淚。

說完，浩哥等人回到床上休躺。由於我被懲罰，只能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倦縮著身體，將一絲的溫暖藏在懷裡。

深夜時分，窗外吹來一陣風，令輕紗窗簾婆娑起舞、我不由自主地顫抖。一直壓抑的思緒，此時爆發出來。

「反正我被父母拋棄了，也沒什麼好反抗的……」一邊思考著，一邊落淚。

我恍如掉進黑暗的深淵，無法入眠。

到了下一天早上，我緩緩地睜開眼，感覺四肢乏力且頭痛，貌似是發燒了。

一陣吆喝聲傳來：「狗麟，趕緊過來！」

我勉強地支撐起身體，然後快步走去。當到達時，浩哥用力地扯著我的頭髮，憤怒地指責：「為什麼這麼慢！」

我雙手握住他的右手手腕，一臉痛苦且求饒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隨後，他才肯鬆手、收起凶狠的眼神。我真正意識到昨晚發生的，並不是噩夢，今天正式兌現。

按照收容所的規定：早上六點正至六點半是整理房間和洗刷的時間。因此，我攙扶浩哥，走到樓下的洗刷間中。

浩哥進入門口後，我和他的手下便可自由活動。看見一個無人佔用的洗手盤，於是我到了該處前面，打算洗臉、刷牙之類的。不料，一個人從側面衝來，直接將我撞倒，地上的污水弄濕我的衣服，手肘更刮破皮。他像是若無其事，繼續做自己的事。仔細一看，此人正是浩哥的手下。即使他的行為無理，我也不能有一絲怨恨，畢竟，我只是個卑微之人。

所有的男生穿上整潔的外出服，準時站立在操場上。受到劇烈陽光的長期照射下，等待站在講台上的看護員，專注點算人數和物資，填妥表格。

完畢後，他吹響掛在胸前的哨子，我們便要立即開始跑圈。一個緊接著一個、有序地進行，而四名看護員分佈在外圈，來回行走，不時揮動手中的棍，警示我們。

跑著跑著，我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感到強烈的眩暈、接著身體無力地倒下。看護員走前檢視情況，用手棍指著我，吆喝道：「趕緊起來！」

後背被連續用力踢打，我才剛好醒來。捂住出血的右膝蓋、一拐一拐地繼續跟上。

中午，我走到飯堂的前台，捧起一大堆的飯菜，小心翼翼地回去，放到浩哥等人霸占的長餐椅上。他們很快便吃起，沒有理會，我只好站在一旁用膳。

晚上，我們去到沐浴間。當時的我，身體乃至衣服上沾滿不少灰塵，且疲憊不堪。得到浩哥的批准後，我脫下衣服，在花灑之下沐浴。不到一分鐘，浩哥又命令：「狗麟，趕緊幫我按摩擦背！」

我只好無精打采地走到他背後，細小的雙手縱使無力，但也要認真地去做。

沐浴時間全然過去，浩哥只是穿上衣服，朝門口走去。我從旁叫嚷：「可我還沒洗澡呢！」

他一把推到後面，濕滑的地面將我絆倒。趁著沒人巡邏，我趕快沖洗一遍。突然，聽見哨子聲響起，看護員從門口快步進來，我必須放下現在的行動，面向他、敬禮。

他怒吼道：「你是不是不懂紀律！現在做五十下俯臥撑！」

我立即俯下身做起。直到三十下的時候，雙臂不斷地發抖，最終倒下。看護員沒有要求繼續下去，只是說了句：「立即滾出去！」

身體的水仍未擦乾，便要穿上衣服，狼狽地走出。

在走廊行走時，我對浩哥懷恨在心，不想聽他指指點點了。

我推開房門，結果毫無變化。

「狗麟，幫我洗腳！」

我不禁破口而出：「該死的！」

浩哥頓時勃然大怒：「把他抓起來！」

全部的室友朝我走去，我被迫退後至房門前。嘗試扭動門把，卻發現卡住了。無助且焦慮地靠坐著，任由他們強行拉開四肢，剝去我的衣服。

接著，手腳被繩索死死地捆綁，更勒出紅腫、利用布封住嘴巴、然後一絲不掛地吊在橫梁上，展露人前。

浩哥奸詐地笑道：「看來今天有人想吃藤條燜豬肉！」

頓時，我的眼淚滴落到地上、臉頰通紅、身體微微地顫抖。浩哥手持藤條，一下一下地揮打。胸膛、後背乃至小腿都無一倖免，出現一道又一道的紅腫，所有的叫喊都變成低鳴，最終失去反抗意識而低下頭。

