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鎮魂師》//因為貪小便宜租了一個舊單位，我的人生就此萬劫不復 - 一、窗籠．卯齋

「楊小倩滾出去！把那個浪費米飯的一起帶走！跟你那個廢物賭徒老爸一樣走吧！我告訴你，我看人很準確的哦。我就看你這件垃圾在外面餓上幾天，之後就會回來哭著求我讓你們入屋！你連自己都未照顧好，竟然還想多帶一個？你這樣出去，老娘我肯定你不出一兩天就會被人騙財騙色，到時候你賣身不成……」婦人一邊指罵著，一邊重重地將手中的空啤酒罐扔在地上。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ghWuFLYB

「收皮啦，八婆。」楊小倩踏出家門，「碰」的一聲就將狠狠地大門關上。

屋內婦人毒辣的叫罵聲依然不絕，但有了大門的阻隔，世界似乎已經清靜了許多。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zKAfZ31t

門前，楊小倩望著一個可愛地看著自己微笑的小女孩和一個大行李箱。

楊小倩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展露出豁然開朗的一笑，望向小女孩說：「迎迎，我們要出發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iiUggmtd

紮起孖辮、只有六歲的迎迎天真地望向楊小倩，期待地問：「我們要到哪裡去呢？」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XB6jcYtz

楊小倩眼珠一轉，狡黠地說：「追得上我你便知道啊！」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VO0rQsXy

說著，楊小倩拉著行李箱，就在漆黑的公屋走廊跑了起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Ucv8m9zj

「媽媽，等我！」迎迎見狀，立即笑逐顏開地跟著跑了上去。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FlIXD3T0

兩名女生開朗嬉鬧的笑聲，似乎代表二人已經完全將婦人剛才的指罵拋諸腦後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4HXpKaE6

「Hi，我現在就過來了。」

當楊小倩帶著迎迎到港鐵上就座後，她帶著興奮的心情向屋主發出了一個訊息。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6vLNybdT

「好啊，房子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參觀後有興趣的隨時可以入住。」屋主友善地回覆了一個訊息，還加上了一個「愛心」的表情符號在最後。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8xwe9sjL

看著這個訊息，楊小倩想到自己終於帶著迎迎離開母親重新開展生活，臉上自然是掩不住的歡喜。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42vUom6Y

說起來，楊小倩這次可以正式離家出走，一切也是意外驚喜。

某天，當楊小倩全神貫注地在地產公司外觀察樓價變化時，她為香港要命的樓價升幅吐出了連續十八個字的髒話。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tgjgR5yd

「罵得好，香港的樓價真是升得過份！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聽到旁邊和應自己的聲音，楊小倩轉頭過去，發現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LdCP0ns1

楊小倩特別留意到中年男人西裝上的領帶有點特別。

紫色的底色，配著一個以黑白色為主的旋渦。

這個款式的領帶，可說是，特別老派。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goCeowyl

當然，比起中年男人的打扮，楊小倩更在意的是他的說話。

於是楊小倩指著地產公司問道：「你是這裡的職員嗎？如果想向我推銷，我勸你都是省口氣吧。你應該一看就知道我是貧民吧。」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QT9s59x8

「我不是職員，你想的話，歡迎繼續指罵這公司就可以了。」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友善地笑著搖頭，並且反問：「小妹妹，你是大學生嗎？這麼年輕就想搬出來找地方住嗎？」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esR5JmSW

楊小倩失笑地回應：「大什麼學生，我是讀不成書的MK妹啦。不過大叔，你的話對了一半，我確實想要找地方租住。」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V55msXW8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保持著友善的笑容說：「那就好，其實我剛好有個地方想要租出去。那個地方是我父母留給我的舊屋，樓齡差不多五六十年了。因為地方太舊，地產公司覺得難租出去又花工夫，所以就不肯代我處理。我本來都預了這舊屋要一直丟空，但既然今天難得遇到你，看你為人爽直，我倒不如把屋租給你好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xzXhBUCe

楊小倩聽了當然心動，但同時兩手一攤：「你這些對白，聽起來很像騙案嘛。老實說，就算要騙，你要騙我也沒用，我都說了我就是個窮人嘛。我家裡還有個妹妹要養，怎會還有多餘的錢給你騙呢大叔？」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lS54q7WF

通常為免解釋麻煩或者他人的奇異眼光，楊小倩都習慣對外宣稱迎迎是自己的妹妹。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kSOCRCYX

中年男人雙眼閃過一絲亮光，但隨即又回復如常的友善表情地笑著說：「如果你有擔心，你大可以跟我約個時間去參觀一下吧。反正我並不急於要錢，如果你有意思想要租，嗯……我算你每月$1000就好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wxgoOL9W

