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22-1｜可恨

九月有如夏天的延伸，溫度相仿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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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險峻的環境下，沒什麼比一群人聚集在空調故障的禮堂，觀看無聊的反毒宣導舞台劇，更讓人絕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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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被熱氣燻得一片昏沉，柳思堇低頭抱膝，昏昏欲睡。耳邊充斥同學的躁動，台下紛紛湧出怨言，台上的人卻絲毫不理會，繼續呆板的活動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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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啞德(Yaad)』的通路流入校園，成為未成年族群最容易接觸的毒品。」主任黃教官手握麥克風，唸出開場詞，「為了徹底實施反毒宣導，我們請來北檢緝毒組組長梁若玄檢察官，來跟我們分享毒品的相關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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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王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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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穿紫邊黑領長袍，一頭俐落鮑伯頭的年輕女性接過麥克風，穩重地導入，「各位同學好，我目前任職於北檢，主要負責緝毒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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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新興毒品的消息，早佔據近幾個月的新聞版面，不想知道也難。柳思堇用錢包裡僅剩的五十元打賭，大家寧願去有冷氣的教室上微積分，也不要聽這些公式化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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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毒品危害防制條例》，啞德被列為三級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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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藥物的取得對象，主要以『同儕』和『藥頭/毒販』各佔近40%，藥丸呈花朵形狀，透明帶粉色，因此有人會以為是糖果而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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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際點，真正會濫用毒品的人，宣導週根本毫無用處。沒有阻斷來源，根本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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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無聊，好想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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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環境與內容，她想快點離開的原因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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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並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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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三年級，應考為重，大部份的活動都被改為自習，理當不會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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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不禁浮現那晚在頂樓的畫面。已過去一週，依舊心存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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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之後，直到離開學校前，兩人緊繫雙手，卻一路沉默。柳思堇不是會流手汗的體質，卻不自禁反常地冒汗，心跳強烈到似乎能闖破胸腔，她知道那不是尷尬，是緊張、生澀、心動、激動等複雜的綜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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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後，兩人沒再見面，只有訊息上的「交流」。與想像中的熱戀情侶不同，巫祈海大多只是如往，表面關心，實質監督暑假作業進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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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用文字，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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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熱到失魂，才會想無時無刻觸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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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巫祈海肌膚柔軟，雙唇冰涼保有彈性，接吻時會發出帶有鼻音的低吟，只要稍用力，就能感覺她渾身發顫，一切都是那麼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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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柳思堇，妳最近不遲到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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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之際，肩膀猛地從後被拍了下，柳思堇嚇得全身一震，「靠！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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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庭好奇地瞪大眼，「看妳暑假作業也乖乖寫，難道升二年級想改邪歸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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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還不是因為有個斯巴達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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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傻笑啊？」見眼前的人滿面春風，徐梓庭皺眉，「妳該不會吸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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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能吧⋯⋯？」柳思堇神智恍惚，魔怔地喃喃自語，「嘿嘿，吸了太多幸福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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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庭跟那個誰！不要講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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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紀股長一聲有如轟天雷，柳思堇趕緊轉回頭，一邊心想都二年級了，同學還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嗎⋯⋯真是邊緣到連校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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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台上正在進行最後的問答環節，梁若玄檢察官從箱子裡一抽，清晰朗讀紙條上的字，「二年仁班，3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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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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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懸著的心，最終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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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再度開始騷動，見目光紛紛投射在身上，柳思堇緩緩起身，同時無語地嘆氣，「靠北，這就是墨魚定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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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庭在後方吐槽，「是墨菲定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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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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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號在哪裡！快點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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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可退下，柳思堇便迅速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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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檢察官立刻將麥克風湊近，「同學，妳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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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思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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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眼前未曾謀面的人卻皺起眉，閃過一絲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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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副看到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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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特別的名字呢。」短暫停頓後，檢察官繼續提問，「那麼，請問下列哪個選項，不是食用啞德後產生的副作用？A：噁心頭暈嘔吐，B：反射能力下降，C：思想與記憶混亂，D：以上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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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封猜題大王的柳思堇，二話不說回答，「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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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正確。」檢察官從口袋拿出一包糖果遞上，「來，這是送妳的小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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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星星一樣五顏六色的，柳思堇立刻認出是日本的金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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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還能跟運氣掛上邊，原先低落的心情，瞬間好轉不少。問答結束，整個活動也告一段落，柳思堇順著隊伍往禮堂外走去，拎著糖果的手雀躍搖擺，迫不及待想要跟巫祈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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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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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準備要跨過門檻，就被人喊住。柳思堇回過頭，眼前是梁若玄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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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台上忘記給了。」她笑著送上兩張票券，「還有電影券，也是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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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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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妳有好好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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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盯著電影票，柳思堇沒聽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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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玄再度眉頭一皺，露出困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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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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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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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熟悉的嗓音打斷詭異的氣氛，柳思堇還沒回神，熟悉的濃厚香水味覆蓋溢滿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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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班導在喊人！還不趕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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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怎麼會在這？又在當薪水小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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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意思，沒看到妳們在說話。」范歆雙手一攤，站在梁若玄前方，露出親和十足的笑容，「不過，梁檢查官，這樣霸佔一個學生寶貴的時間，有點太過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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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玄也以笑容回覆，「我只是把獎品還給她而已，耗時不到三分鐘，說不上霸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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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柳思堇聽見范歆悄悄說了聲：「快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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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有什麼與生俱來的本能，柳思堇絕對會說，就是看眼色以及逃跑。