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與爛泥的初戀特調 - (二卷) 第39章虛實之間前篇

　　裴尚延趁著商場剛營業還沒什麼人，多拍了些景，作為備用的過場畫面。

　　幾人笑笑鬧鬧，乘著電扶梯上樓。

　　「陸哥，你有懼高症嗎？」喬耘向下偷瞄了一眼寬廣的一樓大廳，還來不及細數目前的樓層，腿已開始發軟。

　　「沒有。」

　　「那你借我扶一下。」於是喬耘整個人掛到陸成悅身上，渾身微微發顫。

　　「沒屁用。」溫郁仁發出一聲輕笑，轉頭對裴尚延調侃道：「你不也怕高嗎？要不要抓一下？」

　　「抓你嗎？」裴尚延面無表情地回嘴。

　　「嘖，還是算了，好噁。」

　　陸成悅聽見身後兩人的對話，不動聲色地將腺體貼撕開一小角，緩緩向裴尚延釋放安撫性費洛蒙。

　　這個行為其實有點危險，但他顧不得這麼多，回過神時就已經這麼做了。

　　他接著無奈地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喬耘，可惜啊，這招對Beta沒用，要釋放出連Beta都能聞到的濃度太困難了，即使做得到，也會給旁人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裴尚延被雨天的氣息包圍，注意力都被陸成悅吸引過去，漸漸不再去留意兩旁的高度，雖然他懼高的程度本來就滿輕微的，至少不會像喬耘抖成那樣。

　　溫郁仁站得近，自然也聞到了。

　　他十分訝異，之前就連偷偷拿起陸成悅的襯衫放到鼻子前，也聞不到半點費洛蒙，這人阻隔做得滴水不漏，應該是非常不想讓別人聞到自己的費洛蒙才對，卻在聽見裴尚延怕高後立刻進行費洛蒙安撫，就這麼擔心裴尚延嗎？

　　「你的味道好特別，我沒聞過這種味道的Omega費洛蒙。」溫郁仁誇讚道。

　　「聞屁聞？不是給你聞的，你閉氣。」陸成悅轉過頭，朝溫郁仁做了個鬼臉。

　　「真是強人所難。」溫郁仁隨著呼吸再次細細品味口鼻間縈繞的清涼氣息，嘴角微微勾起。

　　靠在陸成悅肩上的喬耘雖然聞不到費洛蒙，但聽見這話題不免留意了一下陸成悅身上的氣味。「陸哥，你不只在尚延家過夜，還穿尚延的衣服啊？」

　　「哭啊，你怎麼知道？」

　　「味道啊，尚延都用這款香衣袋，從國中到現在都沒換過。」

　　「不是，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他家過夜？」

　　「你昨天都七晚八晚了還PO出一張和尚延他妹的合照啊。」

　　「……靠。」陸成悅自己都忘記這回事了，難怪喬耘一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立刻就把矛頭指向裴尚延。

　　喬耘追問：「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都沒說一聲，真不夠朋友。」

　　此時一行人正好抵達VR樂園所在的七樓，陸成悅收起費洛蒙，甩開喬耘逕自往前走，撂下一句：「沒在一起過，不要問了。」

　　喬耘倒吸一口涼氣，詫異地說：「沒在一起還、還……難道是尚延強迫你的？尚延你不是人！」

　　裴尚延依然不打算解釋，只無奈地笑了笑。

　　陸成悅快步走回來，一把摀住喬耘的嘴。「是我強迫他的，可以閉嘴了嗎？」

　　「唔……唔……」喬耘徒勞地掙扎。

　　溫郁仁用手肘頂了頂裴尚延，打趣地說：「兄弟，我也想被Omega強迫，你是怎麼辦到的，教一下？」

　　裴尚延保持沉默，不輕不重地回以肘擊。

　　VR樂園就如裴尚延先前說過的那樣，燈光昏暗，網狀輕鋼架上只有數盞瓦數不高的小燈，許多設備散發著天藍色的光芒，未來感十足。

　　眾人抵達後，溫郁仁開始和公關專員接洽。

　　今天主要目的是為即將上市的VR恐怖遊戲「靈視交鋒」錄製試玩影片，該遊戲除了可呼朋引伴到VR樂園遊玩外，也會發售家用VR裝置的版本，搶佔前景頗被看好的虛擬實境藍海市場。