「$1000？你的家是個兇宅吧？而且應該是『闔家產』、全家上下連養的狗也死光光的那一種吧。」楊小倩絕不相信香港居然可以有如此便宜的租費。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R2uNXpSD

「那屋我租了五年也租不出去，沒有人租也是丟空，平租給你也算是賺個被動收入嘛。不過，你可以答應我至少要租上一年，那我就不用為了要找下一個租客而煩惱了。」中年男人笑說。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5L9xKAxx

「好，反正我也窮得騙無可騙，你敢用$1000放租，我自然敢租。來，現在要簽約嗎？」楊小倩朗聲一笑。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a38Uanvd

「那倒是不用那麼急，你大可以找天到現場看一看，然後再決定也無妨。我相信短期之內，應該也未有其他人對那舊屋有興趣了。」中年男人無奈一笑。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jiWXy6zo

楊小倩急於搬走，所以她想也不想便說：「擇日不如撞日，那就約定明天下午吧！」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zdpCGEZQ

當時在楊小倩心急的狀態下，這使她忽略了一件顯而易見，近在眼前的事情。

那就是，中年男人在那刻展露他友善的笑容時，伸出了舌頭將上下唇舔了一遍。

這不期然地使他友善的笑容多添了一份莫名的詭詐感。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Tbdt8oTG

＝＝＝

在盛夏的陽光照射下，楊小倩和迎迎經過一輪轉折的路程之後，總算從寶琳來到了深水埗。

一到達深水埗站，她們就看見中年男人正站在7-11旁邊等待著。

中年男人還是穿著整齊的西裝，而他手上正拿著一包糖果。

當楊小倩和迎迎走近他時，他先向楊小倩打個招呼，然後再把糖果遞給迎迎。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RtpZgqAt

迎迎高興地接過糖果，笑著說了一聲：「謝謝。」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m900qUUz

而楊小倩有點驚訝地望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則溫和地笑著解釋：「我記得你上次提及自己有個妹妹，所以便順手多買了一包糖果。始終參觀新屋這事，有糖果在才沒有那麼容易悶著孩子嘛。」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ZM1Yst08

楊小倩聽了，雖然頗為欣賞中年男人的細心，但世故的她同樣浮現一份擔心。

始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而男人通常所做的一切都離不開「財色」二字。

楊小倩見這個萍水相逢的男人如此恩待自己和迎迎，心中不免猜度著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qlzPSsDa

雖然帶著疑惑，但楊小倩還是帶著迎迎跟中年男人一路前行。

迎迎雖然已經六歲，可是從來甚少離開將軍澳區，所以這次一踏出港鐵站，望見人來人往，喧喧嚷嚷的深水埗區，一雙眼睛不禁張得大大的。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KZxe0EAa

「嘩，那邊有炸雞腿！」、「嘩，很多漂亮的衣服呢！」、「嘩，他們將玩具放在地布上售賣呢！」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mP5ljQyk

楊小倩一邊往前走，迎迎就在後面興奮地說個不停。

楊小倩看見迎迎如此雀躍，心裡也是一樣高興。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VcPWukUi

走過最熱鬧的福華街福榮街，中年男人帶著楊小倩和迎迎進入了深水埗相對安靜的區段。

最後，三人停了在一條狹窄的冷巷前。

望見冷巷兩旁的污水和前路躺著的一隻死老鼠，迎迎有點緊張地拉住楊小倩的衣尾。

而其實楊小倩自己亦相當抗拒蛇蟲鼠蟻，但自從她這次下定決心要搬出本來的家開始，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就算外面再苦再難捱，她也絕對絕對不要回去那個日夜被母親咒罵的地獄。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hbBqusqL

楊小倩望著地上的死老鼠，眉頭深鎖地說：「一定要經過這條路嗎？」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ijrCibvD

中年男人察覺到她們面有難色，立即說：「抱歉，始終這是舊式唐樓，環境是比較差劣一點，不然租金也不可能那麼便宜吧。但是放心吧，家中的狀態絕對比這裡好上很多。」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q7tVDFD1

當楊小倩尚在猶豫，中年男人將兩條鑰匙分別交到楊小倩和迎迎手上，並指著前方說：「你們看，還差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就到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c4OtSgz7

楊小倩和迎迎聞言抬頭一看，說也奇怪，剛才二人還不見冷巷前方有幢唐樓，可是此刻卻像是撥開了前方雲霧一樣，果然有一幢陳舊破損的大廈聳立於前方。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FXW1lkZV

