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 - 清醒夢

就算是同一個人，也不能保證有辦法走上同一條路，但其實不管走哪條，最終路的盡頭都會指向同一個……不論是正夢亦或者是逆夢。

「懷莉。」

又來了。

「妳得張開眼睛才行。」

我該不會還在做夢吧……

「所謂的夢並不是逃離它。」

他到底在說什麼？

「妳要打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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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天花板和昨天夢到的是相同的紋路，「現在到底是怎樣……」我按住劇烈疼痛的頭。

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我睡夢中和我說話，那是一個溫潤、具有少年感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不行，我想不起來。

看了眼時間。

2011年11月1日。

我傻傻的盯著手機螢幕，不是吧！真的假的？這已經脫離正常範疇，根本不符合科學！

「懷莉！我進來囉！」世那打開門，「既然醒了就快點準備，要遲到了……」他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說：「妳還好嗎？臉色超級差欸。」

是啊，此時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今天幾月幾號？」

「11月11日。」

「我昨天才去過學校。」

「昨天星期日，今天星期一。」

他沒有說謊，每一個答案都像利刃狠狠刺進我的大腦，「這實在太誇張了……」我摀住耳朵痛苦的蹲在地板。

「我覺得誇張的人是妳，是睡迷糊了嗎？還是在發神經？」他也跟著蹲了下來，一隻手拉開我的手，一隻手靠在我的額頭上，「也沒有發燒啊……」

「我沒事……」看著他的臉，我覺得我真的要瘋了，「幫我請假，我需要休息。」

「確定可以自己一個人嗎？不需要我陪妳？」

我怔怔地望著他。

蛤……要不要聽一聽你現在在說什麼？

明明就是一句簡單的關心，進到耳裡卻顯得刺耳，原來你會擔心我一個人啊……那當時義無反顧跳下去你又在想什麼？

你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講這種話？到底是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我？

不覺得很可笑嗎？

腦袋被龐大的資訊量衝破理智，那一刻，我崩潰了。

「哈……」我快速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他，雙手擺在背後用力握拳，指甲插進手心，不停滴血，「不需要。」我扯著嘴角，嘲笑似的語氣呼之欲出，「就算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語畢，我便後悔了，這不就是在對一個想尋死的人說你可以安心去死一樣嘛！

我確實在生氣，對自己生氣，但把怒氣發洩在他身上。

我該不會連心智都變成高中生了吧？

太糟糕了。

他面無表情，迴避我的眼神，「是嗎……」

「世那，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背對著我，走到門前，在離開的時候悄悄說道：「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下可好了，我冷笑了一聲，搞砸了啊……環顧四周，周遭都和「第一天」一樣，就連桌上雜物擺放的方式都相同。「所以這次他也會死……」走到浴室將整個身體浸泡在水裡，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清醒。

空氣逐漸消失，緩緩閉起雙眼，乾脆……就這樣死在水裡算了……

只要死亡，就不用再努力了。只要死亡，就不必再苦苦掙扎。只要死亡，就可以解脫了。

啊……原來是這樣……差點忘了，世那他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選擇死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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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打算想想看為什麼會困在這裡嗎？」

聲音在問我，不過假如我知道的話我早就逃出去了，怎麼可能還待在這裡。

「妳要去思考才行，為什麼是今天，為什麼只能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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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大口大口喘氣，我無力趴在浴缸邊。

無論如何，要想辦法離開這裡，我已經待不下去了。

桌上堆滿一疊疊書本，題材廣泛，像是穿越、時空扭曲、平行時間……等等，我全都從圖書館搬回來。牆上貼滿大小不一的便條紙，寫著一連串信息。

現在能夠推斷的只有一件事，我被困在夢境當中，如果不找到突破口，便會陷入無限循環。這樣看來，世那應該就是那個突破點，「所以是要阻止世那的死嗎……」我正在遭受神明的處罰。

因為我對他見死不救。

因為我「殺」了世那。

「今天是第二天了……」

外面天色已經全黑，我關上燈，與今天的自己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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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世那，你現在是要去死嗎？」

「妳在說什麼蠢話？」

「不要去。」

他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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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懷莉，你不要一直跟著我。」

「我怕你不見。」

「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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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懷莉？」

「世那，你挺擅長說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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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

「世那！不要！」

他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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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我們去看心理醫生。」

「妳生病了？」

「嗯，被你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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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

「我們來練習新歌吧。」

「太突然了吧？等等就要上課了。」

「沒辦法……」我捧着吉他，「快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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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

「你很累嗎？」

「有點，妳呢？」

「真巧，我也是哦！」

「妳在笑什麼？」

「因為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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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是說了嘛，根本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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