　　郁仁ch的觀眾主要由學生和25到34歲的年輕族群組成，和遊戲廠商設定的TA幾乎一致，加上高中生的身分，廠商預期可以拍出比較真實、不會讓人感覺像是業配的試玩影片，因此提出合作邀約。

　　工作人員帶領幾人來到角落的機台，並拉起封鎖線避免逛街民眾誤入。

　　裴尚延將相機固定在腳架上，調整好角度，確保四人的身影都能入鏡。

　　陸成悅看了一眼相機，刻意選了離鏡頭最遠的機台站定，要不是脖子被啃得斑斑點點，他才不想跟裴尚延搶這個最低調的位置。

　　幾人就位後戴起VR眼鏡，拿好控制器，正式開始今天的拍攝。

　　畫面亮起後，首先看到的是純白的房間與歡迎介面，隨後要求玩家依照指示移動視角、控制角色行動。

　　完成操作教學後，隨著悠揚又帶些惆悵的BGM響起，周圍景色呈蜂巢狀剝落，場景漸漸變得陰暗、詭異。

　　「哇喔——」陸成悅和喬耘為這華麗又流暢的轉場效果發出一聲驚嘆。

　　遊戲開場動畫毫不拖泥帶水，一邊展示故事背景，一邊講解遊戲機制。

　　玩家的身分是道術學院的學生，一次驅邪考試中，考官佈陣時失誤召來真正的怨靈，沒有人注意到危機已潛伏其中，直到一名有陰陽眼的學生發現考試用的怨靈人偶多了一個……

　　每局可四到六人同樂，只有一名玩家擁有陰陽眼，開局時大家都不知道誰的角色看得見怨靈。

　　起初所有玩家依照指示，在一棟有寬廣前院的廢棄樓房四處尋找怨靈人偶。

　　找到後需對人偶畫符，類似電流急急棒的玩法，但有一定的容錯性，與示範的形狀越像則打出的傷害越高，累積傷害達標可使人偶停止行動。

　　這局遊戲配置了三具人偶和一隻真正的怨靈，人偶和怨靈都會攻擊玩家，被攻擊時會有敵方駭人的面部特寫及緊張刺耳的音效，玩家必須扛住恐懼與血條不斷下降的壓力完成畫符，方可脫困。

　　勝利條件是擊敗怨靈，若玩家角色全部倒地即失敗。

　　「記住了，被人偶擊敗只會倒地而已，倒地就趕快call其他人來拉你，但是被真的鬼擊敗會直接葛屁，沒得救喔。」溫郁仁一邊四處探索，一邊提醒道。

　　「怎、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鬼啊？」喬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雖然一個敵方角色都還沒看見，但他的膽量光是應付這陰森的場景就快消耗殆盡。

　　「考試用的人偶胸口有編號，沒編號的就是真的鬼。不過一開始只有陰陽眼玩家看得到真的鬼，所以如果看見沒編號的敵人，要趕快報位。還有，玩家死了之後雖然無法操作，但會變成可以看見真的鬼，就可以協助……」

　　溫郁仁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成悅打斷：「哇，靠近障礙物只要晃一下控制桿就可以翻過去了欸，根本被恐怖元素耽誤的跑酷遊戲。」