此時，浩哥取下布，問：「體悟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我哭泣地回應：「對……對不起……嗚嗚嗚嗚～」

說完，我被放下，如同死屍攤在地上。自此，我明白違抗命令的後果。

另一天晚上，宿舍的房燈已經關閉、其他的室友都在呼呼大睡。趁著這個機會，我揭開被窩，用著輕柔的腳步，走出去。

來到三樓，我推開房門。只見看護員安坐在木椅上，閱讀書本，而檯燈散發出強烈的光芒。

我著急地訴說：「看護員，救救我！」

隨即拉高上衣，展示滿是傷痕的身體。看護員隨便看了一眼，之後愛理不理地回應：「我知道了，如果再發生，我會勸告！」

我的語調更加強烈：「求求你！求求你！」

突然，房門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吸引我的注意。門的細縫中竟然出現一雙眼睛，正注視著我們。按照龐大的身軀推斷，此人正是浩哥。當我發現他之後，便如同幽靈般快速離去。我頓時嚇了一跳，不想離開這個房間。

無奈，看護員不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大聲命令道：「出去！」

我轉身朝門口走去，難以想像之後會發生的事。

到了下一天早上，我站在浩哥的旁邊，緊張地解釋：「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浩哥沒有理會、且面無表情。

上午到下午都如常地進行。

晚上，我們按時躺在床上。看護員關上房燈，我閉上眼，便睡著了。

凌晨時分，房燈被再次開啟。我慢慢地睜開眼，只見看護員站在門口，吹響哨子，要求我們下去操場。

看他著急的樣子，但我全然不知發生何事。

操場的柱燈全部開啟，散發出強烈的白光，如同對違規者的注視。男生們有序地集合，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數名看護員走到我們身邊，叫脫下衣服。完成後，我折疊妥當，放到前方的地上。之後，需要張開雙臂，不得有任何遮掩。有些人甚至被要求彎下腰，作進一步的檢查。

五分鐘過去，結果沒有任何發現。我的手臂極為酸痛，很想放下。此時，站在講台上的看護員開始發話：「是誰偷竊鑰匙！」

沉寂幾秒後，沒人承認。

「那好。」所長安排大部分的看護員進入大樓內，搜查每一角落，包括：宿舍房間、飯堂和浴室等。

不一會兒，一名看護員走到所長面前匯報：「報告！在孟祥麟的床上發現鑰匙！」

「把他抓出來！」所長的面孔幻化成惡鬼般。

可我根本沒有這麼做。

兩名看護員使勁拽住我的雙臂，期間我奮力地掙扎。

在所長面前，我必須跪下、雙手放在後腦上、且只能望著地面。

「你真是好大膽啊！」所長憤怒地責罵。

「我沒有！」自己作出坦言。

隨即被快速地揮了一棍，臉頰出現一片瘀青。

我哭喊：「我沒有！嗚嗚嗚嗚～」

所長不再問下去，面向眾人，大聲地告知：「我將會對嚴重違規者，進行處罰！」

看護員們將處刑架抬到講台上，接著我被俯在其中，手腳被繩索捆住，擺出懲罰的姿態。

所長決定親自動手。

狠狠地揮動第一下皮鞭，發出破風的聲音。屁股頓時出現一道血痕，痛苦自不在話下。

第二下，同樣的傷痕再次出現，我忍不住呻吟：「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接踵而來的第三下，與前兩道的重疊，導致哭喊聲越發激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

