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一集楔子+第一話鄉下孤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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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牙與寒冷雙翼的掌權者

吾等謹以潔淨之心上告

至汝足跡初履之地

萬物戰慄匍匐

潛藏於深水中的披鱗者沉沒

抓住土壤的樹木足趾也僵硬等待

因您的仁慈而柔順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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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眼於雨水中

洞察日夜

汝之歌眠於高山荒野

融入獸群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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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噩夢

風之敵者

無溫的女士

請聽您在地上的兒女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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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丘之旁

在河之濱

在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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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期盼您的到來

以潔白裙襬被覆大地

如樹尖新雪消蝕

帶著年年的希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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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瑕的月光

為您足尖所觸

屆臨萬有交易形體

誕生新的綠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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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沉睡之時

永恆的風將吹滅一切愚昧虛假

尊貴高潔的人兒

願吾以淚水與榮譽

立足於此得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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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之子不得與您抗衡

伸手探取祕密大鍋的野望靈魂

無時無刻

悉聽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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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戰士交刃流血

兩種光明融於毀滅

古老的黑色淑女

黎明將因您的微笑而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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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鹿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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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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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懸垂在幽河北岸的黑森林上空，似飢腸轆轆的禿鷹，正在趕路的一個家庭被阻攔在道路上，驚慌的喊叫聲伴隨徒勞無功的反抗，一會兒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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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還殘留著夕照的微光，景物模糊，影子黏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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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有三具死屍，分別是一對中年夫婦，以及才十二歲的灰髮女孩，無辜農民遇上貪婪的盜賊，命運寫下恆常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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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倖存的少女趴臥在路邊，手臂被扭到背後，粗暴的男人們正用膝蓋壓著她的腿，按住她的頭，並且用繩子捆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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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別東張西望！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越過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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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爸爸，人家第一次出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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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裡有顆銳利的石子，陷進她的臉頰，但她卻不覺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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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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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妹妹張著眼睛冷冷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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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雅！米雅！你們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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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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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最後的呼號被烏鴉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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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拖進森林深處，和惡臭的貨物丟在一起，強盜在火堆旁飲酒唱歌，眼淚染溼前襟，她默默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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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魔法，她要變成黑色的河蜥，咬住這些殺人凶手的脖子，拖進幽河深處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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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粗魯地拉住她的頭髮，逼黑娜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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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原來她還感覺得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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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強盜頭子，強盜頭子發出淫穢的笑聲，輕柔地撫摸她的臉，然後一把將她推回貨物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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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烏鴉鳴叫著，無情的鳥眼閃著火光和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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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終於完全變暗，火光將還在活動的人影映成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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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什麼感覺？她不想死，她好害怕，但她更痛恨這些殺了人還毫無悔意的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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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詛咒他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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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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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鴉淒叫聲混著火焰，融入森林的語言，山谷深處的神祕吸引力拉扯著黑娜胸口深處的無名字詞，她正要像火星一樣爆開來尖聲喊出詛咒時，火焰變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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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臭濃煙中浮現鬼魅似的黑衣人，一劍刺穿了強盜首領，並踏著匪首的胸膛抽出劍刃，看也不看劃過身後偷襲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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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們憤怒的野獸嘶吼中，少女滾離貨物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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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吧！