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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副校長在嗎？」楊雅婕一踏進辦公室，直接對擔任秘書的瑪麗老師表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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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老師摸著隆起的肚子緩緩站起身，領她進入副校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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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副校長室的門，那是一個整齊到一絲不苟的房間，白色牆搭配著全黑的辦公傢俱，就像房間主人，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氣質。
「副校長午安，有點事想跟您討論。」走到辦公桌前，她微微鞠躬說話。今天的中文期末考結束後，貝吉拉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副校長要將蕾莉絲趕走的事，所以下午的課程結束後她立刻趕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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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藍眼睛的伯恩.高曼五官俊美英挺，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英倫貴族的傲慢氣息，這會他抬起那雙清冷的藍色眸子，瞄了楊雅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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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知道她的來意，伯恩一開口就先發制人。「楊老師如果是要跟我談妳班上洛可可同學的事，必須先跟妳說抱歉了。因為那是校務會議的決定，我不就是擔任執行的角色，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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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副校長，我只希望事情還能有轉圜餘地。眼下剩下三個月就要畢業了，如果我們在這個節骨眼讓她離開，我真的沒辦法想像，孩子的心理會受到如何可怕的衝擊？」
她裝得楚楚可憐，就算知道沒半點勝算，還是想幫學生多爭取一點時間。「所以拜託，請您高抬貴手，再給我一些時間處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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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師這麼說我很震驚，好像是我在趕她走似的。」他攤攤手露出一臉遺憾表情。「如果我沒記錯，學期一開始，洛可可同學家長欠費的問題我們就通知過妳，當時妳也曾信誓旦旦保證會處理。我的仁慈得到的卻是在校務會議上被洗臉，敢問楊老師這樣的處理方式，是要我怎麼再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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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楊雅婕露出羞愧模樣，她不是不想處理，該聯絡的，不管是Email 、電話、甚至是透過監護人傳達訊息，能做的她都做了。無奈洛可可先生就是無消無息，最後只剩下賭，以拖待變賭學校不會狠心將學生攆走。作夢也沒想到，這個以我們都是一家人為校訓的學校，居然採取最強硬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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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將正在處理中的電腦資料存檔，然後關機起身。「楊老師，下午我還要陪校長出席董事會，我得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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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副校長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厚外套套上，然後圍上深藍緹花的LV圍巾，衣衫筆挺的紳士模樣，讓人憶起班上那些富裕的家長們。楊雅婕心生一計。「副校長，如果我在班上發動學生家長募款，學校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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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盯著她半响笑了笑。「如果學生家長願意，募款的事學校當然不會阻止。但我得先提醒妳，這件事是兩面刃，因為這樣一來不就等於向師生宣告，洛可可同學家裡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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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吶吶的回。「是，這件事我會仔細思考，謝謝副校長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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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從容不迫從衣架上拿起帽子戴上，穿戴完畢後，他停下動作凝視著她。「小婕老師，其實妳們班上有兩個家長一直是學校慈善捐款大戶。我想與其勞師動眾發動全班家長捐款，倒不如直接從這兩個大戶下手比較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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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微微一笑，然後提起公事包步出辦公室。目送西裝筆挺英倫紳士離開辦公室後，楊雅婕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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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他說怎樣？他有答應洛可可同學可以留下來嗎？」目送副校長離開後，瑪麗老師緊張兮兮靠過來。
送走副校長後，楊雅婕累攤的倒在沙發上。真沒想到當老師還要兼職當演員，真是累死人了。「沒有，但是他建議我直接向班上的捐款大戶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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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班上的捐款大戶？那不就是蘭洛斯跟里昂同學的家長？這主意很好耶！如果他們一人負責一半，一個人也只要二萬九千歐元，比他們平常捐給學校的還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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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說蘭洛斯的家長是黑道耶？」楊雅婕拉著瑪麗老師的手，感到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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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羅丹學園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除了很多是富豪世家外，甚至有些是慕名而來，想幫孩子漂白的黑道家族。學校為了避免麻煩，除非學生自己說，不然學生家長的資料，只有副校長以上的層級才有權限閱讀檔案。而蘭洛斯則是從入學以來就一直被傳說是黑道家族，實際上是不是真的黑道？老師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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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募款的事，副校長的建議她感到十分可行，但是如果向黑道募款，她擔心日後會影響到洛可可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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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老師察覺到她的疑慮，撫著肚子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一會楊雅婕拍拍她的手露出開朗微笑。「嘿，剛好我傍晚要跟卡佩先生視訊，或許可以找機會探詢一下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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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是她和卡佩先生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就跟他談五萬八千歐元(約200萬台幣)的捐款？人家會不會以為她是詐騙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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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頭告訴自己別想太多，這一切都是為了學生，卡佩先生是好人肯定能理解。打定主意後，楊雅婕告別瑪麗老師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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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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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套房內，牆上掛著古式古香的中國山水畫，傢俱清一色是傳統的中國風紅木傢俱，牆上還裝飾著幾盞紅燈籠。在洋溢著濃濃中國風的房間裡，幾名金髮碧眼著合身西服的男士們，緊守著其中一個房間門口警戒著。有別於特勤人員的神經緊繃，坐在會議室外的腓力.卡佩則忙著打開筆電處理視訊會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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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時間一到，腓力.卡佩的筆電就傳來訊息鈴聲，他點開視訊鍵，馬上就看到三個人出現在筆電的螢幕上。