哪怕范老師依舊嬉皮笑臉，還是能第一時間察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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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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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不曉得的是，背過身的瞬間，兩人臉色勃然一變，如臨冤家般，冷眼相覷。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V9z3Q7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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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范歆只是在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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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根本沒事找，還莫名挨訓了一頓。柳思堇的心情曲線，再次墜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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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來到放學時間，學生們成群結隊，走廊間人聲鼎沸。她一邊聽著隔壁的徐梓庭抱怨打工，眼神飄渺，心思早已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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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堇開花後，需要照顧的次數變少了，兩人也沒有明確講好分工，就連今天巫祈海是否會出現在頂樓，也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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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確認，花吐症是痊癒了，但感覺有些病症從未減退。總有股莫名的燥熱盤據，以及莫名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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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望著新鞋，柳思堇承認自己犯賤，查了價位後，令她更感到焦慮。總想給巫祈海一樣程度的回報，卻沒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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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打工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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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乾脆畢業後就去工作，早點開始賺錢吧？但學歷重要的時代，又一定得上大學吧？考得上嗎？要選什麼科系呢？要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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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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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才跨過一個學年，想法就變得複雜許多。柳思堇埋頭苦惱，直到餘光一晃，映入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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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朝思暮想的人，正從走廊對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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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裝作不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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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察覺後，確實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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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想千方百計後，柳思堇最終選擇看一旁的窗戶，打算就這麼交錯。可就在擦肩而過的剎那，一陣強烈的疼痛，在腳踝處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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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發出無聲的吶喊，瞬間蹲下身，幸好沒一屁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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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柳思堇妳在幹——」徐梓庭欲言又止，頓時態度一改，朝眼前的人彎身鞠躬，「學、學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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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有點恍神，才不小心撞到了。」巫祈海彎下身，朝按著腳踝的柳思堇伸出善意的手，「還好嗎？有哪裡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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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小心啊！是故意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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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憑卓越的動態視力看見了。在交會的瞬間，巫祈海確實飛快伸出她的無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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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搭住她的手，簡單查看傷勢後，柳思堇一手撐地，準備起身，「哦，是沒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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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不要逞強。」巫祈海卻突然扶了上來，露出十分擔憂的神情，「很嚴重吧，得去趟保健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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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有啊？」柳思堇無法理解，嘗試轉著腳踝，「還能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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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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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交會的瞬間，察覺巫祈海散發的冷意，柳思堇才知道搞清楚對方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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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立刻軟下膝蓋，開始媲美國小生的彆腳演技，發出一連串毫無真心哀嚎，「啊啊啊！痛死我了！不行了！學姐！請幫幫我吧！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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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危急，我先帶她離開。」巫祈海望向呆滯的徐梓庭，露出和善的微笑，「學妹先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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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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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庭從視線離開後，突發鬧劇總算結束。見她似乎有話想說，柳思堇便順著對方的領路，最後來到偏僻的樓梯間，兩人一上一下，中間相隔三個階梯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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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背著身，語氣與方才完全不同的低沉，「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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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愣了半晌，才知道是指徐梓庭，「同班同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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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裝沒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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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都看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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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就⋯⋯感覺不太適合？」沒想到被看破手腳，柳思堇有些支支吾吾，「人那麼多，感覺被看見學姐跟我交⋯⋯有交情，可能會引起一些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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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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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針對我說閒話，我不在意。」柳思堇搔搔頭，「但，針對學姐的話，我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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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讓他們閉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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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使用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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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巫祈海轉過身，露出資本主義的笑容，「是用錢堵住他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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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算一種暴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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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用擔心妳的行為會造成影響，自然就好。」巫祈海平靜地歪頭，「我也會自然面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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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指的自然，就是在走廊上用力踹我一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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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準的是妳的鞋口。」巫祈海往腳底一指，「依這雙鞋子的材質，妳不會輕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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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果然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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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察覺對方的低落，巫祈海低頭詢問，「怎麼了？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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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低下頭，一股腦便把想法全數脫出，「哦，不是不開心，就是有些⋯⋯可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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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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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之後能見面的時間不多，就覺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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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話十分偏頗。巫祈海是應考生，正值人生重要的轉捩期，而自己只考慮戀愛上的心情，確實有些自私又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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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我自己單方面的想法，學姐聽聽就好。」思及此，柳思堇立刻補述，聲音漸弱，「現在應該要思考更重要的事才對，哈哈，我又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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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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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抬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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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銀灰色的雙眼一瞇，「不，是到可恨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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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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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在放學之後見到妳。」巫祈海走下階梯，一鼓作氣拉近兩人距離，雙手一攬攀附，將唇貼往對方的耳畔，「這非常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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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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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風的走廊間，肌膚不斷分泌汗液，柳思堇極力調適著呼吸。這時她才發現，巫祈海的後背包上，掛著那個顯眼的骷髏頭吊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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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嘈雜的人聲漸遠，一切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只留存她低沉沙啞的音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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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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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蜷緊手指，難耐地不斷在內心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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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的，是這句話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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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下篇應該沒意外就是⋯⋯（語帶保留）

R18篇章不太確定是否要鎖起來，我再研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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