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凡妮莎．弗格森 Vanessa Ferguson - 【第五章】瘋狂巫婆(3)

夕陽的餘暉漸漸消失，天際的殘紅無聲無息地褪去，將整片大地染上深沉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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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出於太餓的原因，還是真的那麼好吃，樓下的凡妮莎狼吞虎嚥，將油油的手隨便抹在桌布邊緣，靜悄悄地待在樓梯下，想著等巫婆下來，再悄悄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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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巫婆將冷水狠狠潑在奧黛麗的臉上，她猛地睜眼，眼神瞬間空洞，像是在靈魂尚未歸位的空殼中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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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冷水潑在身上的刺痛，奧黛麗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喉間發出微弱的哼聲。她的頭髮貼在臉側，唇色蒼白，雙手還被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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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地獄犬就被栓在窗戶旁，窗邊傳來熟悉低沉的喘息聲，彷彿下一刻就會朝她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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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叫什麼名字？」巫婆冷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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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沒有立刻回答。她強忍住顫抖的下巴，眼神迅速地掃過周遭，確認凡妮莎不在現場後，那她得趕快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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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奧黛麗反問，其實她真的關心的是凡妮莎在哪裡，但來者不善，或許不要讓她知道凡妮莎的存在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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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妳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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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說的話，讓奧黛麗更是擔心小女孩的安危，雖然她也自身難保。「我只是聽到樹林有慘叫聲，所以下來查看，那隻吃人的東西是妳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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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閉上雙眼，吐出鼻息，「妳叫什麼名字？不要再考驗我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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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奧黛麗卻抬頭，眼神冷然，「不關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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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的瞳孔微縮，這句話顯然觸到她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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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掐住奧黛麗的脖子，指甲幾乎陷入皮膚，奧黛麗的下巴被逼得仰起，巫婆就像是逞的樣子，露出微笑，「現在關我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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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依舊不回應，可是呼吸變得急促，她卻仍緊咬牙關，而下唇因用力而泛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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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那不是恐懼，而是強忍痛楚與怒火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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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不屑地笑出聲音，「嘴這麼硬嗎？我看妳可以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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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ulus Fulminis, obedi et punit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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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流乍然纏上她的雙手，如同被雷蛇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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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猛然一震，像被拉離身體的痛苦驟然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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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下身子蜷成一團，唇間傳出壓抑不住的呻吟，在靜謐的空間中如回音般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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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聽到奧黛麗的呻吟聲，心猛地一震，她瞬間抬起頭望向聲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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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發生什麼事了？」她顧不得樓梯會發出細碎聲響，小手緊緊握拳，屏住呼吸，一步步緊張兮兮地往樓上爬，木板在腳下吱呀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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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快嚇瘋了，但是彷彿有幸運女神的眷顧，那些聲音幸運地被巫婆誤認為是受驚的野貓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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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刻的縫隙裡，奧黛麗的眼皮輕微顫動，像是垂死之人被微光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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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睜開雙眼，視線被頭頂晃動的燈泡刺得模糊，額頭上冷汗直流，順著鬢角滑落，濕透她散亂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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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見自己的手，那些手指已經被燒出一個深紅色的印痕，邊緣翻捲，皮膚起泡，散發出焦灼的氣味，但她停止呻吟，只是緩緩抬頭，死死盯著那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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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嘴硬的小婊子，你他媽叫什麼名字？」巫婆抓住她濕透的頭髮猛地往後一扯，語氣充滿扭曲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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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不在乎對方叫什麼，她只是恨，恨這張臉上那種「無所畏懼」的神情，那會讓她想起過去每一個看不起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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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隨便編一個名字就好啦！」