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妳-遺忘之海同人文 - 第三十八章：獻祭的傳說

我與祁煜的婚禮，沒有任何利莫里亞的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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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可以找阿藻與阿螺來的，甚至譚靈與蒂納——她們都會願意祝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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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煜說，只想與我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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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明天就是海神祭，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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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真的是我們最後的日子，那就只屬於我們。無須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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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不跟妳回去。」新婚夜，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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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必須準備明天的祭典。我明白他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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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為重，明天見。」我強裝鎮定，尾音卻忍不住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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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前的擁抱，他低聲在我耳邊說：「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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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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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最後的擁抱，也是我第一次無法給他一句明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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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已經太久沒獨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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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是在這樣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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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著胸口，想像那顆心被挖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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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劃了一下——即便祁煜技術再好，那也一定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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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悔自己白天說得那麼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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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死亡與被剜心的想像真實籠罩，我發現自己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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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哭了。無聲地抱著自己，顫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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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比妳幸運了，斐吉妮雅……但我還是，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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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語著，對著那位早已離世的好友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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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是陸上的祭品，如今，我將成為海底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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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樣的焦慮與恐懼中，熬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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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阿藻便笑嘻嘻地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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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輕鬆，完全不知道海神祭真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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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認知裡，我只是將以信徒之姿，光榮地走向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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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好好幫妳裝扮！」她興奮地說，捧出一件華麗的裙裝，「祁煜說，這件衣服一定要趕在今天之前完成，昨天終於做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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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那件裙子交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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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便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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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思議地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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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緻的剪裁，飄逸的裙擺，每一層布料都帶著波光的柔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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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是我曾親手染出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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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天回來時，祁煜看到我帶的紫布，眼睛一亮，說那顏色很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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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要幫我設計一件紫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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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說到做到，從不敷衍與我有關的任何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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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抱著這件裙子，心裡泛起複雜難言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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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海神……現在送我這麼漂亮的衣服，你真的不怕——被血染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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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剛剛說什麼嗎？」阿藻抬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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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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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眼，迅速穿上那件為我量身打造的禮服。它合身得不可思議，像是祁煜將他的心意一針一線縫進這片布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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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阿藻幫我化妝，想掩蓋這幾日睡眠不足的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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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今天會很忙，他託我們一定要看緊妳，免得妳一頭霧水，錯過他出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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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完後不禁苦笑。這句囑咐，實在太有他的風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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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擔心「祭品」逃跑，而是怕「祭品」錯過欣賞他出場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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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動作熟練地替我編髮，身上繪上象徵吉祥與祝福的圖騰，髮髻之上還替我蓋上一層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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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妳有這頂頭紗喔。」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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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微震，當然知道這又是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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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打扮完畢，我們踏出門，鯨落城已是一片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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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盛裝，水流中充滿絢爛的光影與悠揚樂聲，海草緩緩擺動，像在呼應這場祭典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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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海洋為祂歡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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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人群中擠開，與早早佔位的阿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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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叫你先站位置，結果還是這麼後面！」阿藻小聲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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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不差吧，是妳太挑剔了。」阿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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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祁煜很難看到她啦！」她不滿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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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過薄紗看著他們的爭吵，眼角溫熱，心卻有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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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不少人對我點頭、道賀，感謝我讓海神看到利莫里亞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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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是最後一任海神……」有人在耳邊低語。這句話如今被視為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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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相信，他將開創新的時代，讓火種延續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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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這個「燃燒」的代價，是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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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把命獻給那些冰冷貪婪的陸上祭司與神使，我寧可把它獻給這群溫柔、純粹的利莫里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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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整個現場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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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祁煜的坐獸來了。他站在上面，他的身上畫著比平時更加繁複的圖騰，每一道紋路都似火焰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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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象徵神選者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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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是從哪裡回來的……？」我輕聲自語。從昨夜分別後，他顯然離開了鯨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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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坐獸上，目光溫柔地掃過整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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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看見了我，我穿著他精心設計的衣服，我依然期盼此時此刻的我，落入他眼底時，是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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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在人海中一眼就鎖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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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海流彷彿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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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下坐獸，一步步向我游來，目光始終不曾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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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默契地讓出一條路，驚嘆之餘，又像是早已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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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屏住了呼吸。等到祁煜來到我面前，伸手揭開我頭上的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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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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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眼裡泛著水光，但我沒有躲，也沒有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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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起我的手，那只掌心始終溫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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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傳來潮水般的掌聲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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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我知道——這不是婚禮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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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命運的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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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為我們讓開一條直通神殿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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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經之處，每個稚嫩的孩子都用古利莫里亞語低聲為我們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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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一枝枝剔透的珊瑚枝，拋灑在我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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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為我們鋪出一條潔白又溫柔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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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緩緩走向神殿，身後是他們目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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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虔誠、溫暖，又不知情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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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的大門在身後悄然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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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了那群善良的利莫里亞人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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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縫關閉前，他們的祈禱聲，早已匯成一曲古老的吟唱，流淌入這座神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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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浮沉的神殿大廳裡，只剩我與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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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種被置於中央的壁龕中，那簇曾燃燒得熾熱的火焰，如今正不安地蜷縮在陰影裡，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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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長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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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們走來，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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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與祁煜交談，說的是我聽不懂的利莫里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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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便退回了幽暗的殿後，他相信祁煜會完成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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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握住了我的手，十指交疊，按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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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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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低聲說道，溫柔得近乎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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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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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感覺到了我指尖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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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氣氛輕鬆一點，主動說：「我要躺在那裡嗎？」我指向一處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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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先坐坐吧。」他說著，就先自己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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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做，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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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緊張得發緊，是那種面對死亡與未知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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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是那座火種的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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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得位置正好能看見刻在其上的利莫里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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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文字，我一個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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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段時間以來，我學會了——怎麼「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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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用指尖輕輕觸碰那些古老的銘文。