「午安，蕾蕾，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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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裡有三個人站在一個塗著鵝黃色油漆的房間，房間裡放了一組沙發跟一張會議桌，三個人則站在會議桌前。視訊開始，站在里昂左側的蕾莉絲推推他，似乎要里昂先說話，里昂卻搔搔頭，眼神閃爍的望向右側的黑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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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小動作，讓腓力注意到兒子身邊的這個東方女人。她有著高挑纖細的身材，白晰的皮膚，一頭像瀑布一樣直洩而下的黑長髮，雙眼更是如黑夜裡的星星般閃爍。樣式簡單的白色襯衫在胸口打一個白色蝴蝶結，合身的鐵灰色窄裙，勾勒出她的曼妙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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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卡佩先生，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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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不想聽妳說話。」他斥喝黑髮女，心裡卻有把火燒上來。他不理會黑髮女，直接將視線轉向兒子的女友蕾莉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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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蕾，找我有什麼事，儘管說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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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就是……」蕾莉絲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再次望向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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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佩先生，我是想說……」黑髮女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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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妳閉嘴聽不懂嗎？別以為長的漂亮就可以沒禮貌！妳以為我不知道妳訂什麼主意，這世上我只認定蕾蕾是我的媳婦，她也是我兒子未來結婚的對象，妳這大學部的小妖精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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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蕾莉絲用里昂的手機打給他，卻什麼都不講，還拼命要他開視訊，當時就感覺不對，現在又看到兒子跟黑髮女曖昧互動，肯定其中必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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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您誤會了，這位是我們的中文老師，楊雅婕。」知道卡佩先生誤會了，蕾莉絲嚇的連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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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中文老師？」腓力傻了，這黑髮黑眼的東方女人，明明看起來像個大學生？怎麼可能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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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佩先生您好，我是楊雅婕，貴子弟的中文老師，也是他們的班導師。」她壓著耳朵上的麥克風清楚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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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有些摸不著頭緒，他疑惑的望向兒子。「里昂，她是班導師？那愛德華先生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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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先生暑假就退休了，當時你還送了一台IPHONE 給他當退休禮物耶。」里昂搔搔頭露出一臉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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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楊老師妳好，不好意思，妳也知道我兒子是運動健將很受歡迎，有些女生總是比較主動，我以為……哈哈哈。」他用哈哈大笑來化解自己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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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可以理解。看來今天視訊的原因，貴子弟應該完全沒跟您說明清楚。」此刻她深深感到沮喪，這樣看來開學時，她掏心掏肺花了整整三天三夜，做的那份新任班導師自我介紹資料，卡佩先生連看都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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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師找我是為了⋯⋯」感覺自己似乎惹怒了老師，小心翼翼的探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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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同學在中文期末考跟同學聯手作弊被我發現，所以今天下午，我再請他來進行補考……」說話同時楊雅婕從桌上拿起一張紙，然後攤在鏡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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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二十分的中文考卷，讓腓力整個傻眼。「現在老師打算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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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規定中文的最低分數要達六十分才能畢業，現在看來貴子弟這樣的分數，是沒辦法達到畢業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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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半响，接著拿起桌上礦泉水喝了一口，接著關好水瓶，下一秒重重將水瓶放在桌上。「楊老師，妳應該很清楚我們里昂今年一定得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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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螢幕都能聽到礦泉水瓶重重敲在桌上的聲音，現場的人瞬間鴉雀無聲。楊雅婕的俏臉也沉了下來，這不是恐龍家長，根本是哥吉拉家長吧！想畢業就要好好讀書，這應該是基本常識吧？怎麼現在搞的好像都是老師的問題？
她抬起眼睛措辭強硬的說。「卡佩先生，我不得不說，依照貴子弟目前的成績，今年要畢業肯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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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一家人！楊老師，這是貴校的校訓的不是嗎？一家人幫忙想想辦法不為過吧。」腓力拍怕手擠出誇張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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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家人的校訓都能用在這種地方，真讓人瞠目結舌了。說到校訓，也讓她想起蕾莉絲的事，打定主意先幫金主解決問題，在來處理蕾莉絲的事。「我瞭解，所以我打算開一個補救教學的課，讓所有不到及格標準的學生一起上課。當然，這還是必須經過家長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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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里昂一定會參加。」腓力立刻舉手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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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卡佩先生。」當然不是浪費你的時間，肯定無所謂。雖然是這樣想，她依舊朝鏡頭前的卡佩先生擠出甜美微笑。邊思索著怎麼說出今天的重頭戲。「那個，卡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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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楊老師熱心指導。」腓力笑了笑，話鋒一轉，斂起笑容盯著一旁沒事人似的兒子。「可以請妳們先離開，我想跟里昂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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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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