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二百二十二章──心不動則不痛

第二百二十二章──心不動則不痛

「本來只是看你長得帥氣，身材又好，便跟你玩幾個月。誰知道你會動真感情？」

「現在我想清楚了，這種遊戲我已經玩膩了。」

她看著張風，一字一句：「我不愛你了，就這樣吧。」

二人隔著玄關，有一扇被打開了的門。

但張風卻覺得自己與她隔著了一道無形的牆，無法被撼動。這是心牆。

她看著他，不吭一聲。

他看著她，沉默不語。

只是他的目光意味深長，那看似古井般的眼神，卻像是看穿了一切。他看著她，沒頭沒腦的突然開口：「妳決定了？」這句話，令她內心如響驚雷，但她面色仍然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我不知道妳是因為甚麼原因，但妳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就代表妳作出了選擇。」

張風聲音強自平靜：「但你選擇這種方式，是已經決定獨自走到底，非結伴而行。」他深呼吸一口氣：「我給妳最後一次決定的機會──告訴我發生甚麼事。我可以當妳剛才的都沒說過。」

梁樂心聞言一怔。

看著他。

真是一個好人啊。

但可惜，好人沒好報的。

她笑了。

看著張風，她笑得很嘲弄：「張風，你只是一個神棄之地出身的廢物。我是誰？我是梁樂心。所以──」她聲音驟然變得冰冷，面上冰冷無色：「別把自己太當作一回事。」

「我只是玩厭了你，僅此而已。」

語畢，她轉身就走，腳步沒有半分停頓。那高跟鞋踏在梯階的聲音，清晰可聞。直至她坐進車子駛走，門才緩緩關上。

張風坐在玄關上，低頭不語。

玄關，平凡的木地板，隱見濕潤。

……………

時間漸漸過去。

機甲設計的考試，轉眼便至。

只是問題在於──張風生病了。

看著床邊，面色蒼白的張風。張瑞秋與卓不凡面露憂色。一般而言，身體越強壯之人便越難生病。據聞修習了奇山經的林和鳴已有三十年沒生病過。

事實上，張風自轉世到此界以來，從來沒有生病過。

張風緩緩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幾點了？」

「八點。」

「那該赴考場了。」

張瑞秋沒好氣的罵道：「你這副狀態還考個甚麼鬼？快繼續休息。考試可以先放著啊。」面若金紙的張風卻是搖了搖頭：「精英學院入學時已說明，考試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延期或重考。」

卓不凡則是搖頭：「你根本不用那麼拚，只要你把且隨風行的身份亮出來，有哪一座學院不收你？」

張風掙扎著起來：「總是要爭的。」

……………

張風坐在案桌上。

整座教樓落針可聞，只有那筆鋒劃過白紙的「嗦嗦」聲響此起彼落，如風吹落葉般密集。

坐在下方、黑板前的麥靜思偶爾抬頭掃視一眼，便收回目光自顧自的工作著甚麼。但卻沒有任何學員敢作弊，因為整座教樓都安裝了數之不盡的監視鏡頭，紀錄整個過程。

張風面色蒼白，腦袋如被針刺般難受，無法集中精神。他被麥靜思「留堂」多次，在機甲設計的知識自然不俗，也有信心一拚。但此刻只要他集中精神，腦袋便如灌鉛般沉重難受。

這一題：「劃出適合鳥形機甲的最佳吃風的流線型外殼……」

張風拿著筆尺──

「本來只是看你長得帥氣，身材又好，便跟你玩幾個月。誰知道你會動真感情？」

「現在我想清楚了，這種遊戲我已經玩膩了。」

手臂微軟，外形被他畫得歪歪斜斜。

這一題：「計算機甲承受十公噸衝擊後消耗的能量，該能量能夠提供機甲運行的時間？」

張風腦海運轉，似胸有成竹。

「張風，你只是一個神棄之地出身的廢物。我是誰？我是梁樂心。所以──」

「別把自己太當作一回事。」

腦袋一片空白。

張風沉默片刻，看著下方默默在工作著的麥靜思，暗裡說聲抱歉：「以軒，要來了。」

此刻張風狀態極差，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做題。因此，他只好開「外掛」了。

「好的，張風。這條題目的正確答案是──」

「我只是玩厭了你，僅此而已。」

張風只感以軒的聲音越來越遠。

「風子？風子。風──」

世間清靜。

張風雙眸微闔，趴倒在桌子上。

四周有學員見狀，只是嘲弄一笑。竟然在考試期間做題做得睡著了？也太有自信吧？只是他們很快便收回目光。這是戰爭，除自己以外的，都是敵人。

至於昏倒了的張風，卻是無人理會。

直至考試完結，人們才發現張風仍然昏迷不醒。同樣有就讀機甲設計的程映文走了過來：「張老師……」他輕推張風，卻把他整個人推倒在地上。

「張老師！張老師！快叫救護車！」

……………

一室皆白。

窗外，昏沉的暮色，並未能把這室間的蒼白、濃重的消毒藥水味道驅散。

張風躺在床上，喃喃自語：「你真沒用啊，張風。」

「歡迎回來，張風。你昏迷了十三個小時四十六分十二秒。」

「考試如何？」

「風子，你知道的。」

「以軒，我是不是很沒用？」

「根據數據庫顯示，風子你的戰力排在人類前列。如果你都算沒用，那這聯邦便充斥著各種廢物。」

「哈哈，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

「我從數據庫中讀取了關鍵字『幽默』，並從中學會很多技巧。」

張風靜靜看著天花板：「心不動則不痛。」

「現在真是很痛啊。」

「風子，我感受不到如此複雜的情緒。」

「是嗎……」

「風子，哪怕連我都看得出，梁樂心是有些問題，你不會看不出來。」以軒的聲音很篤定。

「看得出來啊，但重點不是這裡。」

「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是態度。遇到問題，是該商量如何一起面對，而非首先想著如何逃避。像我遇上危險，會跟你討論如何應對。像你陷入昏迷，我會想著怎麼幫你解決。」

「友情、愛情，也是如此。」

「或許她有苦衷？」

張風的聲音很平靜：「她並非與我共同面對，這是選擇。她選擇了獨自面對，那便是將我從她的世界中趕出來。一次如是，百次也如是。既然她已作出選擇，那我又何必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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