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 - 選擇．一

選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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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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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一清早，左恩已經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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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整裝，也只是穿回衣袍。他從來就沒看過師父有帶甚麼行裝，總是兩袖清風。同時，他也隱隱領悟到甚麼──神槍手，只需要一人、一槍，便足以行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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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恩不知道這小子忽然想到那麼遠去，只隨意喊了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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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便直接朝著叢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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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這才一激靈，背著大槍小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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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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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就這樣放著山洞，也不怕有人誤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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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恩頭也不回逕自道：「這裡是叢林，除了神槍手之外，誰能胡亂闖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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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神槍手自己的老巢，都有自己的特徵，也不會有人敢亂闖。因為那都是代表生死決鬥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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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凶獸，你沒看到岩壁的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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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的顏料，很多都是混以凶獸的鮮血，我們察覺不到，但其餘凶獸卻會避之則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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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聽得一愣一愣，師父真是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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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怎麼才能讓古代神靈告訴我槍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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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它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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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跟我說話了啊，現在只有偶爾閃過的一些畫面、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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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這階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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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恩不動聲色：「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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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些很多衣著古怪的人在戰鬥……那是被稱為『戰爭』。只是他們的戰爭中用的並非槍械，而是刀劍。」卡山面露茫然：「而在畫面裡，我總是看到一道如山如嶽的背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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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身穿白袍，在滿是戰甲的畫面裡顯得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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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怔怔地看著左恩：「師父，我忽然覺得你的背影跟古代神靈畫面裡的背影很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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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甚麼胡話。」左恩頭也不回，悄然輕拍那大腿，安撫著那微微顫動的吼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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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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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後走著，沒過多久便能看見太陽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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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左恩居於部落之外，但終究是太陽部落的戰士，自不會離得部落太遠。不然這片浩翰如海的叢林之中，想要藏著隱居還真是大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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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二人走過部落正門，便有無數人對著他們行禮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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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槍手於太陽部落地位超然，那是因為他們是太陽部落最強大的戰士，同時每當太陽部落遇上任何危機，往往都會是神槍手沖在最前。他們是太陽部落最強之矛、最堅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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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當得起如此禮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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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卡山雖然憨厚，但還是看出很多人偶爾看向左恩的目光都閃過一抹驚恐。反之卡山性格討喜，為人不怕吃虧，自小便會到處替村子的人幹著粗活。現在他背上的大黑槍已經重新用那彩繪布袋蓋著，看不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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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餘村子裡很多人都親切地打著招呼，大多都是「有本事啊，真成為了神槍手」之類的祝福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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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又像那次下山般停下腳步紅著臉，一個個回禮打招呼、套著客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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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浪費時間，人們都在等著。一切等會議完了以後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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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月餘以來左恩積威已深，此刻他一句話語，卡山便猛地激靈，屁顫屁顫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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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一道目光靜靜地看著卡山離去，眸色複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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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人走來道喜：「呵呵，妮卡。卡山那小子真有本事，竟真的成為神槍手了。」這婦人，自然便是卡山的姆媽妮卡。妮卡隨意笑著回了幾句，待人們離去後才幽幽一歎，目光遠眺著二人走上聖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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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目光並非看著卡山，竟是盯著左恩，目光有擔憂，更多的是濃重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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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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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地，便是太陽部落族地往上而走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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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太陽部落在此居住多少年，若從外看去，壓根兒察覺不到有任何特別。但實則山內已被開闢得自成一界，無數洞道四通八道，形同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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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聖地內的廣場之上，這正是當日卡山、普普德被選為神槍手的廣場，也是左恩與夏娃劍拔弩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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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廣場，被稱為──【喚神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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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喚神居裡，只三三兩兩站了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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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一道火辣動人的身影，那根火紅的馬尾如同鳥獸的尾羽，令人一見難忘。只是在看到她腰間那把不太起眼的槍，根本沒人敢去招惹她。而在她身後，則跟著一名長相稚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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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男一女並肩而立，相處親暱自然，就連身上的刺青與彩繪都相互呼應，似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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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則背靠著山壁而坐，腦袋埋在大腿之間，看不出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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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道光頭身影背靠著石壁盤膝而坐，其後腦有兩道閃電刺青交錯，看起來很是突兀。他雙眸微闔，似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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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沈寂良久，在尚在耳語許久的一男一女似乎失去耐性。男子開口問道：「我們到底在等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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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歌瞟了他們一眼：「人還沒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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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男的到處打量一眼，笑著道：「會來的，自然都來齊。不來的，自然不會來。也不知道妳指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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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歌尚未開口，旁邊那女子已是笑嘻嘻的道：「能讓雅歌姐姐如此上心的，自然只有那位魔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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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男子長長應了一聲：「難怪。也是，這事兒大概沒甚麼人比他更有經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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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歌冷冷地盯了他們一眼：「柏特、蘇坦娜，別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有本事，等會就直接在左恩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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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柏特的男人面色微變，冷笑道：「有甚麼不敢？魔神？別忘了，我才是第六天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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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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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聲音戛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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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歌面色嘲弄之色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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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直坐在地上的光頭男子緩緩睜開雙眼，露出一抹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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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柏特的笑容已僵在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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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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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袍身影緩步走來，草鞋踏在岩石的地面明明聲音不大，卻似響在眾人的心頭。而在他的身後，有著如山嶽般的身影緊隨其後，像是他的影子、他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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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恩面無表情地看了柏特一眼：「柏特，拿起你的槍。我看你是忘了兩年前的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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