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crete Forest》 - 你不能抓我. 二

「為什麼？因為他真的很可疑！」

「請你詳細解釋。」

「我的鄰居...他長得很平凡，明明都住在這裡幾年了，沒有跟人說過話。我能數出每家每戶有多少人、名字、家庭狀況。唯獨是他，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多事，是他很神秘。他說他是...哎我不能說！」

「李小姐，你知道你必須要把所有東西都說出來。如果不能證明你是清白的，你會坐牢。」

「不必了，我是清白的，這不用懷疑。請你們一定要查清楚，這才是警察應該做的事。」

「難道你就不擔心你的前途嗎？你沒有證明自己的清白，會坐牢的！」

「我不擔心我的前途阿，因為我是清白的阿！」

「那我們沒有辦法，要抓你坐牢了，請你乖乖的等我們，三天後就會來抓你。」

「不要阿！你們不能抓我！我根本沒有犯罪！」

「你知道什麼是坐牢嗎？」

她滿腦子都是枝鐵欄架，有獄卒，有其他「室友」。

她覺得自己不能跟別人關在一起，於是她問：「那你們有單人房嗎？」

黃警官語氣嚴厲地回答：「沒有！我們這裡只有四個牢房！一個牢房關幾十人！有老的、嫩的、高的、矮的，什麼人都有！」

「難道男女關在一起嗎？」她自問持守婦道，從沒有逾矩過。這坐牢不能把女人家的清白都坐地上去吧。

「沒錯，就是男女關在一起。」

她的腦子裡就只剩下混亂不堪的畫面。

所以她的發問也很混亂不堪。

「我可以戴隱形眼鏡嗎？」

「你有近視嗎？」

「對。」

「那你可以戴隱形眼鏡。」

她心想，真要抓的話，也要開始打點打點了。

第一時間，她望上日曆，十九號...下星期內她的女性每月事宜必會光臨，需要準備一下。

「那麼，你們會提供衛生用品嗎？」

「會的。」

「我需要帶點什麼上來嗎？」

「不用的，你只需要在家裡等我們來抓你。」

等三天！

「那我需要坐多久的牢？」她的語氣帶點可憐。

「如果我們最後能證明你的清白，你可能到Ｄ城待一個星期就可以了。如果是你真有犯罪的話，看情況而定吧，沒準判個三五七年的。」

「那我要跟學校那邊請假嗎？」她有點擔心，她不知道怎麼跟校方說。她更不知道怎麼跟補習學生說。

「你還在讀書嗎？」

「對阿。」

「是Ｋ城的什麼學校？自資的嗎？」

「當然是自資的。」

「小姑娘，你還年輕，你真的要坐牢嗎？你的記錄不好的話，以後僱主怎麼看你？你怎麼抬得起頭做人阿？」

那所以呢？

「警官，你就一定一定要幫我了好嗎？要徹查此事！不能讓我的聲譽受損阿！」

對方靜了一下，然後說：「好吧，我有個可以快速解決的方法。」

「你先把十萬存到你自己的戶口裡，然後我們會有進一步的指示。」

「為什麼是存到我自己的戶口裡？還有，我有兩張信用卡，剛申請的，我還沒收到卡，請問要怎麼辦？」

「信用卡的事可以先擱置，你把錢存到你的戶口，我們會有進一步的指示。」

「不對阿！警官！你怎麼不讓我存到你的戶口裡阿？這樣有用嗎？」

「李小姐，你放心吧。我們都是按上級的指示辦事，不會騙你的。」

「李小姐，現在再跟你核對一次資料。」

「好的。」

她聽到話筒裡的傳來對講機的聲音。

「現在要確認資料，疑犯李欣欣，身分證號碼為Ｕ９８０４８８２，Ｋ城人。」

另一把女聲出現，「確認疑犯李欣欣，身分證號碼是Ｕ９８０４８８２，Ｋ城人。」

她覺得對方真的很專業，很有程序。

「好的，李小姐，核對資料的步驟已完成，請你記得轉帳。同時，麻煩你在家裡等幾天，到時候我們會有進一步的指示。」

「真的可以了嗎？就這樣嗎？沒有事了？」

「是的，再見。」

電話被無情的掛上。她抬頭看看鐘，這通話花了差不多四個小時。

她把自己蜷成一團，縮在一角，摟住被子發抖。

「抓...我...」

家貓擺著尾巴走進她的房間，往床上看了看，又轉身昂首離開。

「你們不能...抓我...」

「李欣欣的情況怎麼樣？」

「她剛打完一通電話，我們偷聽成功，她純粹對著空氣講話。」

「好的...」醫生捧著書寫板疾筆振書，潦草的字並不好看，大概只有行內人才能欣賞這手字。

「你們看緊她，最好把手機沒收了。」

「是的，李醫生。」兩個守衛打扮的人點頭回答。

李醫生手一收，書寫板回到了白色長袍裡的舊位置。他俐落地甩了甩長袍，轉身離去。他長的很普通，那種平凡會讓人瞬間忘了他。

他給他的女兒下藥。

只需要家屬的同意，人就可以被判為精神病，順利入住精神病院。

這十個年頭，李欣欣都在病院裡生活。李醫生想保護她遠離殘酷現實，所以讓他的女兒永遠地活在幻想裡。他為她把病院改建成從前她住過的大廈，為她安排其他病患當鄰居，為她建造了整個世界。

願她永遠活在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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