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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那片星空之下,你的微笑比那劃過天邊的流星還閃耀,從此奪走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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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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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比我年幼又幼稚的你,竟一夕之間成熟了那麼多,甚至,我已捉不定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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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何時,我們都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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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出去玩,一起吵架,一起爭奪彼此父母對彼此的愛,一起打架,一起被罰站,一起惡作劇,一起躺在門前草原上,仰望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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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中仰望夜空時,總盈滿了星光,唯有望著對你有著無限魅力的它,你那不馴的眉眼才會軟下,展現只屬於星星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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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說有一天你要當上機長,去追逐天上繁星,然後在天上大聲嘲笑愣愣待在地上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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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你比我小了三歲,又比我矮了一點,所以自小你總愛爬上樹,從上鄙視著我,真是幼稚,會有這種白日夢,也真是符合你的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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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曾也不敢告訴你,我很喜歡你指著天上的星星,和我說著一個又一個它們的故事的表情,儘管那是你虛構的,當我抬頭仰望夜空時,總覺得它生動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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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屬於我和你的夜空,屬於我們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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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天,我們各自搬去了不同的都市去生活,再也沒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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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抬頭看著夜空,都市光害太嚴重,看得見的星星寥寥可數,不像在以前家時,躺在草地仰望星空,是一大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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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甚至我會想,困在城市看不見星星的你,會不會很焦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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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至少,我和你正在同一天天空之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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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我20歲那年,媽媽告訴我你們一家出了車禍,兇手酒駕肇事逃逸,目前警方仍在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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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和你的母親是大專死黨,所以得知你們出了車禍,母親便搭著高鐵,帶著我去醫院探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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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搶救了5小時後,你們全家卻都回天乏術,甚至這件事還鬧到連記者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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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家的,我只記得我一路上都沒哭,也沒說話,直到幾天後回老家參加你們的喪禮,我才意識到你們真的走了,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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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烤小餅乾給我吃的伯母沒了;會從雜貨店買一些零食送我的伯父沒了;總愛做著星星之夢的你,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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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關於星星的故事,你不在了,誰來接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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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這樣子的,我們約定好了,你會當上機長,然後摘到星星後,你要在上面大聲嘲笑我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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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仍在,然而應當履行的人卻已不再回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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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我根本不敢仰望星空,我害怕我會想起你,想起了你已不在的現實,想起我被你拋下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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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讓自己投入他人的懷抱、親吻,只為忘掉你,多傻,卻又多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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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和前任男友分了手,我才明白我根本忘不了你,在遲了多年的崩潰大哭之後,我去找了讀心理系的高中好友,在他的治療陪伴之下,我終於能夠抬頭正視星空,卻在第一眼,潸然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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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此時此刻我站得地方,是已改建成工廠的故鄉,是充滿了我與你童年回憶的老家,是我曾一度逃避試圖忘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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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望去,璀璨星空依舊迷人,儘管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曾經的村莊以改建為工廠;曾在星空下追逐的孩子已各自往歸途飛翔,這一片星空,卻還是照舊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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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閃墜,夜風輕拂我的長髮,來自故鄉的低喃猶在我耳邊迴響,像在訴說著這幾年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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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突然傳來孩子的笑聲,如此張狂不馴卻又帶著童稚的笑聲,使我驀然回首,瞠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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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躺在星空之下,細數著星夢,眼中盛滿星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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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並沒有改變你.......時間並沒有把你從我的回憶裡帶走......斗大的眼淚滑下臉龐,我激動的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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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旁邊,小時候的自己原先仰望星空,漸漸地、悄悄地落在你身上的目光,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我始終無法被這璀璨星空感動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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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嫉妒著它,嫉妒著將你的目光都吸引走的燦爛星空,更因為我的目光從來不在它的身上,而是在你專注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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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流星自天邊墜下,你站起了身,追逐那流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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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拔腿狂奔,只怕追丟了你,不久,你在河邊停下,望著彷彿墜入遙遠地平線的流星,勾起了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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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光輝在河面上映上了倒影,波光粼粼,夜色湖光美得驚人,然而我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你臉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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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回過頭,對著我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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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呆子——看到我在上面嘲笑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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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遲遲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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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又哭又笑,假裝生氣得圈起手,用盡力氣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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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現在的我,早就高你不知道幾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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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哈哈大笑,然後,在銀月自雲間探出,溫柔的月光灑在你身上的同時,化作光點,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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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點如夜中的螢火蟲一般,溫和亮眼,緩緩往上飛行,看著夜空,我笑了,我終於明白了,再遇你,是許久不見的夜空,送給我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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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紅點一閃一閃的在夜空中閃爍,定神一看,原來是一架飛機,不知是否是再遇你的緣故,它竟然看起來像在追逐著天上的星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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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開著那架飛機的笨蛋,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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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眼淚,我閉上眼,輕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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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你現在,自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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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呼嘯於耳邊,湖上漣漪漸止,一切都是如此寂靜,彷彿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
再也無法說出口的話,夜風,是否能將這句「其實,我還是愛著你」,送至天上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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