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瞳沙與朱冠唐 - 〈刀光初現〉

林風呼嘯，殘月如鉤。黑衣人屍體尚未涼透，血尚溫，猶在枯葉間浸開暈紅。

女子冷冷望著眼前灰衣刀客，手中長劍斷於三寸處，餘光抖顫猶如未馴之龍。夜色下，那人斜倚一株古松，雙眼如寒潭映星，刀已歸鞘，然殺意猶存。

「你到底是誰？」她沉聲問道，聲音裡既有警惕，亦有困惑。「無名小卒，來自風裡。」他語氣淡漠，目不斜視，似對她身份毫不在意。

「好大的口氣。你知不知道，若非本……我出手，那些人根本不敢動手。」

「你是說，你自己引來的禍端，自己擋得住？」他抬眼，一抹冷笑掠過嘴角。

李瑤姬冷哼一聲，將碎劍插入地上，撫平衣襬坐於石上，氣定神閒：「你救了我，我承你一命。但你嘴太壞，沒人會謝你。」

那人低聲一笑，並不答話，只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藥粉，拋至她腳邊：「外傷用，不致死。」

「你怎知我無毒傷？」她挑眉。

「若中毒，你已昏厥。」他淡淡道，「你腳步虛浮，劍勢不穩，應是扭了右足。」

李瑤姬怔了怔，終於低頭看了看自己腫起的腳踝，沉默不語。

半晌，她撫著藥瓶，悄聲道：「你會醫？」

「略懂。」

「你還會刀。」她望向他腰間，那把毫不起眼的舊刀，其鞘已裂開邊角，卻有一股難以忽視的壓迫之氣藏於其中。

「我會殺人，也會救人。」他轉過身，背影瘦削而挺拔，話音落下之際，竟已有了離意。

「你要走了？」

「天快亮了，你不該在此久留。我不喜官府，更不喜與宮人牽扯。」他語畢，步履穩定，逐漸隱入林霧之中。「官……宮人？」李瑤姬眸光一震，旋即掩下情緒，喃喃低語：「他知道什麼？」

山道再無人影，唯餘斷劍與落葉，還有一縷難解的餘溫，停留在她手中的藥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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