處罰暫時到此為止。

台下的人像是受到震懾，是從未見過的安靜。人們陸續散去，唯獨我留下。吹來陣陣冰冷刺骨的風，反思自己的過錯。

兩小時過後，看護員我放下。

我吐露出自己的罪惡：「我是罪有應得之人，自知不可能得到原諒，但也請所長給予最後的機會。」

所長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雖然早上的陽光從宿舍窗外透射進來，但是我毫無動力。

我趴在床上、無法動彈。滿是傷痕的身體一直隱隱作痛，悲痛的回憶源源不絕地浮現。

其他的室友已經離去，唯獨我留下。這就是嚴重違規者的懲罰嗎？

上午的時間緩緩地流逝，下午卻迎來一群人。

幾名男生將我包圍，不懷好意地注視著。其中一名挑釁道：「你就是孟祥麟吧？」

他猛然地扯著我的背心肩帶，憤怒地對視：「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站在他旁邊的人建議：「不如打他一頓，然後扔進垃圾桶中！」

我一臉驚恐地望向他們，但僅僅只是開始。

隨後，部分人強行按住我的四肢，使得無法反抗，另一些則騎在我背上，或站在旁邊，不斷地揮拳和使用藤條揮打。

舊的傷痕仍未散去，很快又添上新的。由於強烈的擺動，和受到連續的攻擊，導致身體各處出現不同程度的紅腫和瘀青。

那是最為黑暗的五分鐘，我永遠無法忘卻。

最終，我閉上眼，再也醒不來。

回憶結束。

男孩悲痛的回憶已牢牢刻在身上，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獻上短暫的美好——改變結局。

一個類似於鏡子和浮雲之間的物體，懸浮在空中，準備展現最美的結果：

隨後，部分人強行按住我的四肢，使得無法反抗，另一些則騎在我背上，或站在旁邊，不斷地揮拳和使用藤條揮打。

舊的傷痕仍未散去，很快又添上新的。由於強烈的擺動，和受到連續的攻擊，導致身體各處出現不同程度的紅腫和瘀青。

那是最為黑暗的五分鐘，我永遠無法忘卻。

忽然，一名中年男子聽見聲音，立即衝進房間，將我抱在懷裡。他大聲地警告那群人：「你們趕緊退後！」

我的眼淚不斷湧出，無法停下。

隨後，看護員也跟上，男子竟然拋出這番話：「我要收養他。」

說完，看護員將夾著表格的資料板，遞給男子，男子快速地填妥，之後還回去。

這意味著我能逃出地獄般的收容所。

兩人並排走在大街上，但始終保持沉默。

穿上白短袖塵上和黑西短褲的我，仍然掩蓋不住傷痕，總是害怕被人看見。每走一步都會牽扯傷處，使得行走時一拐一拐的、且痛苦無比。

而男子的身形高大，如同樹人、穿著整潔的西裝，與我格格不入。

走著走著，男子先行發話，打破安靜：「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低聲回答：「孟祥麟。」

「你為什麼進入收容所？」

想起之前痛苦的經歷，我再次泛起淚光，止不住：「嗚嗚嗚嗚～」

男子將一張紙巾遞給我，我立即接過，擦了擦，紙巾瞬間濕透大半。

「很快到家了。」

男子的聲音低沉、面無表情，但是說起話來顯得很慈祥。

一段時間過去，男子推開家門，我立即脫下外出服和鞋子，對於之前收容所的規矩還念念不忘。

男子快步走進廚房，烹煮食物，而我站在客廳等候。

很快，他便把一碗白粥端到木桌上，接著說：「小麟，趕緊吃吧。」

我站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起，因為從早上開始，我便沒有進食。

接著，男子又說：「趴在沙發上。」

我迅速按照他說的去做，擺出恐懼的樣子。見到男子拿出藥膏，我便拉高上衣。雖然男子有著粗糙的手，但塗抹時力度適中。

然後，我將內褲拉到腿根上。當男子觸及傷處時，我忍不住發出哭喊聲：「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很快就好。」

縱使我不太合作，男子還是保持認真。

塗抹完成後，我站起身，面向中年男子。此時，我泛起淚光，一句話在心中再也無法壓抑。

「爸……爸。」

男子看了看我，微笑地回應：「小麟。」

即使物體已經消失，但是男孩仍然全神貫注地看著，似乎對此有所留戀。

「事實無法改變，就去坦然面對。該走的，還是要走。」

男孩變成零散的碎片，不斷升上空中，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踪。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KvCjoU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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