躲進黑暗，林木和影子會保護她！森林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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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逃不出三步就被抓住了，忽然闖入營地的黑衣人用斗篷蒙住壯漢，刺傷對手大腿，再用另一柄小刀在頸側給予致命一擊，轉眼間地上多了數具屍體，剩下捉住少女當人質的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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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被挾持著，隔著篝火和那名穿著青銀色鎧甲的路過騎士對峙，雙方緩步繞圈，尋找對方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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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忽然轉過頭用力咬住強盜的手腕，她被推入火中，騎士擲出小刀，正中逃跑者的背心，最後一個強盜悶哼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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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黑鳥們大笑，火焰盤繞在她的背和長髮上，忽然間少女被猛力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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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她的男人將她壓倒在潮溼的泥土上，割斷她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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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還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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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鄉下孤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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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凍石砌起的銀霜城高巍聳立，聽說連焰龍吐息都無法灼燒的雄偉城牆是北方王都的象徵，黑娜敬畏地仰望著蘇塔王國的政教中心，也是人類最著名的繁榮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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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傳令兵漢克‧比留斯報到，緊急向吾王致意，請讓路。」騎士穿戴象徵傳令兵身分的青銀鎧甲與耳翼頭盔，跨騎於馬鞍上大聲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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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重的城門哨衛假裝沒看到漢克懷裡圈抱著一個陌生的灰髮女孩，舉起長矛示意並讓他策馬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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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立刻迎面淹來流浪藝人的琴歌旋律，男女老少的討論叫賣聲四處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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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這就是銀霜城嗎？比我在老家看過的山還高大耶！」黑娜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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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築的城不可能高過山峰，小黑娜，但銀霜城還是很偉大的。」騎士這樣回答，寵溺地摸摸黑娜柔軟披散在肩膀上的暖灰色半長髮，部分髮絲還能看出焦黃乾枯的火烤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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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少女發出無意義的驚歎詞，騎士驅使馬匹緩步走入人來人往的王都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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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有點害羞地低下頭，不一會兒又禁不起好奇心抬起臉，發現人們的注意都在騎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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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騎士大人非常英挺威風的外表，大家才頻頻注目吧？漢克是那個救了她的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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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這就是你說過國王陛下住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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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國王陛下住的地方叫皇宮，我想還有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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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騎士順便帶著的那個衣衫襤褸還赤足的農村女孩就沒那麼引人注目，畢竟漢克就算在黑娜眼中再帥氣偉大，在銀霜城居民看來漢克只是滿臉風霜的傳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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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招牌掉下來都能打到某個貴族或騎士的銀霜城裡，漢克傳令兵的職業比他的騎士身分要有代表性許多，因此人人遇到他都難免問起幾句工作上的消息，但漢克只能回答無可奉告，有資格聽取報告的對象唯獨蘇塔王國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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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黑娜，乖乖在這裡等我，拜米爾是個好人，除了妳拉他的鬍鬚時，他可比太古巨獸神還要可怕。」漢克將黑娜從馬鞍抱下，只到黑娜肩膀高的老矮人正站在木雕野豬頭的旅館招牌下，黑娜看見那把幾乎有身子一半長的黑鬚鬚和翹鼻子上充滿喜悅的棕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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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比留斯，蘇塔的青銀燕子啊！看來你終於想開要給自己討個老婆啦！好！好！年輕人就是乾脆！可怎不給你的可愛老婆打扮一番？我家那婆子看到這麼慳吝的小氣軍人準會把你給攆出去！」矮人店主扠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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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雖然聽不懂這夾雜矮人語和蘇塔官方通用語的發言，但從對方擠眉弄眼的神色也知道矮人在調侃她和漢克的關係，不覺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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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米爾，可別把你的鬍子給吹走了，等我匯報任務後再跟你解釋，請芬妮幫我照顧她，算是給老主顧通融一下，黑娜的事我可頭疼著。」漢克語罷乾脆地跨鞍上馬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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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黑娜見狀撲到馬鞍旁邊，咬著嘴唇卻毫不掩飾徬徨不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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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晚上就回來了，豬牙旅店是軍人的天堂，芬妮釀的美酒正呼喚著我呢！」他隨口安慰幾聲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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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頹喪地耷拉著脖子，望著起了繭子的紅腫雙手，果然她身上一丁點淑女的吸引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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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米爾盯著少女半晌，忽然出聲問：「小黑娜欸唷，妳是幽河南邊的亞儂人吧？」矮人店主驀然換成黑娜聽得懂的方言，她張大雙眼拚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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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亞儂話我老婆比較會說，她的部族離那裡很近，總之進來吧！