當我閉上眼，它們就像低語一樣，一個字一個字，進入我心裡。

祂是我的神，亦是我之愛。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JGGDLrwZ
我願為神獻上我的心。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yxQGNuhX
我願為神獻上全部的信仰。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VWzHBjAe
我願讓靈魂刻下屬於神的印記——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OEUrJ1Dw
在死亡之後的每一夜，為祂歌唱，為祂祈禱。

我緩緩張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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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正看著我，若有所思，眼神深處浮著難以言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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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明白這段銘文寫的話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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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搖了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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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從小想像中的神……還要好得多。所以我應該，會為你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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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句話時，唇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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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交握，試圖壓下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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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見狀，像往常一樣伸手想安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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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下意識地閃了一下，嚇了自己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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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藏不住的害怕，被他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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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我，那眼神裡藏著深不見底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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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開口：「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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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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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吉妮雅。」我輕聲說出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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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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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能見到她了，我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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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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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不要逼我動用契約。」我的聲音裡，有懇求，有恐懼，也有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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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種是利莫里亞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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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煜，是海神，是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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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讓他，為了我放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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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命令你放我走的，祁煜。」我一字一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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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自己，只要想著斐吉妮雅，只要記得我愛他……我就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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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看他眼裡對我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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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再與他多說一句。再說下去，我就會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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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是一直都在等我主動躺入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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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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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向那冰冷的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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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種在祭臺上微微閃動，似乎感受到了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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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它幾乎像活著，表示渴望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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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祁煜是能與火種溝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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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應該早已催促他。可他從沒逼我。哪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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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望向他，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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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猶豫，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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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從背脊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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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堅定：「快動手吧。拖得越久，對你我……都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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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雙手平放在身側，用這個姿勢告訴他：我不會掙扎。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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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感覺到祁煜終於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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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閉上眼，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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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時間過了太久，什麼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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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忍不住催促：「快點啦……這樣對我太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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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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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張眼看看，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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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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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遲疑地睜眼，卻見他正溫柔地注視著我，神情柔和得不像即將獻祭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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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頭霧水，正想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忽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海水被他悄然控制，將我的身體束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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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明白了。他是怕我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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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說不出話。聲音也被封住了。大概是怕我叫得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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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爬上祭臺，雙膝落在我腰側，整個人伏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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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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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會就此召出匕首，俐落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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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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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額前變出一團小小的火苗。熟悉的、溫熱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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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不燙，只是輕輕浮在我額心，像在替我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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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上方開始說著：「嗯……這樣看著妳，真的是最後一次。我……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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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鼻尖蹭了蹭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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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他最後的氣息，落在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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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很美，海神的小新娘，我很抱歉，新婚這段時間，幾乎不能好好陪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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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將我整個人圈在他下方，說著一個又一個未曾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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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從剛才開始，妳就一直自說自話……對我一句思念也沒有，一句讚美也沒有。」