「我待會兒還有要事要辦，所以我先把鑰匙交給了你們，好讓你們可以慢慢看個清楚。假如你們想住下來，隨便入住就可以。房子三百多呎，我想應該都足夠你們二人住得舒服了。當然，如果房子不合心意，你隨意致電我把鑰匙還我就好了。」中年男人一邊友善地笑著，一邊輕輕撫了迎迎的頭頂一下，然後就這樣離開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RbQ2knvk

如是者，現場只剩下楊小倩和迎迎二人。

雖然中年男人的目的是否單是租屋如此單純，楊小倩暫時還未猜透，但從他處處細心又跟二人保持安全距離的態度，至少這刻楊小倩還是感到安心的。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Q8LYbSlh

雖然前路環境惡劣，但月租一千兼有三百多呎的房子，楊小倩相信在香港確實是無處可尋的。

她看著前路的死老鼠，暗忖如今只不過面對一頭死老鼠，假如這樣也跨不過，未來如何還能照顧迎迎應對更多苦日子呢？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NFACZyne

想到這裡，楊小倩心頭勇氣陡然而增，她吸一口氣，伸出手將自己衣尾上迎迎的手拖住，然後一腳踏在死老鼠身上並說：「迎迎，看，不用怕，媽媽已經令它再死一次，現在它永不超生了。」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ARhbckgO

有了楊小倩溫暖的手和大膽的動作，迎迎臉上有了笑容並說：「什麼是永不超生呢？」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6sfVOE5W

楊小倩看見迎迎天真的笑臉，側起頭一想然後說：「嗯……就是死得像我們前天煎得兩面焦黑的那一塊班戟吧！」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Fo4QTd9u

在「死」的聲音中，楊小倩牽著迎迎的手，踏著輕鬆的小跳步跨過老鼠的屍體繼續前行。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9LZ5jxUl

雖然二人鼓起了勇氣往前走，可是這條冷巷卻是愈走愈是詭譎。

地上的老鼠屍體，居然愈見愈多，簡直有如老鼠的集中營。

楊小倩跟迎迎望著一隻隻伏地動也不動的老鼠，同樣被嚇得不敢作聲，只敢默默地抬頭裝作視而不見地路過。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EkCwAFKZ

直到冷巷的深處，二人終於可以在大廈前停下步來。

唐樓有一道殘破的鐵閘，而閘上懸掛著一個塵了封的門牌，門牌上寫著「14」這個數字。

門牌旁邊還有一塊更大的木牌，木牌上刻有「窗籠．卯齋」四個秀麗的毛筆字體，跟唐樓整體的落泊殘舊感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楊小倩暗忖，這四個連念也不太懂念的字，應該就是這幢唐樓的名字了吧。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R6uvQVqi

這幢大廈深入於冷巷之內，就連陽光都被四周的大廈所擋住，令唐樓顯得更為陰森恐怖。

而且楊小倩留意到，唐樓外牆上還貼了好幾張搶眼的黃色符咒，為這幢大廈增添了說不出的神秘感。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5le9ut1s

氣氛詭異之時，一切周遭平常的東西亦會變得可疑。

就像楊小倩此刻聽見了「滴嗒」不停的滴水聲，雖然她的大腦分析這多半只是冷氣機的滴水聲，可是她還是不期然地往聲音的來源望過去。

這一望，再次使她打了一個冷顫。

因為她發現原來水聲的來源並不是冷氣機，而是來自一個掛在大廈鐵閘旁邊的一個籠子。

籠中，是幾隻烏鴉的屍體；而滴水聲，則是來自烏鴉們尚未流盡的鮮血落地的響聲。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bxZTSZH2

看見了如此令人不寒而慄的環境，楊小倩下意識地牽起了迎迎的手。

雖然$1000租金確實便宜，但她們真的要住在這種鬼地方嗎？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IPypVN41

＝＝＝

在某一個房間裡，螢光幕正顯示著楊小倩站在「窗籠．卯齋」外猶豫不決的樣子。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3GZVODMC

「快進去吧，兩隻小老鼠。」螢光幕前的男人自言自語地說。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XQiPJvEc

他帶著期待的眼神望著螢光幕，同時伸出手指轉動著螢光幕旁邊的一個滾輪。

滾動內，有一隻老鼠正吃力地因為男人手指的加速而跑個不停。

若仔細看，或會明白老鼠為何會跑得如此吃力。

那是因為，老鼠失去了其中一隻前腿。

斷腿之上，還有著不整齊、似是硬生生被撕裂折斷的痕跡。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CZ65vwGJ

男人看著螢光幕，手指把玩著滾輪，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

一個，相當友善的笑容。

4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jQpvWAsC

（故事待續）

ns 172.71.254.189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