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狂魔·第九人格》 - 第九章虛偽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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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燈光驟然切換為刺眼的白光，整個平台如手術室般明亮冰冷。主持人戲謔地注視著跌坐在地的青蛙男，眼角微挑，對他濕透褲襠的狼狽毫無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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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靜默，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那個覆著黑布的巨大箱子。彷彿預感到某種災難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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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布被揭開的瞬間，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腐惡臭猛然襲來，嗆得人幾欲窒息。箱中湧出密集的嗡鳴聲，像成千上萬隻蒼蠅在狂歡，撞擊著箱壁，啪啦啪啦響成一片，彷彿某種瘋狂的飢餓節奏，在耳膜深處鑽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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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聲音與氣味幾乎同時衝擊感官。青蛙男身體一顫，雙眼死死盯著箱子，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瘋狂顫抖：「不……不！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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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咳了一聲，語調輕快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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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別裝死了，主菜現在才要開始喔——你有兩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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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哆哆嗦嗦站起來，像個剛被釘上十字架的囚徒般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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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選擇，自願留下你的一個身體器官。當然啦，會由專業醫療團隊操作，保證不會太痛——至少不會死。第二個選擇……」他話鋒一轉，朝那箱子點了點頭，「和我的小可愛們共處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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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蠅撞擊的聲響更加激烈，如在回應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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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像墜入無底深淵，幾近癱軟地問：「什……什麼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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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意味深長地一笑，走到一旁，一手揭開另一個黑布覆蓋的小箱子。「看你運氣，抽到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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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原本還有些竊竊私語，這一刻卻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繃緊神經，盯著青蛙男。他們的眼神複雜，掩不住竊喜、厭惡、冷漠與警覺——因為下一個可能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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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僵硬地走向那只命運之箱，臉上的肌肉幾乎要崩裂。他顫抖著伸手進去，摸索著，一張紙條被他抽了出來，手指緊緊攥著，仿佛那上面寫的是生死判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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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接過紙條，展開，臉上的笑容凝住半秒，然後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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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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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青蛙男慘叫出聲，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聲音撕裂般悲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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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失去肺！我會死的！求求你！主持人，求你換一個，我選錯了，我要進箱子，我選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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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看著他的崩潰，笑得更加開懷，彷彿這正是他期待的橋段。「哎呀，你自己抽的，怪誰呢？這叫命運。不過嘛……」他語氣一轉，裝出體貼模樣，「除非觀眾們願意讓你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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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眼神一亮，像被釘死的人忽然看見天空裂出一道光。他連滾帶爬地撲向觀眾席，跪在地上，淚如雨下：「求求你們！各位觀眾！我不想死！我什麼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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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有人交頭接耳，也有人神情冷漠。但不久，一道挑釁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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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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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手腳並用地扭動起來，像只壞掉的木偶，笨拙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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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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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喊出，「學青蛙跳！你穿成這樣，不跳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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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馬上趴下，雙腿一蹬一蹬地模仿青蛙跳，動作誇張、令人發笑。觀眾席爆出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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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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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我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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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起鬨，一位年輕女子將腳伸出，鞋底覆著灰塵與油漬，唇角上揚，露出惡意十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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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身體一震，屈辱在他眼底閃過，但他最終還是跪著伸出舌頭，緩慢地舔向那隻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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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與這些人同桌喝酒，喊著「兄弟，有事我罩你」。如今，他們卻笑著看他如狗舔鞋。面具沒掉，因為這才是真實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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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興致越來越高，開始狂熱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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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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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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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著繞場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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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像玩偶般聽命於每一個指令，肉體疲憊到極限，精神則被反覆撕裂。他感覺身體不再屬於自己，四肢沉重如鉛，血液凝滯、灼熱。他的頭快炸了，腦中轟鳴如雷，耳膜仿佛被鐵錘猛砸，疼痛如浪一波波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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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有蟲子在頭骨裡鑽爬，視線一陣陣模糊，眼前只剩交錯的黑與紅。全世界在塌陷，胸口像被水泥灌滿，他喘不上氣，喉嚨乾澀作嘔，身體隨時會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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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主持人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任何話語，只剩濁重的嗡嗡聲在腦中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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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有人說：「把心挖出來」，他也許會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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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順從，而是因為他已經麻木——疼痛、羞恥、恐懼，全都變成一團黑泥，將他拖進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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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已不再是人。他們的笑容柔和，眼神熾熱，彷彿慈祥的神明——卻披著魔鬼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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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熾燈下，那些笑臉如同塗著胭脂的鬼面具，一張張，盯著他撕裂，盯著他崩潰，沒有一絲憐憫，只有興奮與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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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聲響起，密集、沉重、無聲的擊掌，如同悄然敲響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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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參加一場遊戲。他是獻祭，而他們——是正在覺醒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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