他語氣裡盡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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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那就讓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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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撫著我的臉，又落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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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祭典是這個樣子，我就不會讓妳回利莫里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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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一句話，都像是為了延遲時間；每一個吻，都是一種掙扎與放棄的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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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我那些先祖們，為什麼要這樣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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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閉了閉眼，像是終於肯把那段從未對我說的過往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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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海神書上讀到的，不只是一場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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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段早已發生過的命運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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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前任的海神也深愛人類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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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約定祭典後要締下終生契約，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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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海神得知真相，在最後，選擇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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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手獻祭了自己所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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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用整個餘生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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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利莫里亞，獨自漂泊，再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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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最後一任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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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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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以後的火種，不需要用獻祭的方式維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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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淚流不止。他用指尖輕柔地替我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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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妳不喜歡黑又窄的地方，但恐怕……我也沒別的選擇，只能委屈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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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的聲音低低地響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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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先向妳商量，我有預感，妳不會答應我這個決定。所以……就讓我以後再向妳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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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話，開始變得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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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無法開口，只能用眼神望著他，困惑、難過、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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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應該剜走我的心嗎？怎麼還會說「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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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是微笑，又在我額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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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妳一個秘密……神殿，其實和我們昨天去的地方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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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說著，像是說一件孩提時的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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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常常從那裡的地道溜出去玩，」他朝某個方向指了指，「妳看不到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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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裡浮出更多的淚水，與海水交融。他也看見了，但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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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怎麼做，對妳都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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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擁有不死的心，而當我們締下契約的那一刻，妳便有權取走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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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不會這麼做……可我想讓妳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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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心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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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永生永世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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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伏下身，在我額心輕聲低語：「它會代替我，永遠伴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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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一落，我胸前的項鍊猛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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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火，原來那也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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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了。祁煜從來沒有打算獻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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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早就決定——用他自己，去延續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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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流淚變成一種無聲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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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抗議他什麼都沒跟我商量，抗議他把我排除在選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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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看得見我眼裡的情緒，卻只閉了閉眼，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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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鐵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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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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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額上的小火苗瞬間爆出光焰，如火蛇一般纏繞我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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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沒有灼傷我，卻讓我漸漸失去了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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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看見他——那位同樣奪走我心的海神——站在火光與海水之中，深情又無聲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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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入沉眠。

—

我不知道祁煜是怎麼讓我從祭典上脫身的，也不知道他與火種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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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傳說這麼說：在火種即將熄滅的最後一刻，最後一任利莫里亞的海神，完成了獻祭——卻不是以信徒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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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利莫里亞帶來了新的火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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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這座海底文明得以延續，並走向另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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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信徒——那個人類女孩——從此再也未曾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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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像前任海神一樣，抹去她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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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完成儀式之後，他沉默地離開了利莫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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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明，沒有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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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消失在整個海洋的盡頭。

—

後來的人們逐漸猜測：火種延續，是靠信徒的生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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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很久很久，在世人以為那位海神早已沉睡的許多年後——天地異變，海域也受到影響，利莫里亞的文明沉入遺忘的海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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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某天，謠言再度流傳：

利莫里亞最後的海神，為了心愛的人，曾經欺騙了整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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