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鈺讓其他人各自忙碌,向福臨問道:「怎麼了?」
福臨欠身行禮,回秉:「夫人,老爺交代要小姐少爺好好準備,只是……」他面有難色,眼看也瞞不了鐘鈺,便老實交代:「只是四處找不到小姐跟少爺,白禾說,說是……小姐跟少爺去茶莊了。」
鐘鈺一聽,愕道:「又去?今天要宴客呢!怎麼還跑去街市上玩耍!」她瞪大了眼,環顧四周來去匆忙辛勤工作的下人們,一瞬間覺得養兒育女不如養小廝丫鬟好。
她對福臨吩咐道:「福臨,你跟德至去找人,未時之前帶回來,但務必不要讓老爺知曉,知道嗎?」
福臨道了聲「是」隨即招呼德至走了,鐘鈺留在原地急得跺腳,攢著手巾碎念道:「這兩個糊塗亂來的,我還要替他們想著不被老爺罵!唉,當娘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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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的何家馬車上,何家姐弟正大眼瞪小眼,何錦泉坐立難安,眼神飄移,何清文雙手抱胸,直眉愣眼,滿臉臭脾氣表露無遺。
何清文:「姐——」
「只去一個時辰就回家。」何錦泉忙打斷他。
何清文惱道:「要是被阿爹知道我病剛好又在宴客這天跑出去非打斷我的腿不可!我這樣要怎麼長高!」
何錦泉被他這一遷怒,面上有些委屈,下一刻隨即建立好長姐的模樣,理直氣壯:「跟姐姐說話不可以用這種態度!而且你要是乖乖喝藥早點好起來,咱們不就能在宴客日之前去了嗎?」
何清文無言以對,何錦泉平時溫柔大方,大多時候都讓著他,可偏偏有些事她無法妥協,該說是擇善固執,還是大小姐的任性妄為呢?
「算了,長姐有命小弟不得不從。」何清文往後一倒,無奈道:「只能去一個時辰,我不想挨罵被揍。」
何錦泉笑得好看,嘴裡卻一針見血:「少來,你自己也明明想去聽新的話本故事。」
「……你怎麼知道。」這下換何清文心虛了。
「早就聽丫鬟小廝們都在傳了,就是看中了你一定想去聽故事湊熱鬧,這不就帶你出來了?」
「姐啊,你自己想去茶莊,怎麼說得像是我的主意。」何清文指責道:「讀書人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的嗎?」
何錦泉不愧是大家閨秀,面對指控,她不疾不徐,甚至有點語重心長地道:「清文呀,你去茶莊是去聽故事,我去茶莊是去學做事,我們並不一樣。」
何清文用鼻子嘆氣,跟他姐雄辯是不會有結果的,他往窗外一看,他們已然來到雲峰市街上,人潮一如往常車水馬龍,路邊小吃攤販的食物香氣蒸騰撲鼻,市井嘈雜,人聲鼎沸,正是雲峰府城的日常樣貌。
他探頭往前方南門的方向看去,太遠了,連城門都看不見。
從肅州來雲峰是往北,所以李昊雲一行人定會從雲峰城的南門進來,也不曉得李昊雲這幾日在那邊過得如何,有沒有遇上好玩有趣的事?
何清文托腮,心思飄往他從沒去過的肅州,李昊雲留在那裡這麼久,是不是那邊真的如此令人流連忘返?
何清文心中躊躇,生怕雲峰跟何家留不住李昊雲。
一旁何錦泉掀開簾子,對坐在外頭的小丫鬟說道:「水仙,你去姜家一趟,告訴麗麗我今天會去茶莊,問她要不要一起來。」
小丫鬟道了聲「是」,靈活地跳下馬車,往南門的方向走去。
「阿姐,」何清文問:「回家前能不能去南門等等看西席老師呀?」
何錦泉想了想,說道:「也無不可,姜府正好在南門附近,咱們還可以順便送麗麗回家。」
又是姜麗,何清文好不容易大半個月躺在房裡不用看到姜家人,結果一出門就要上演一場冤家路窄。
他隨意回話:「隨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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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記茶莊外頭掛著一塊晃眼的木頭匾額,寫著「何記茶莊」四個大字,外頭掛著一塊圓木板,刻著大大的「茶」字。
還不到午時,裡頭已經快坐滿了人,何錦泉下車前戴上一頂帷帽,帶著何清文走進茶莊裡,上前的小廝阿志見了何家小姐少爺,熟稔地招呼道:「哎!小姐跟小少爺,大半個月沒見,終於想到要來茶莊啦!」
何錦泉掀起帷紗一角,回道:「清文病了整個月,無法陪我來,這幾天才終於康復呢,這不就馬上來了?」
阿志恍然大悟:「原來是少爺病了,講古老伯上個月的故事您不是才聽到一半嗎?太可惜啦,上一個故事結局可精彩了,您沒聽到那可真是……」
他咂舌不停,何清文聽得簡直悔不當初,頓足捶胸,恨不得回到十天半個月前,給冥頑不靈的自己三餐灌藥。
阿志見小少爺痛徹心扉的樣子,連忙裝模作樣地模仿起講古老伯講故事的模樣,搖頭晃腦地說起:「話說那承朗真人孤身單挑大魔頭羝禍魔人,一時之間,風雲變色——哎呦!」
三人轉頭,驚見來者不善的菜頭掌櫃,阿志護著被當木魚敲的頭殼連忙道歉,菜頭掌櫃面有菜色,斥道:「工作分心偷懶,罰三文錢,還不快回去幹活!」
阿志連忙道是,匆匆碌碌地跑了,留下何家姐弟與菜頭掌櫃面面相覷。
蔡荼吹著鬍子道:「阿泉,何府今天不是要宴客嗎?怎麼還帶著清文跑來?不怕你爹打斷你小弟的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