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視角一轉,背景換成一個猶如機艙控制室的密閉空間。阿特拉斯、青王與橙王各據一方,形成一個等邊三角。三王各自掏出自己的「星之匙」插入中央的控制台面板,向右旋了三圈,再向左旋兩圈。
「已確認完成疏散?」阿特拉斯問。
青王肅穆地點頭,「除了激進派的領地,其餘所有領地子民均已連夜疏散。」
「為保住地球,犧牲在所難免。」橙王心情沉重,卻不容一絲動搖。
三王將掌心壓向控制台面板,控制台中央隨即應聲打開。一支調音叉狀的黝黑金屬徐徐升起,浮空,然後恰似共振般以固定頻率高速振動,漸次亮起詭異綠光。
眾人身後的顯示屏亮起。接下來那一幕,神尾嵐大概這輩子也忘不了 ── 她從未幻想過自己竟能親眼目睹亞特蘭提斯消失的瞬間。
並非電影中的視覺特效,而是實實在在,徹徹底底的毀滅。
屏幕上,分佈在不同領地的天晶礦正與機艙控制室內的調音叉產生共鳴,泛起一片刺眼白光,照亮了亞特蘭提斯的黑夜。同一時間,海面上憑空出現一個黑點,高速擴大,並開始將四周一切扯進那個黑不見底的空間。
一花一草一木、石橋、平房建築、草原上的牲口……統統被吸扯上半空瞬間分解,沒入那個連光也逃不掉的黑洞。
就在亞特蘭提斯只剩下頹垣敗瓦之際,阿特拉斯下達指令:「現在!」
三人饒有默契地逆向旋動星之匙,啟動了絕對真空程序。
據神尾嵐理解,絕對真空有違量子力學並不成立。因空間在趨向絕對真空的過程中會產生虛粒子對,兩個粒子對撞後又會消失。而被黑洞吞噬的粒子本身帶有負質量,故此消彼長下會令黑洞的質量產生減少作用,形成所謂的黑洞蒸發。
黑洞質量愈微細,蒸發速度愈快。當亞特蘭提斯迎來新的旭日,海面上那個吞噬一切的人造微型黑洞已消失於無形。然而黑洞的蒸發並未能阻止崩坍的大陸沉沒,曾經繁華興盛的亞特蘭提斯自此沒入海底,成為人類史上的一個傳說。
《阿特拉斯之書》讀取完畢,顯示屏轉而播放湖面波光粼粼的隨機畫面,私人閱讀間內的燈光漸次由埃及藍轉為亮白,整個上蓋緩緩升起。
神尾嵐條件反射地以五指遮擋室內照明,企圖站起來,感覺卻恍似暈船已久的人再度踏足陸地般虛浮。
「嘔吐袋?」圖書管理員一手持嘔吐袋,另一手拿著礦泉水。
神尾嵐指向他的右手。
圖書管理員莞爾而笑,遞上礦泉水。
「反應不錯喔,許多人初次閱讀後吐得一塌糊塗呢。」圖書管理員說著,熟練地自私人閱讀間抽出《阿特拉斯之書》。
神尾嵐旋開樽蓋灌下冰凍礦泉水,登時舒暢了一點。
「要不要先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若不,可直接前往走廊另一邊盡頭的視聽室,『格蘭大學迎新資訊』和『城邦科學家聯盟 101』兩節課均會在那邊進行。」圖書管理員揚揚手中的《阿特拉斯之書》,「我得招待下一位新生了。」
神尾嵐點頭稱謝,然後逕自到視聽室讀取餘下資訊。
儘管目不轉睛地盯著投射屏幕,神尾嵐卻連半句迎新資訊也沒聽進去 ── 只怪阿特拉斯的記憶片段過於震撼,需要若干時間消化梳理。
直到換上「城邦科學家聯盟 101」的課,神尾嵐才真正回過神來。
這次被徵召入學,神尾嵐隸屬的,正是城邦科學家聯盟轄下的核戰對策聯盟。自上次核戰爆發以來,城邦科學家聯盟分別在五大洲設置分部,由轄下核戰對策聯盟統籌醫藥、環境生態、軍事、基建以及網絡通訊科技五個重點範疇。
這樣說來,父親神尾守大概會被分配到環境生態部,與一眾動植物學家、地質學家、環境科學家和天文氣象學家研究水質、土壤和糧食種植方面的對策。
那麼 Ares 呢?難道他早在入學前已有核戰基建的相關經驗,因此才會被安排上核戰基建部署的課?
神尾嵐又會被分配到哪個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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