樓梯陰影裡的凡妮莎急得滿臉通紅，心跳像打鼓般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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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盤算著該怎麼趁巫婆離開時，溜上前幫奧黛麗鬆開繩子，再一起開車回家，但她的目光不小心掃到窗邊的地獄犬，那頭怪物蜷伏著，眼睛正悄悄轉向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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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依然不回應她的問題，語氣不卑不亢：「妳知道又怎樣？妳也不會放過我，妳只是一個既可悲又暴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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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凡妮莎猛地摀住耳朵，她的眼睛睜大，幾乎泛著淚光，她知道，下一道酷刑已經悄然逼近，而她不想再聽見奧黛麗痛苦難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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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會像刀子一樣劃過她的心，把她的膽量和希望，一點一滴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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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心情好，也許能放過妳一馬，其實妳若是嘴硬，我倒也沒必要逼妳開口。」巫婆緩緩踱步，語氣彷彿在輕描淡寫一場遊戲，她看向一旁虎視眈眈的地獄犬。「只不過——妳知道牠們的牙齒有多利，妳再不說，妳就不會有機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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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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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即使自己開口，這瘋女人也不會罷手，但她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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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與體力像被抽空的井水，一點一滴被榨乾。她想掙脫、想反擊，但此刻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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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海中閃過她最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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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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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麼希望她能突然出現，像以前那樣，毫無預警地站在她面前，皺著眉喊她的名字，哪怕只是一聲，她的魔法比自己強大許多，一定會順利地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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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嗎？」巫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一道冰冷的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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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已經沒有力氣編謊，她只是直覺地開口：「奧黛麗．諾瓦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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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終於說出來。」凡妮莎的眼睛猛然眨了一下，終於可以暫時鬆一口氣，卻不敢有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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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瓦葉？」巫婆低聲呢喃，像是在反覆咀嚼一個令人作嘔的字眼。她的眼神裡閃過一道抹不去的陰影，像有什麼塵封的恨意被這個名字瞬間勾起。「闇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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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緩緩點頭，聲音微弱如風：「我父母在我小時候過世，我是她的遠房親戚，後來她收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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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道耳光劈頭蓋臉地打下來，她整個人連同椅子一併向側翻去，重重撞上地板，額角隱隱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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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呀！命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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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忽然放聲大笑，隨即又淒厲地哭了起來，眼淚與笑聲混雜如癲如狂，整張臉在火光中扭曲得幾乎不像人。「諾瓦葉！妳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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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無力地垂下頭，凌亂的髮絲貼在滿是汗水的臉上，側臉鮮紅的掌痕清晰可見，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原本僅存的一絲希望，隨著巫婆的瘋狂笑聲徹底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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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火光映照在她濕潤的臉龐上，閃爍不定，她緊閉著雙眼，肩膀微微抽動，她很害怕，卻努力壓抑著嗚咽聲，不願讓對方看到自己脆弱恐懼的一面，但眼淚還是無法遏制地滑落，順著臉頰汩汩流下，混著血，滴在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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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是正常的，但妳要學會讓別人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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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約瑟芬在她還是學生，魔法試煉失敗後，蹲下身一邊替她包紮傷口一邊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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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一向讓她覺得安心的聲音，此刻卻成了壓倒她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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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好怕，好累，全身像被剝光了力氣，她突然覺得難過得快要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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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屏息縮肩地趴伏在地板上，大氣都不敢喘，她覺得如果要等巫婆離開，奧黛麗可能已經被折磨剩不到半條命，這時她終於掃見桌上的銀槍，可是地獄犬離桌子也很近，牠雖然被鐵鍊拴住，但一旦被牠發現，牠一定會吼叫，巫婆肯定會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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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語氣中滿是扭曲的快意。「那我可真的不能殺妳了，小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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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突然湊向奧黛麗面前：「我要好好折磨妳，把妳一根一根的手指頭寄給那賤人，看看妳，」她乾癟的手指頭在奧黛麗的臉上輕蔑地觸摸：「也享受幾十年的榮華富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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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的黑卡忒，真的是瘋女人。」凡妮莎心裡邊默念，邊匍匐前進到桌子旁，那張小臉上寫滿了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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