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見見各位的刀法吧 - 今天可能我生日

　　手機鬧鐘一如往常在七點整響起，聒噪得像是有意針對我這種想多賴一分鐘的人。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BjSXjPIi

　　我沒睜眼，手往旁邊摸過去，憑著長年訓練的肌肉記憶一鍵關閉，順便摸了一把快掉下床的被子，再次裹成繭狀，直到下一次鬧鐘沒人能再干擾我。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mQQZxiYv

　　第二次響起時，我知道不能再裝死。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gsceMm0w

　　雖然今天是放假，但約了人。是久違的朋友，不能遲到——至少不能太遲。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8TU4mUWP

　　我爬起來，揉著眼，踢開被單。房裡一如往常安靜無聲，只有牙刷擠出牙膏的「啾」聲和水聲作伴。洗臉水太冷，還是讓我清醒了點。望著鏡子裡那張沒睡飽的臉，只是機械式地擦乾、穿衣、出門。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VwduN6iQ

　　和他們約在老街那家早午餐店。坐捷運只要三站，我還特地提早出門，結果……還是遲到了十五分鐘。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c2h4YRKk

　　一男一女的身影早就坐在店門口的長椅上。男的頭髮比以前更亂，女的比記憶裡多了點妝容，但一看到我，那熟悉的表情一秒回來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9gXuIW2S

　　「哇靠，當自己是主角啊？請客吧你。」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JJOXbTmx

　　「對啊，今天你請，我多加一份炸雞跟奶茶，沒意見吧？」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yJ97kg5K

　　「我請我請，我生日我最大。」我舉雙手投降，順勢開了個不值錢的玩笑。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2YEwjVFp

　　「不對吧？你生日？」那女孩挑眉。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vIAG5P7X

　　「騙妳的，我就今天放假啊，突然想嘴你們一下。」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Bw0LFz3o

　　男孩笑著一拳揍過來，「噁心死了，講那什麼東西。」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NS0BzMn2

　　我們進店點了東西，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食物來得不快，聊天倒是很快開始。我們聊起以前國中的事，某次課堂惡作劇、某個老師的口頭禪、還有以前考完試去打撞球、跑去夜市偷喝啤酒的夜晚。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7Ub2SihU

　　聊著聊著，他們開始說現在的工作、同事有多鳥、主管多機車。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Nfxj4MhN

　　我點頭，笑著附和，但沒插什麼話。好像我也可以說幾句我自己的事，但我沒講。我知道他們不是不會聽，只是……我不想開口。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R9kJdXZq

　　看著他們笑得那麼自然，我忽然問：「欸，那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要結婚啊？」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T0tSN8N2

　　女生用手肘戳了戳男生，男生乾笑著說：「大概……再三年吧。到時你要是沒包最大就不用來了啊。」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KjUgRH6s

　　我笑了笑，說好。時間到了，我們各自道別。我沒回家，還有下一個行程。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rrYChlt9

　　下一站是一間不大的咖啡廳，生意還算不錯，空間不大，卻有種乾淨的溫度。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Q89cTzkH

　　打開店門，我一眼就看到她，她也一眼就看到我，臉色立刻就變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zllhvY6l

　　這裡不是我的愛店，但我知道她的作息，大概會在這個時間來坐一會兒。今天和她的約會我並沒有預約，只是剛剛好，特地來撞見。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oaNucxcG

　　我走向她對面的座位，很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像過去那樣。她皺了眉頭，看起來有點想起身，但看到我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反而困惑了幾秒。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QkJLNZH3

　　我們對看了一會兒。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xk2jFiUh

　　她先開口：「你要幹嘛？東西一年前就還你了吧。」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MQlITLm2

　　我看著她的表情，突然好想跟會讀心術的你們說：是的，她就是我前女友，我有沒有很勇啊。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8V73jv6e

　　我淡淡回答：「是啊，剛好路過，沒想到妳這時間一樣還在這裡喝咖啡休息。」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Xcpe4nIt

　　「這裡應該跟你公司和套房的路都不順吧？」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4EM8ca28

　　「我只是想看看妳。」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n3bAM5UM

　　她皺了眉頭，眼神有些不悅：「你應該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吧。」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NDqeOfmS

　　「我知道。」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LI7lycdb

　　「那你還——」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xAlwhFab

　　「我說了，只是看看妳。時限一杯咖啡。」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QIg4Zi9k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考慮這場無預約的重逢值不值得坐完一杯咖啡。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ma0N6gQq

　　「……我男友會來接我，大概二十分鐘後。」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RSkho9pw

　　「那正好，這家的咖啡通常要等二十分鐘才上，」我看了眼櫃檯，「還記得妳以前最討厭這裡等太久，結果還是一直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hnhXZyEL

　　她沒回答，只是移開目光，手指下意識轉著那只深藍色的馬克杯。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L1irvEDo

　　我知道那不是她點的，那是她為她男友點的。她自己應該還沒決定要不要喝。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PSawpeNa

　　我沒打算說太多。其實我今天來碰面本來也沒什麼計畫，只是吃完早餐突然覺得……有些問題，還是想知道答案。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V7rx7Mqo

　　我們沉默了幾秒，不尷尬，但很安靜。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nOoKDUFf

　　「你還是一樣。」她突然說。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UYb2KozS

　　「哪裡一樣？」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z9mmZxcF

　　「說話的時候看著人不眨眼，然後語氣又輕，像沒什麼事，其實每一句都咄咄逼人。」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uOcOPIee

　　我笑了，沒否認，也沒回話。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QRF3iR42

　　畢竟如果真要說什麼，我也只能說——我不是來逼妳，我是來記得妳的。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Apq7hW0x

　　她終於點了一杯卡布奇諾，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只喝黑咖啡。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vBJPSkq7

