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冬天早來 - 第二章

下課鐘聲響起，老師合上課本，簡單總結了幾句，最後道：「各組如果完成小組作業，交上來就可以自行下課。」

沈容景剛回到自己的座位，還沒來得及收拾桌面上的東西，便被幾個同學圍了上來。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湊近，一邊朝徐紹禹的方向擠眉弄眼，一邊壓低聲音問道：「哎，沈容景，怎麼樣？有什麼感想啊？」

沈容景笑了笑，語氣輕快：「嗯，還不錯呀。」

他低頭整理書本，腦海中卻不自覺地閃過徐紹禹的神情——那雙沉靜的眼睛，總是淡淡的語氣，還有字跡端正得一絲不苟的筆跡。

「挺有意思的一個人。」他暗自想道。

從那天起，沈容景開始時不時的在下課時跑去找徐紹禹，隨口搭幾句話，或者在上課時悄悄將一張紙條丟到對方桌上。即使徐紹禹的反應始終淡淡的，他卻依然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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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剛上完體育課之後，沈容景照常在徐紹禹身旁笑鬧著，而徐紹禹偶爾點頭，回應了幾句，卻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半天說不上一句話。兩人一踏進教室便感受到低沉的氣氛及同學們的竊竊私語⋯⋯

「欸你說，會不會是他拿的⋯⋯」

「剛剛就只有他回來教室⋯⋯」

沈容景拍了拍其中一個同學的肩膀：「在聊什麼呢？」

「沈容景你來的正好，他⋯⋯咳」一位同學正要說事件經過，忽然瞥到徐紹禹，輕咳一聲，眼神飄到一旁，便住口不再繼續。

沈容景瞧他神色，也看了一眼徐紹禹，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和他有關？」

「這個⋯⋯就是他錢包不見了，剛剛體育課前還在的，現在突然不見了，而且剛剛就只有徐紹禹回來教室，所以⋯⋯」

「所以你們懷疑是他拿的？」沈容景輕蹙眉頭，語氣驟然冷了下來。

「這⋯⋯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不是我拿的。」徐紹禹淡淡的說，語氣冷靜的彷彿早就習慣這類指控。

沈容景微慍：「你們沒有證據能證明就是他拿的吧，況且，就算他剛剛有回來，也不能代表什麼。」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有人嘀咕著。

沈容景瞪了說話者一眼，又道：「其他地方都找過了嗎，說不定是他自己放到其他地方了呢？」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教室後方突然爆出一聲驚呼：「找到了！在櫃子裡！」

「搞什麼啊，你沒事把錢包放櫃子裡幹什麼？還害我們差點誤會別人。」一人埋怨著。

「咳，這個嘛，大概是早上去買東西回來之後就直接去拿櫃子裡的書，順手就放進去了⋯⋯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那位同學小聲的解釋，顯得有些心虛。

見此情況，徐紹禹掃了那群同學一眼，一言不發的走回座位。

沈容景連忙道：「好了，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好。走吧，走吧，大家都別一直聚在這裡。」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逕自走向徐紹禹的位子。

只見他輕巧的坐上窗台，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雙腿，他隨口問道：「紹禹，你怎麼不多解釋兩句？」

徐紹禹手指微微屈起，好半晌才抬起頭來，還沒開口，沈容景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多說什麼，但總不能被他們冤枉，對吧？」

徐紹禹淡淡的說：「沒什麼好解釋的，我說了沒有，要不要相信就是他們的事了。」

「更何況，也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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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沈容景還沒轉來。

班上有人丟了東西，所有人就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他這個一向獨來獨往、不與人親近的「異類」拿走的。

沒有人替他抱不平，反正大家覺得是他，就是他了。

一樣是誤會，但這次有一個人在身邊，站在他面前，替他阻擋了所有不帶善意的目光。

感覺⋯⋯還不錯。

這麼想著，徐紹禹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

沈容景看著他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說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還笑了。你說你長一張這麼好看的臉，不多笑笑多可惜。」

徐紹禹看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少年，被那恣意張揚的笑容晃了眼，鬼使神差的問道：「放學有空嗎？請你吃點東西。」

話音方落，徐紹禹自己都還沒明白為什麼會下意識的問出這個問題，就見沈容景愣了一下，隨即興致盎然的微微一俯身，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了寸許，嘴角噙著笑，語調帶著三分驚喜、三分促狹：「大學霸要請客啊？」

不知是不習慣這個稱呼，抑或是不習慣這個距離，徐紹禹眼神罕見的有些飄，落在桌面上、窗台上，但就是沒有和沈容景對上，他說：「就當謝謝你替我說話。」似乎是不大喜歡這種沒來由且無法掌握的感覺，又像是在掩蓋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補了句「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算了。」語氣有點惱。

沈容景連忙道：「去！當然要去，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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