　　此時角落傳來一陣咆嘯，一具人偶纏上了裴尚延。

　　裴尚延面無表情地跟著提示畫符，手抖都沒抖一下，輕而易舉地打出高傷害，人偶因此停止行動。

　　「第一次玩就能一發解決人偶，好厲害。」在遠處大螢幕觀戰的公關專員忍不住拍手讚嘆。

　　大概是經常舉著相機拍照、錄影，控制桿對裴尚延來說沒什麼重量，要保持手部動作穩定並不算太難。

　　裴尚延解決纏著他的人偶後，躲到角落替自己包紮。

　　另一頭，陸成悅也碰到了人偶，他在庭院裡的障礙物之間不停蹦蹦跳跳，人偶翻不過去，只能繞路再繼續追趕。

　　「悅，你別光顧著『放風箏』，畫符擊敗人偶看看？」溫郁仁說道。

　　「哦。」陸成悅轉身面對人偶，開始嘗試畫出符咒。

　　畫符的靈敏度和移動不太一樣，陸成悅尚未適應這微妙的落差，出界了幾次，控制器在手裡不停震動，沒一會兒他便感到心浮氣躁。

　　好不容易完成畫符，傷害打出去卻只有四成，人偶只稍微停頓了一下就恢復行動，惹得陸成悅小聲抱怨：「媽的，畫符好難。」

　　他還來不及拉開距離就再次被人偶纏上，恐怖的面部特寫和刺耳的尖叫擾得他心慌，加上血條還在不斷下降，這回打出的傷害僅剩兩成。

　　趁人偶僵直的一瞬間，陸成悅轉身逃跑，但角色已經跛腳，移動速度頗慢。

　　「我來幫你，你趁現在包紮。」溫郁仁從一旁竄出，對著人偶開始畫符，人偶因此轉向他。

　　即使此前已看過內部測試的影片，畫符仍然比溫郁仁想的還要困難許多，憑著一股在鏡頭前必須保持完美的堅持，即使出界讓控制桿不停震動，他也沒有放棄，持續修正路徑。

　　眼看畫符即將完成，旁邊突然傳來喬耘驚慌失措的尖叫，害他手抖了一下，最後打出的傷害僅剩四成，剛好足夠讓人偶徹底癱瘓。

　　「你在叫什麼？」溫郁仁壓抑著不滿，轉頭問道。

　　喬耘大喊道：「沒有編號的敵人在追我！是真的鬼啊！救命啊啊啊啊——！」

　　「嘖，陰陽眼竟然是被你抽到，這局沒救了。」溫郁仁抱怨著，即刻動身朝喬耘的方向跑去。

　　陸成悅包紮完後也趕緊跟上。

　　但仍是慢了一步，喬耘的血條在溫郁仁趕到之前就已見底，直接死去。

　　「陰陽眼陣亡，看得見的人還是只有喬耘一個，這下難辦了。」溫郁仁轉向裴尚延，問道：「延在做什麼？」

　　「又被人偶纏上了。」裴尚延一邊畫符一邊回答。

　　喬耘突然尖叫了起來：「延延延啊！鬼在你背後！鬼在你背後啊啊啊——！」

　　裴尚延正在和人偶纏鬥，聽見喬耘提醒的瞬間，血條急速下降。

　　畫符還沒完成，他承受人偶和怨靈的雙重攻擊而陣亡。

　　「被鬼撿到尾刀了，你還真衰。」溫郁仁沒能趕上，趕緊停下腳步，並攔住陸成悅，重新判斷局勢。「目前還有兩名敵人，存活的玩家也剛好剩下兩個人，不能再去送頭了。」

　　陸成悅回應道：「讓他們兩個持續給我們報位，然後……」

　　「先去找人偶。」

　　「再打真的鬼。」

　　「很好。」溫郁仁對陸成悅這麼快就理解他的想法感到非常滿意，不愧是和他有92%契合度的對象。

　　「鬼現在在哪？」陸成悅問。

　　「房子正門口。」

　　「在門口來回游走。」

　　「好，看來我們不在鬼的索敵範圍，先去抓人偶。」溫郁仁轉身朝裴尚延打到一半的人偶跑去，陸成悅緊跟其後。

　　「班長，我來溜怪，你在後面打。」陸成悅提議，說著便超越溫郁仁，搶先一步對人偶舉起手。

　　畫符提示出現的瞬間，人偶尖叫著襲來，陸成悅小跑向障礙物，靈活地翻越過去，逼得人偶只能繞道。

　　溫郁仁站得遠遠的，舉起手卻沒出現畫符提示，於是他一點一點靠近，很快地就掌握有效的攻擊範圍，開始畫符。

　　陸成悅會在人偶轉向溫郁仁時再次舉起手，讓人偶在兩人之間不停搖擺，只要控制得當，兩人便可毫髮無傷地擊敗人偶。

　　他感嘆：「手動嘲諷好麻煩，如果玩家角色有嘲諷技能就好了。」

　　談話間，溫郁仁已完成畫符，打出的傷害正好使人偶停止行動。

　　「水啦！」喬耘讚嘆道。

　　陸成悅都想抬手和溫郁仁擊掌了，不過兩人的機台位置是對角線，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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