　　「妳變了。」我說。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Ba6XGHMN

　　「你也一樣。」她又看我一眼，「你還在演。」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ywKeZQAG

　　「演得好不好？」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1z2VbcyR

　　她沒說話。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QYRALxZt

　　我沒繼續說話。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4pfMXmX5

　　咖啡送上來時，她先低頭聞了一口，像是藉口，也像是在逃避。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0Q6V1Yg1

　　我看著她手指勾著杯把，微微顫抖。以前她不會這樣。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bJsTPdsn

　　「他會知道我來這裡嗎？」我問。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M32VzEWT

　　她抬眼，看了我幾秒：「不知道。」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tZFaKwZu

　　「妳不跟他說嗎？」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bZx6LyTF

　　她沒回答，反而轉問我：「你來這裡，是為了讓我後悔的？」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rBzDkav3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sGXEzo4F

　　「我不是來讓妳後悔的。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7GL61sGk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低下來：「什麼事？」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Xm4UhxLU

　　我看著她，輕聲說：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aE5E1eO3

　　「妳有沒有……真的幸福？」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Gh1ssUXq

　　她愣住了，眼神裡一瞬閃過太多東西。我也一時沒辦法看清。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gNcQcS0F

　　但她沒有回答。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qRM3fdtL

　　最後她只是低聲說：「我該走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duPd74cL

　　她站起來時，我仍坐著，沒有挽留，只是輕聲說：「再見。」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PKRYA5rM

　　她轉過身，走了幾步，停下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KNCcFCf2

　　「你還是一樣……真的很賤。」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rFwOsM5K

　　我沒回話，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再慢慢收回目光。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opDrdzU0

　　那杯咖啡涼得剛剛好，像這場見面一樣——不熱，也不冷，只是無法再加溫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7WPUAgNF

　　中午，我趕往下一站。途中順手買了兩個便當和兩杯飲料，在那棟妹妹上班的商業大樓樓下等她。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WX4lpLkQ

　　不到十分鐘，她下來了，一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也難怪，一年能見到我的次數，不外乎過年、爸媽生日……僅此而已。像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我算是稀有動物。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hItVk41w

　　而今天，稀有動物還帶了便當。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rU0S90O1

　　我主動開口：「還沒吃吧？剛好經過妳公司，順路買的，時間算得剛剛好吧。」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5Vj7sLjJ

　　她笑：「哇，稀有動物出現了耶，你怎麼會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8o2e9Zv0

　　我就說我是稀有動物吧。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2jAsX8Hu

　　「可能今天是稀有動物的生日吧。」我笑笑回答。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gHX1ylmM

　　她「蛤」了一聲。我們沒多耽擱，走到一旁有樹蔭的角落，一起坐下吃午餐。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Idxm7PzB

　　其實我們並不疏遠，甚至可以說挺親近的，只是各過各的生活，加上我實在不愛為了社交而特地出門，多虧通訊軟體發達，我們平時靠訊息也能保持聯絡。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SMS3RExy

　　我們閒聊著，主要是聊爸媽的狀況。她還住在家裡，所以總是掌握第一手情報。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7lPMZcgp

　　「你應該多找時間回來看看他們。」她邊吃邊說。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dP9uBMeW

　　我扒了一口飯，嘴裡含著還沒嚥下：「好啊，等等就回去。今天放假，我很閒。」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isCZpQpA

　　她午休時間不長，吃得急，我也配合她的節奏。她說最近案子多，要到處跑見客戶，我就把我那杯飲料遞給她：「口渴就喝吧，這杯比較冰。」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SnbKtw7v

　　然後，我來到了今天的最後一站。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QLD1cOK4

　　我從口袋裡拿出那把一年只會使用三次的鑰匙。它就像神燈一樣稀有，鎖住的，不是家門，是一種距離。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2IUu2vQT

　　我打開門，換上室內拖鞋，剛進門就聽見媽媽的聲音：「妹妹啊？今天這麼早下班——欸？怎麼是你？」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vscsZPOM

　　我一屁股坐上沙發：「沒有啦，今天放假，回來吃個點心。爸呢？」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1M23apy5

　　「去買下午茶了，還沒回來。要不要讓他多買一份？」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y0xRSMjY

　　我搖搖頭：「我剛在外面吃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Gzq0zSRs

　　我們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沒多聊。沒多久，爸爸回來了，看到我也是一臉驚訝。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mwirGXTh

　　「你怎麼回來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R8WlglXC

　　「想你們，不行喔？」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2NycRqVw

　　他們對看一眼，眉頭微皺。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Ql7Xp6JF

　　「你怎麼突然……」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5qjTEQ1j

　　我隨手轉著遙控器，把頻道一台一台換過。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FTu30rPs

　　「沒怎樣啊。一樣上班很累，下班很累，連放假都很累。剛好今天有精神，就走一走，看看你們。」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KsuSPDhK

　　我們又閒聊了一會兒。晚餐快到了，他們留我吃飯。我看了看時間，搖頭站起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2RCbul1P

　　「我等等還有約。」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jsPhgU0Q

　　他們叮嚀我要按時吃飯，好好照顧自己。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UnUnfIKf

　　我點點頭：「我會啦。」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nU7M7AXG

　　關上大門前，我轉過身，多看了他們幾眼。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b34CiKB4

　　他們也對我揮手道別。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gMUNA9nb

　　我笑著說：「拜拜。」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sD42gafD

　　回到家後，我洗了個澡，關掉手機。雖然時間還早，但我還是鑽進被窩，拉好棉被，望著天花板。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ScB9ks16

　　「好了，沒有遺憾了。」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bpMNRQQG

　　我輕聲說。

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AHHlUmuS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