漢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發生了什麼事？妳看起來不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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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初次見面的大鬍子矮人，聽見這樣溫暖的家鄉話，黑娜勉強偽裝的開朗還是一瞬碎裂，大眼裡湧出晶亮的淚水，啪答啪答掉在石板地上，染出深色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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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別站在門口，我老婆去批發香料，不花多少時間。」拜米爾帶著不斷抽噎的黑娜走進豬牙旅店，此時天色尚早，只有一桌提早投宿的客人正無聊地玩著花點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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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旅店主人的妻子──也是個女矮人的芬妮提著大包小包走進豬牙旅店，綁著滿頭辮子，臉上還有圖騰的嬌小性格婦人，聽說漢克來過的事情，不等騎士回來，立刻放下一切問起黑娜的身世，才知道她是跟隨漢克一路從南方上來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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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儂人是王國南部一支半農牧的古老民族，但住在幽河邊的黑娜一家人基本上就是單純的農夫，過著貧窮但還算安穩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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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一場水災使得收穫化為烏有，當黑娜全家人正煩惱該如何過冬時，信差帶來了好壞參半的消息，住在幽河北邊小鎮的親戚過世了，留下少許財產給黑娜的母親，他們決定去那裡探聽消息，於是放下有待整理的家園，收拾好行李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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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發生那場被強盜襲擊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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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執行傳令兵任務的漢克選擇較冷僻的道路旅行，卻發現強盜肆虐的痕跡，他循著血跡找到藏屍處，決心要調查賊窟好向下個城鎮的治安官揭發，於是一路追蹤強盜腳印，發現他們還綁架了一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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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情況不容許漢克退縮，他只能戰鬥到底，所幸結果尚稱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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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黑娜的強盜見事跡敗露，竟將黑娜推入篝火裡，造成她身上的燒傷迄今還未完全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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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救了我，我很抱歉給他添麻煩，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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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有任務在身，本就不該耽擱，但他也無法把這樣小的女孩子扔在荒涼森林中，甚至隨便丟給獵戶照顧，這麼做的下場或許不會好過她被強盜攻擊，漢克更不打算在沿途市鎮停留物色收養人家，因為這次的急件必須直接送達王都，與人接觸會增加洩密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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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漢克只好把妳也一起帶回銀霜城再想辦法嗎？」探聽出前因後果的芬妮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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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這樣跟他來了？不害怕嗎？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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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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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一個人，怕遇到，那種人。」少女提到強盜時，嘴唇泛白哆嗦，想起那場慘劇讓她連句子都無法說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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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一直哭，爸爸媽媽和米雅不會活過來，漢克大人幫我埋葬他們，我說，我也要工作，我不能把事情都丟給漢克大人，但他不讓我拿鏟子，要我去休息養傷。」黑娜茫然地回溯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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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娜，妳還這麼年輕，不要逞強啊！」芬妮和拜米爾心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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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城有句古代諺語：「半調子的好事招來怨恨。」指的就是這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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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軍人的漢克不該無視任務可能因此失敗的危險衝動戰鬥，但身為騎士卻不能見死不救，但既然都出手了，漢克還是有點無奈地帶著黑娜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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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漢克從來沒想過丟棄黑娜，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讓一個燒傷又受了重大打擊的少女跟他趕路，但他不能停下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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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黑娜遠超乎漢克想像的堅強，連日騎馬顛波，傷口雖有上藥卻無法好好休息，這些黑娜都不叫苦，不愧是在大地上奔跑的孩子，隨著北上旅途的終結，傷勢也好轉了，最後甚至還能和漢克有說有笑，儘管是不願意耽誤傳令兵執行任務強裝出的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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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黑娜跟著騎士出現在銀霜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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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黑娜的故事後，芬妮將她摟入豐滿的懷中，低聲呢喃著輕撫黑娜飽受折磨因此更加瘦削的身子，少女終於放開喉嚨嚎啕大哭，將目睹親人慘死和頓失依靠的徬徨傷心發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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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孤兒了……我該怎麼辦？我要幫大家報仇！漢克大人說銀霜城有許多厲害的師傅，我要……我要當刺客，殺光那些壞人！」黑娜垂淚抽抽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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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別想這些動刀動槍的血腥，漢克不是殺了那些強盜，幫妳把家人埋葬了嗎？妳該放下仇恨好好在銀霜城住下，找份工作學習一技之長，這樣妳家人的靈魂也才能真正安息。」芬妮和拜米爾對視一眼，走到一旁交頭接耳後又回到黑娜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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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事還得看漢克的處理，但如果不能解決，咱們的店裡還不怕收留一個亞儂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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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謝謝你們，芬妮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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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啥夫人，妳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是芬妮！這死鬼，叫他鬍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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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熱情地拍拍黑娜肩膀，又抱了抱她，將她帶到閣樓暫時安置，才與拜米爾繼續忙碌的旅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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